“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玉妙怔怔失神。
哪怕是這樣以吐沫維繫彼此的溼潤,掙扎求生,還不如在廣闊江湖之中游逍遙。
忽有心痛空曠之。
年道人看著旁邊:“道友,不飲下此杯嗎?”
玉妙安靜許久,端著這忘水,而後忽而傾倒,司幽冥之寶就這樣灑落在了地上,是做出了和楚鴻圖不同的決斷,但是年道人看到了的眼中坦然,知到了的氣機已發生了變化,非無,非忘,卻又囊括諸多。
微笑嘆息,而後微一拱手,無復多言,轉離去。
小孔雀坐在他的肩膀上,藥靈則是藏匿在口領,好奇不已道:
“怎麼一個人喝了,一個人沒有喝啊?”
“難道他們想的不一樣嗎?”
“不,他們所想都是相同的。”
年道人回答道:“都已經放下了。”
“嗯?那爲什麼,一個喝了,一個沒有喝呢?”
年道人想了想,回答道:
“大概是,一個因爲放下了,所以喝下了這忘水。”
“而一個因爲放下了。”
“所以無論喝不喝忘水,都沒有什麼不同了。”
“索不喝了。”
“哦,這樣啊……”
小孔雀和小藥靈都懵懂不解,年道人卻明瞭了,哪怕是同樣的心境,瀟灑的江湖豪俠,逍遙的道門劍仙,也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提著劍而行,背後師姐閉著眼睛,上氣機也已有所變化,太上嫡傳,天賦橫絕,劍修凌厲,修道三百年不到,已是地仙,可因爲至至,而能在三百年破境人仙,也因爲至至,所以劫八難八百年。
如今,當要破境了。
年道人路過了師姐的福地,看到那一福地之前,有頗多人,這些人等待著此地劍仙回來,但是見到那年道人時卻都微驚,卻都是先前想要把楚鴻圖帶回來,卻又被年道人給退,所以前來尋玉妙,見這年道人,卻是駭然不已。
嘩啦啦地齊齊退開。
年道人微微擡眸,卻見到那些人驚駭,側的時候,看到虛空中走出幽冥鬼差,手持勾魂索,生有牛頭,馬面,但凡修者死去,則歸於無常兩帥,而死於其餘諸多緣由,有爲遊魂野鬼之可能的,則是牛頭馬面兩位帥出面。
衆人見兩位帥本就驚駭得心底發寒。
可卻見這兩位名聲赫赫的帥,對那年道人頗客氣的模樣,竟然拱手道:“我等察覺到斷腸草之氣,還在想著是誰,原是道長你……,不過,斷腸草爲元神之毒,尋常人的元神承不住藥,會有隕落之後,迅速化作厲鬼的可能,故而我等提前等候。”
“三日之後,我們會去將他的魂魄帶走。”
“有勞兩位。”
“道長客氣了。”
牛頭馬面微有一禮,而後離開。
但凡司正神,十大帥,都是地仙層次的手段,對於仙神都不屑一顧,哪怕是天壽數盡了,都是說抓就抓,但是對於德極厚之人,卻都頗禮遇,絕不會有廢禮數,是所謂傲上而不欺善,爲人走正道,也不怕鬼神上門。
倒是將那諸多人給唬個不輕,嚇得背後汗都豎起來。
年道人手懷中,取出了兩疊紙,上面寫著的是自己所悟的劍道,本來是想要給師姐些許的幫忙,但是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一念起,不可渡,一念過,天地寬。
我輩修道者,何必拘泥。
年道人的手掌鬆開,劍訣被風吹起,散落而去,飛了福地境。
而後自然而然,崩散如雪散落。
年道人右手一揮,老師留在他這裡的玉牌拋出,掛在了這福地陣法之前。
有藍流蘇如劍穗垂落,被風吹,晃不休,而齊無轉離去,雙鬢已白,背後負琴,也無執念。衆人這才安心,好奇看著那玉牌晃,看到上面本來空無一,忽而卻又浮現出了玄妙文字。
白玉無瑕。
【故常無,以觀其妙】
賜汝道號——
玉妙。
風吹而過,如當年打馬而過,行走過大漠草原。
玉牌似有劍氣暈染,微微震不休。
玉妙二字前面,若若現,終究浮現出了兩個更爲古樸的文字。
【太上】
分給朋友: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