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鶴連山神齊無

“哈哈，這裡就是這鶴連山了，小兄弟，我就只送你到這兒了，我還得把這些東西送到前面的鎮子上，就不進去了，哈哈哈，以後有機會的話，你再來坐我的驢車，不收你銅板兒！”

“走了！”

趕著驢車的男人大笑幾聲，然後一揮鞭子，驢子了幾聲，稍微加快了些，然後趁著日頭不落，得要趕路，蒼涼的號子聲響著，年道人目送這位路途偶遇的人離開，方纔看著自己居住了好些年的鎮子。

遠的鶴連山仍舊如舊，和他離開時候沒有太大的區別。

年道人邁步幾步，卻忽而止住。

看了看自己上的道袍衫，還有那一眼看去就頗惹眼的小孔雀。

想了想，爲免麻煩，袖袍一掃，自之炁轉化爲祖炁，且道一聲變化，上的素淨道袍化作了當年常穿的樸素服，木簪變了個尋常的樹枝，又微微踏步，腳上鞋子也如往日，又擡手引祖炁變化，將那剛剛躲在了自己袖袍裡面，燦然如金的小孔雀尾羽藏起來。

看上去就像是個三黃的崽一樣。

小孔雀齊雲吞好奇：“噫！！！阿齊阿齊伱做什麼啊？”

年道人道：“省卻些麻煩。”

“阿齊你會在意這些嗎？”

“穿著什麼服，是我還是我，但是鄉就要隨俗，我想著這些服卻會讓旁人覺得疏離，還是穿著以前的服好。”

小孔雀渾不在意。

反正穿著綾羅綢緞，還是道袍素淨，還是現在這樣的褐短打。

齊無總就還是齊無。

只是好奇地甩自己的尾羽，竟然真的不見了似的，但是卻又覺到自己如果運轉起自己的炁，是可以把年道人的變化之撞破但是，齊無忽而覺到袖袍被拉了拉，低下頭，看到了小藥靈滿臉羨慕，指了指小云吞，又指了指自己，咿咿呀呀地說些什麼。

“你也想要變？”

年道人啞然失笑，於是以元始祖炁之法門，也把不抵抗的小藥靈化作了小小的有著淡黃容貌的小崽，兩個小傢伙並排坐在年道人肩膀上，只是一個頭頂有長羽迎風飄揚，一個翅膀下面還藏著樹木枝葉似的，以作區分。

“好了，回家。”

齊無走回來鎮子，心中還是有些懷念，道路，這些屋子，還有那山下的空氣，似乎一如既往，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面，並沒有什麼變化，迎面走來了那穿著厚裳的更夫，現在不是工作時候，是去打了些烈酒，正想著今日的話。

年人自然而然地打了個招呼，問道今日打酒可早，那更夫看到那年，下意識回道：“自然，今日沒什麼事兒，我休息，那老酒坊開了一罈新酒，自然要喝點嚐嚐。”

“小子不懂得酒味，哈哈，等到你大些就好了。”

更夫下意識回，走過了十幾步，忽而反應過來，猛地轉過頭，失聲喊道：

“齊無？！”

“你回來了？”

“你小子，沒死在外面？！”

那年道人已走遠，更夫看到他背對著自己擺了擺手，然後笑著回答道：“運氣好，回來了。”更夫呢喃了幾句，然後就忍不住，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的笑起來，說話的時候還是那麼不中聽，道：“外頭不好闖是吧？！”

“回來就行，這山上山下的，怎麼也有你一口吃的。”

“在老家呆著就是了，別沒事兒外面溜達去，”

一路溜達著回家，還割了二兩豬頭，滋滋地。

家裡婆娘瞪大眼睛，不滿意道：“不是隻說喝一點點酒嗎？”

“這是一點點？”

更夫笑著道：“嗐，不說這個，你知道我今兒見著誰了？”

“誰啊？老王家的婆姨又勾搭老李了？”

“還是咋了？”

更夫笑道：“我見著齊無回來了。”

更夫的老婆驚訝，道：“回來了？”

“是啊，哈哈，喝點。”

“他回來了，幹你什麼事兒？”

“是不干我啥事兒，就覺得，這小子當年突然就沒影兒了，沒死外頭，真好啊，也說不出來咋的，心就不錯。”

齊無一路走到了整個鎮子最邊緣的地方，自己的小屋子還在，院子外面的籬上的鎖子還在，老師變化出的梅花今年早凋零，梅花落在地上，鋪滿了整個院落，年道人從袖袍裡面，拿出來了自己的鑰匙，鎖孔，伴隨著不甚清脆的聲音，這鎖打開來，年人把鎖鏈提起來，收到了旁邊的石頭堆，然後推開門。

門推開的時候，帶了一不大的風。

於是院子裡面落下了滿地的梅花被席捲起來，盈滿年道人的鬢角眉間，袖袍微揚，小孔雀忍不住從年的肩膀落下，展開雙翅，小藥靈著急地咿咿呀呀，意思是我還沒有坐上去呢！但是忽而意識到自己現在被變了小鳥兒，於是也努力一震翅。

然後直接倒栽蔥地栽下去。

打著轉。

落在年道人掌心。

暈暈乎乎地坐在那裡，翅膀擡起按著頭，眼睛都恍惚了。

年笑一聲，道：“回來了啊。”

他走進來，打開門，屋子裡面落了些灰塵，但是除此外，倒也和他還在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被褥什麼的多是有些溼了，小孔雀飛進來，四下打量著，道：“噫？阿齊阿齊，你以前就住在這裡嗎？”

“又狹窄，又暗，還溼。”

“比起煉觀那裡還要小很多呢。”

年人微笑道：“是嗎？我覺得很好。”

他走到窗戶旁邊，推開窗，看到了遠的山，看到了天空的湛藍，於是屋子裡面盈滿了梅花香，道：“這樣，不就可以了嗎？”小孔雀和小藥靈坐在他的肩膀上，看著鶴連山，年道人心境平和溫暖，並不覺得自己的屋子有哪裡差的。

齊無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在這附近傳開了。

畢竟是小鎮子最偏遠尋常的地方，很快就有人來轉門湊熱鬧，看看這年人的況，主要是好奇，好奇他這一年多到底是去了哪裡，怎麼一聲不吭就不見了的？又因爲什麼突然回來了？

“哦，原來是出去想要見見世面啊。”

“一年來，掙錢了嗎？也沒有啊。”

“嗐，也沒啥，年輕人見見世面，掙不到錢也是好的事，我這兒今早趕集買了些菜，你剛回來，估計家裡面什麼都沒有，這可是好東西，城裡面可比這貴一個大錢一斤，也沒這麼新鮮，都用了藥的。”

“說起來你這小崽子哪兒買的？大娘我最近也想要養點下蛋。”

“都沒怎麼見到有賣的。”

人們來這兒坐坐然後大多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也都會稍微留下點東西。

是喜歡告訴年輕人要怎麼怎麼樣做。

但是也會很自然而然地覺得你這剛回來，都開不了竈，給你點菜，夠你吃個三五頓的也很正常，於是年道人的屋子裡面就多了好幾個大白菜，有醃了一罈子的鹹菜，還有些許的鹽，一小碗的油，一小包米，三個蛋林林總總的，足夠他一人吃七八天的量。

齊雲吞被剛剛大媽拿在手裡面翻來覆去地，說這崽不夠，直接拿著菜葉子和小米好一頓灌，小云吞第一次覺得自己其實不是那麼吃東西，小藥靈在旁邊看它笑話，結果自己也沒能逃掉。

“這就是人嗎？好奇怪啊。”

“人本來就很奇怪。”年人笑出來。

他的元神知道，這些過著普通生活的人們對自己只是好奇和對於街坊鄰居回來的些許的善意，而有些富戶大戶人家，卻似是因爲自己回來而有些驚懼張，但是也不多，年人能‘聽到’他們的說辭，說什麼消失一年多，回來還是穿著破破爛爛的，想來和山神有舊，只是個以訛傳訛的事罷了。

小孔雀瞪大眼睛，道：“阿齊阿齊，你認得山神？”

“嗯。”

“其實你也認得的。”

“噫？？我，我認得嗎？”

小孔雀齊雲吞疑，年人笑起來，淘米，做飯，做菜，米飯，臘炒了白菜，多放了些油脂，又有一堆醃黃瓜，味道很好。

收拾家，過灰塵，就像是過去的歲月流逝不曾存在。

一直到家中恢復到，就像是年不曾離開那樣，年人才邁著步子，提起了旁邊的揹簍，往鶴連山的方向走去，旁邊的人們會和他打招呼，問他這樣勤快，又要去山中砍柴，年道人就說是啊，剛回來，於是他們笑著說要年道人之後把柴火送來，我們定下一些。

年人笑著答應。

山路悉，一年不曾走過，也沒有半點的陌生。

循著氣息往前行，摘取些果實，把落下來的柴放在背後的揹簍裡面，卻是順路去看看自己當時種下來的草藥，但是齊無過去，卻發現當時自己種下來的地方，卻是已經空空如也了，微微訝異。

“沒有了？”

又重新找到了好幾個地方，還是沒有。

這些是當時自己爲山神時候，周圍的陶太公等地祇送來的禮。

年道人將這些靈草種在了鶴連山上，以希能讓整座山的元氣變得更好些，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消失不見，是有采藥的人發現了嗎？還是說……齊無擡手引炁，心念，已經找到了悉的氣息。

是那一隻小鹿靈。

小鹿靈嘆了口氣。

頭頂上是坐著的小黃，也是雙手托腮，嘆了口氣。

“他怎麼還不回來呢？”

“就是啊……”

“可惡啊，那個大黑個兒，虧咱們還以爲他真的是客人呢，沒有想到，這幾天竟然住進鶴連山的山神府裡面不肯出來了，陶太公去理論都沒有能呢……”

兩個小傢伙想到了那個傢伙，又是齊齊嘆了口氣。

異口同聲道：“他怎麼還不回來呢？”

耳畔聽到了溫和的笑聲：“誰回來呢？”

小鹿靈的耳朵一下了，眼睛瞪大，小黃也是，一軲轆爬起來，道：“欸欸欸！！”兩個小傢伙轉過頭，看到林間不知何時坐了一名年道人，黑髮以樹枝扎著，角帶笑，一褐的短打，藍布繫著腰，自一側垂下來，眸子溫和。

“！！！山神？！！”

“嗚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

小黃一個助跑，然後飛撲向年道人。

最後被齊雲吞一下凌空抱住摔下來。

“誰？能吃？”

小孔雀看向年道人。

年道人搖頭這才放開，反倒是小藥靈瞪大眼睛，但凡草木通靈都是極難，可能從通靈到死去都不會遇到另一個藥靈，一下開心起來，指了指那小黃，又指了指自己，咿咿呀呀，滿臉開心的模樣。

小鹿靈，當然，自認爲是老鹿了的小傢伙過來，倒是很守禮數，道：“山神。”

很莊重，很老。

可靠！

短短的尾超高速搖晃。

都要甩出殘影了。

它們都很明顯的開心，詢問年道人是去了哪裡？今天才回來，年道人一一回答，坐在樹下青石上，小黃和小藥靈坐在膝蓋上，肩膀上是小孔雀，出手小鹿靈的頭道：“你方纔說，哪個大黑個兒？”

這下，兩個小傢伙都氣了，道：

“是，就是他！”

“壞傢伙！”

“搶山神的家。”

“嗯？慢慢說……”

年道人的聲音裡面，自然而然帶了一縷佛門施無畏印的變化，讓這兩個小傢伙冷靜下來，慢慢敘說，這才明白髮生了什麼，卻是前一段時間，中州之劫的時候，那時候地祇損失極多，而地祇之位格，說了是三五百壽元，多了可能是修行地脈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