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牛，自認爲謹慎。

這幾千年的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

近日裡來，那丹華符應元君不知道因爲什麼來找他，他都妙地避開，不見不見。

見哉乎？不見也！

每每能避災劫於事發之前，能躲難於不變之時。

世人皆知我老牛朋友故遍佈天下，卻不知道死去的朋友故更多，能活到現在還好好的沒事兒，靠著的就是收膽，謹慎，面皮厚這七個字，可是，老黃牛自己是萬萬沒想到啊，都已經是如此地小心，可生生是在絕不可能遇到問題的地方給翻了車。

馬失前蹄，牛也有這事兒啊。

老黃牛臉上微笑凝固。

而後整個軀都凝固了。

伴隨著一陣陣漣漪，像是法出了問題。

“那……那……什……無……”

“這邊，似乎，有，有法……干擾……”

“我怎麼……看不清楚你那……”

“我，待會兒……再……見……”

老黃牛的法流就要消散。

天蓬大真君溫和道：“回來。”

“欸，好嘞，您吩咐。”

老黃牛乾脆利落地認慫。

閃電般歸來。

大真君的高有兩米有餘，出手輕輕按在年道人頭頂，語氣溫和道：“這是北極驅邪院從九品判兼驅邪院幹事，北帝親自賜劍，爲令使，號魔，曾斬犯事之東華帝君。”

老黃牛臉發木。

角發苦。

我的老母牛啊！

大真君您要不要這麼豪爽？老牛我不想知道這些事兒啊，真不想！

天蓬大真君溫和道：“你是魔的長輩，此事不應該瞞著你，但是驅邪院所行之事都極爲危險，魔又已吸引許多的注意力，所以，牛金牛星君，伱應該知道該如何去做吧？”

老黃牛長嘆：“明白。”

天蓬大真君微笑道：“做的乾淨些。”

老黃牛角一，苦笑一聲，結束了圓顯形之法，而鏡面剎那之間變了暗沉，天蓬大真君道：“這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魔，作爲三清弟子，必然行走於最艱難的道途之上，我們應該習慣於這一條艱難之路。”

“但是不要將自己的親朋好友牽扯危險之中。”

“他們和我們不同。”

年道人看著他，天蓬大真君看上去溫和，沒有什麼殺氣。

但是這最後一句，年道人卻彷彿能覺到，哪怕是名號之盛已經震懾六界，一己之力可以在幽冥和十大閻君鋒從容而退去的天界八十一軍大元帥，也有常人難以知道的往事，天蓬大真君道：

“我知是牛金牛來尋你，故而放心，他的謹慎，也知道此事該如何去做。”

“他有時候仗著自己靈敏銳，在自認安全的範圍之中，頗多的胡作非爲，如此長久下來，他日必有災禍，眼下我也是藉助你來給他點小小教訓，畢竟是鬥部老人，我也不想哪一日就聽到他隕落消息。”

“不過你這兩縷白髮，倒是頗爲顯眼，那把劍的事，北帝已經爲你遮掩，至於你的面目……你既然已經門【元始祖炁】，倒是有遮掩模樣的法門。”

天蓬大真君微笑道：“天下萬，莫不是一炁顯化。”

“【元始祖炁】若是修行至大，可自然通曉變化之道，千變萬化，隨心隨意，蠃鱗羽昆，仙神人佛鬼，一念之間，皆可幻化無窮，非尋常單純法門，爲龍則是龍，爲妖則爲妖，此乃是玉清一脈獨有之手段，太上，上清兩位師叔都沒有。”

“汝已經門，可稍作變化了。”

“放心，此非神通，不過只是元始祖炁的運轉之法門。”

天蓬大真君又將如何以祖炁變化的原理傳授。

那年果然舉一反三，迅速掌握，於是頗爲欣。

年道人道謝道：“魔謝過真君……”

“不必如此。”

天蓬大真君出手按住了年道人行禮拱手，溫和笑道：“吾今來此，非是中天北極法主，也不是那八十一軍大元帥，眼下這中天北極法主可還在北極驅邪院之中，監察天下六界向，現在在此地的，不過只是玉清門下，玉真壽元真君罷了。”

“玄微若是不棄，且喚我一聲道兄便是。”

年道人知道眼前的大真君乃玉清元始天尊首徒，地位極高，實力極強。

知道自己的真，並不算是意外。

於是頓了頓，左手五指指尖朝上，中指及無名指收彎掌心，以三清指決，見禮道：

“玄微，見過道兄。”

“哈哈哈哈，好，好孩子。”

玉真壽元真君安然他一禮，年道人擡頭的時候，卻已不見了這位大真君，唯獨雲氣渺渺然，飄逸風姿，仍有笑聲不絕，且唱言道：“虛空微妙，安魂定魄，功要三千，行修八百。”

“一之爲叵卒見。”

“道象無形，有變，造化聖功，慧眼唯見。”

“須得至真乃顧盼。”

年道人擡眸已是不見了真君形樣貌，而後再略微變化，擡手拈著一縷白髮，只是隨意一拂，已重新回到了黑，年道人若有所思：“元始祖炁，變化無窮，可爲無邊變化之法門。”

卻說天界，老黃牛掩面長嘆息，了個法決，把手裡的鏡子還回雲琴之，而後卻是重新溜達過去，尋找了前次撞過的柱子，一手，柱子的細膩，老黃牛仰脖把從通明殿裡面順出來的天宮酒直接一口悶了。

以手狠狠地撞上去。

轟的一聲響，整個牽牛宿都似乎震了好幾次。

這一次靈無比地配合。

雙眼一翻，往後便倒。

這樣大的靜，卻是將那悄悄溜出來的雲琴嚇了一大跳，悄悄拿了鏡子，找到了安穩地方，這才重新喚了那年道人，心中倒是張，是因爲孃親前些時日似乎是頗爲不喜和此刻在下界的年道人聯繫，是要看看那年心，故而云琴覺得，自己得提前說一聲。

一陣張之中，這纔看到鏡子上面的流變化，看到了那年道人，一如往日。

黑髮木簪，道袍清淨，肩膀上有小孔雀。

只是這一次還看到了一個小小藥靈鑽出來。

“欸欸欸？無無，它是誰？！”

眸子一下亮起來，然後湊近去看，年道人介紹了藥靈，然後又安小藥靈，告訴它眼前不是危險人，才閒談幾句，將自己孃親之事和齊無說了，滿臉愁苦，雙手托腮道：“真的是，孃親他們，是打算把我在這天上一直關著的嗎？”

年道人倒是不覺得什麼。

哪怕是塵世的人們，都會對孩子遊的人關心，擔心友不慎，惹下禍患。

雲琴份不同的父母雖然是星君，但是子之心，和人間父母，也沒有什麼區別，年道人想了想，出手在玉佩上輕輕點了點，於是手中多出些點心，道：“先前有機會去賀州，一路回來的時候，我買了些賀州那裡纔有的點心。”

“那裡有流沙點心，以鹹蛋黃和牛做的餡料，口細膩，又是另一種風味。”

“你要吃嗎？”

年道人一路行走來的時候，也曾買了許多的點心，眸子一下微微亮起來，於是年道人一邊在地上隨意起壇，一邊閒聊著這些日子的見聞，賀州之地，和中州，錦州風都有不同，各自有其絕妙，於是通過閒談，雲琴心滿意足，便覺得也曾遊覽這天下。

忽而道：“對了，無，你出手。”

齊無微怔，他出手來，先前斬人道氣運被反噬的傷口已經痊癒，然後他看到似乎很努力地出手，而後看到北帝鏡之上，忽而亮起，而後有一點一點如同星辰般的流逸散出來，就像是在天界把手出來一樣，而後輕輕搭在了年道人脈上。

年沒有避開。

手指搭在他脈上，細膩溫涼。

年看著鏡子裡面的。

後者今日穿藕，白裳，髮髻似是繁複了些，卻又不顯得累贅，眸子黑亮，皮白皙此刻正一手拈著鬢角垂落黑髮，一邊如人間名醫們一般把脈，道：“唔，就由本玄武宿的雲琴仙子來爲你把脈診斷看看，往日的傷勢可不能不管……”

年道人便隨著玩鬧。

但是臉上的笑意卻是一滯，而後看向年道人，呆滯道：“無，你……”

“你的基？！！”

齊無怔住。

他忽而意識到，眼前竟是通曉醫，下意識的右手一震，收回來，溫和道：“無事。”可是下一刻，那鏡子突然流變化，夕溫暖，鏡子上的流變化，朝著外面逸散，就像是一萬顆星辰落在了人世間。

年道人看到這些星化作了，就像是雲琴靠著這鏡子自牽牛宿來到人間。

以星輝化作了形，是爲圓顯形之法，髮梢微揚起，天錦繡。

雙臂展開，手腕白皙如雪。

小孔雀都被嚇到了。

嘩啦聲音，道袍微震，坐在青石上的年道人的眸子裡倒映著無暇的臉龐，像是撲過來似的，一下子變得很近，因爲方纔是拿著鏡子看，其實距離很近，這樣的變化，年道人心中一驚，下意識後退，朝著後面倒下。

夕如昔，雲霞遍天，從坐著到倒下後面，而袖袍翩躚，視線變化，樹木，花草升上天空，而夕，雲霞則墜大地，像是自九天上飛撲而來，眸子明淨，面龐白皙秀，年道人的心臟都停跳了一下似的。

頓了頓，語氣一如往昔，道：“你真嚇到我了。”

雲琴瞪大眼睛：“纔不是無事！”

齊無道：“只是修行出了些岔子而已。”他朝著一側翻坐起來，了剛剛撞在青石上的頭，看著一側星流轉變化而的，道：“這是……”

雲琴道：“圓顯形之法，也是牽機弄巧之，是孃親當年自創的神通。”

“因爲很有趣，所以學會了。”

“哼哼，厲害吧？”

年道人誠心贊同道：“是很厲害。”

似乎很滿意齊無的評價，而齊無也是覺新奇，有心炫耀，一隻手拈起襬，微微一轉，星灑落，展示自己的神通，年道人爲朋友的境界提升而發自心的開心，心神澄澈，也有炫耀之，星變化，雲霞遍佈，想了想，微微後跳，大聲笑著道：

“小小無，且來看本仙子給你見識見識神通。”

“披香殿玉姐姐教過我跳舞，可讓你看看。”

年道人微笑，想了想，解下了背後的琴，此琴不以殺機，則並不會泄威能，於是只當琴音琴，起舞，一開始的作，確確實實是有那樣的神韻，眸子微垂，甚至於有些風華絕代的氣質了。

年琴，而起舞，琴音悠揚，舞姿曼妙，只是才舞到了一半，作就頓住，然後開始走形了，擡手頓足，沒有了先前的。

年道人語氣溫和：“怎麼不跳了？”

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我……”正要想法子糊弄過自己當時學天舞卻又覺得很無聊，所以跑去吃百花的事，卻在年道人眼底看到一些笑意，於是一怔，‘大怒’道：“好啊，你笑話我！”

‘惱怒’，道：“你來跳，我來彈。”

年道人難得地失笑：“可是我不會啊。”

“不會？這有什麼難的呢？”

“難道說堂堂的無真君不懂得的嗎？”可不管他，一下拉著年道人起，而後非要教導他什麼才做天宮天舞，這是法門，是神通，也是曼妙的舞蹈，年道人可不會，也難以起舞，學起來像是邯鄲學步似的，引得那捧腹歡笑。

人世之舞，男子也有，但是大多舞劍，年道人無奈，不知爲何，遇到雲琴的時候，會難得起來這個年歲會有的玩鬧之心，索連鞘持劍。

小小孔雀在空中起舞，年劍舞，雲琴忘記了披香殿的舞蹈姿態，索就隨意。

與其說是起舞，不如說是難得在一起玩耍。

只是最後。

年腳步微踏，右手反扣著劍，微旋，道袍如水月，想到了玉教導的舞姿，腳步輕靈，也隨著呼應，而後在年道人收劍揹負後的時候，雲琴卻是神通耗盡，這姿在年道人前化作了星燦爛，拂過他的面頰鬢角。

天上晚霞，映溪流，流火於大地之上，倒有三分歡樂之後的落寞。

“可惡，我就應該多學學的！”

“不過這樣我就可以和你一起玩了。”

對自己沒有把神通學到家，有些咬牙切齒，可之後卻又是發自心的開心。

年道人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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