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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鑑仙族》 第630章 望月李氏

李曦峻在峰中等了數月,湖上的大陣漸漸完善,他在殿中讀著《甲子劍典真解》,李清虹則閉目凝聲,持著【六雷玄罰令】會。

這六枚銀白的令牌已經被煉化多時,六道銀匯聚爲同一道,朦朦朧朧一圈銀落在手中,雷電潛藏其中,顯得頗爲神

【六雷玄罰令】是極好法,只是年代久遠,那時的法還有些陣法、巫法的意思,李清虹在這兩道的天賦不高,鑽研起來未免有些痛苦。

向來不畏難,只持著令凝神。

另一邊的李曦明持著茶杯抿著,手中持著一部丹書細看,他除了蕭家的一道傳承之外沒有什麼拿得上排面的丹道傳承,如今的丹道修爲停滯不前,只能算打發時間,

他也是一大早被李曦峻請來,算著日子要登洲,又逢上祭祀,算得上大事,自然不能缺席。

李清虹沉思一陣,緩緩睜開眼睛,輕聲道:

“峻兒,此事可請了他家觀禮?”

李曦峻遂答道:

月歸一是喜事,可是不應張揚,三宗七門只請了玄嶽的孔婷雲前輩,也往銜憂和餘山派了人,只是蕭家封山,也不知道能不能請到。”

他輕聲道:

“請來孔婷雲前輩…一是談談北岸之事,二來也是要問問東海的事。”

所謂東海的事殿中三人都心知肚明,正是李家苦惱的長霄門人之事,這是仙門道人,斷然不可能魯莽上去殺了搶了,無論如何都要周旋一番。

他正答著,殿外守衛來報,說是李承遼前來複命。

“且上來罷。”

李曦峻將手中的玉簡放下,男子從殿外進來,李承遼早已經解了大氅,上褶同是黑紅更深,腰間繫著帶,外披白袍,顯得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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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峻向來是觀察微的人,前些日子李承淮的紺大袍他便多留意了一眼,如今看著李承遼也是一個制式,鬆了玉簡,和聲道:

“如今家中新風尚,著起褶大袍倒是瀟灑自如。”

李承遼才拜見了殿中的三位築基,不曾想他關心起這事來,聽著他的話頗有些汗,下拜答道:

“回叔父,家中如今人丁漸多,諸峰制龐大,平日人人著袍,雖然飄逸,卻難有正形,我等接待諸世家,江北越北常著褶,比袍規矩得多…”

他連連解釋,有些提心吊膽。

並非李曦峻威嚴多重,李承遼這樣解釋,而是李家族規嚴苛,是有名的苛待宗室,錮諸支,貪圖樂也是一項罪名,越是嫡系越是講究,這些年落在族正院手中的人可不

他父親李曦峸以作則,死時一句‘家無餘財’是落在族史裡的,李承遼萬萬不想李曦峻誤會,毀了父親名聲。

“無妨。”

李曦峻點了頭,答道:

“規矩些也好,取出個章程來,服飾定下,也省得多是非。”

他暗暗皺眉,覺得族規嚴苛,哪怕李承遼是家主都驚怖若此有些過了,囑咐了一句:

“各宗子弟待遇不得超過多,在族正院寫個明白,劃出線來,我家是嚴苛,卻也不能自家族人隨便被誣害了。”

李曦明在旁連連點頭,李承遼應下,取出玉簡來,稟道:

“西岸諸家已經整頓完畢,共計五十七家,練氣十四人,小峰小谷三十一座,三十二鎮,六十一萬餘人。”

他把記錄名錄的玉簡送上案,疑道:

“只是西岸貧窮如白地,蒐羅得靈寥寥無幾,甚至有七家全家上下半點靈也沒有,功法竟得三百八十七本,雖然練氣篇幅只有七本,胎息數目遠勝過其餘三岸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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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峻早聽著李曦治講過其中的關竅,並不奇怪,點頭道:

“這事是金羽宗留,我已知悉。”

李承遼遂放下心來,繼續道:

“九門峰靈氣尋常,其餘有三峰算得上可以一用,西岸可以設置四府,統諸家。”

李曦峻仔細一看,西岸除了一座煉的九門峰,唯獨六十一萬人和三百本功法算得上有價值,那靈田匱乏,自然也沒什麼好東西。

他算了算時間,讓李承遼等在一旁,把玉簡仔細讀了一遍,起向李清虹稟道:

“姑姑,百年時,湖週四岸,已我家手中。”

他朗聲道:

“我李家如今胎息修士九百一十七人,雜氣一百八十五人,練氣修士三十一人,築基六人。”

“西岸四府六十一萬人,南岸山越與西潭共計一百二十三萬人,烏塗、黎涇、華芊諸府八十一萬人,東岸林元氣未復,尚有五十九萬,北岸崇山峻嶺,有三十二萬人。”

“共計三百五十六萬!”

李曦峻特地解釋了一句,輕聲道:

林是沃野平原,湖上最富饒之地,多年征戰,人口稀疏,養育幾十年,突破兩百萬不是問題。”

李清虹總算流出欣喜之,應了一聲,李曦峻遞上玉簡,繼續道:

“如今府峰之制重新整頓,東林五府一山,西九門四府,南故地五府,北方費家兩府統五峰,青杜、玉庭獨爲一制,共計十六府兩峰一山,盡數在此。”

他從袖中取出一副地圖來,正中是大呈現出橢圓形的月湖,南邊略凹,十六塊地界劃分整齊明白,用好看的小篆寫了名字,顯得很是規整。

李清虹看了一陣,心中漸安,往左右幾人面上看了一眼,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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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洲可有名字備下?”

“不曾。”

李曦峻搖頭,他倒是不在乎這些名字,覺著繼續湖中洲也無傷大雅,李清虹卻笑了笑,溫聲道:

“這名字卻不可謂不重。”

李清虹聲音溫和,配上上的羽和銀槍,卻別有一番威勢,輕聲道:

“我家在湖上百年,四脈皆前赴後繼,鞠躬盡瘁,霸業卻由兩位定下,前爲項平叔公,後爲我大父。”

“這湖中洲,此後必然要搬山過來,使地脈隆起,高出水面,不如【平崖洲】”

李曦峻輕輕點頭,自然沒有異議,便見李承淮上前來報,向著李承遼恭敬問了一聲,開口道:

“湖上大陣【清元平一陣】已經立起,小侄送歸諸大師,花費靈石兩百一十二枚。”

尋常的練氣大陣百枚出頭,湖中洲實在是太大,足足花費了兩百餘枚,好在近幾年沒有供奉,李家家底殷實,除去此陣還餘下兩百餘枚。

李曦峻點點頭,讓他也立在一旁,等了半刻鐘,安思危從殿外近前,在殿中拜了,恭聲道:

“大舟已備,諸脈從黎涇、華芊、驊中諸地登舟,往洲去了。”

等到安思危這話落下,李清虹才從主位上起來,逐步從階上下來,輕聲吩咐道:

“去請諸位長輩、大人前來,月歸爲一統,該登洲了。”

……

黎涇鎮。

湖邊的大壩上熙熙攘攘,大舟在岸邊停靠,在的照下頭下一片影,將人羣籠罩在,下方的衆人都擡頭著。

舟前的老人著獨臂,老臉上皆是悠閒,眼看著衆人往舟上登,左右的修士都忙著送人,卻無人去催他。

一直到登舟的人數齊了,天空中駕風落下一白修士,後負槍,容貌出衆,這才落在舟前,先是向著老人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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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長老!”

李秋擺了擺獨臂,示意安思危不必理他,沐浴在之下的老臉出笑容,蒼聲道:

“這日子你父親也要從大漠回來,正巧著聚一聚。”

安鷓言的懲罰並不重,不過被遣去了大漠,罰得靈石靈稻之屬對安家來說略有些吃力,卻算不上傷筋骨,安思危恭敬點頭,顯然也是有些喜

兩人談話一陣,舟中的幾位修士前來拜見,本是向安思危覆命,都認出他來,極其客氣。

“原來是長老!”

李秋用著獨臂去捋須,雖然他平日不說話,地位並不低。

李秋上的傷個個有來頭,坊市中留下、魔修所傷、除妖所留…無一不是爲家中盡職,失去的手臂也是阻擊許霄而被併火化去,安思危明白得很,恭敬地立在他旁。

船帆揚起,一路往湖中去,李秋站起,天空之中三道流先後劃過,他悶笑了幾聲,遙遙著,開口道:

“當年我跟著通崖叔在湖上巡看,此雷火籠罩,鬱家費家更是鼎盛之時,皆有築基鎮,何其威風?”

“鬱慕劍尚敢當著衆人之面挑釁通崖叔,鬱家只看著劍仙臉面對我家有幾分客氣,萬萬不曾想過今日!”

老人看得事多,一路走來多險惡都記在心裡,竟然是登洲的衆人之中最激的一個,一直到大舟靠岸,見芳草萋萋,一片沃野,轉頭笑道:

“好一片大洲!”

安思危派好人手,跟在他後,一同往洲中去,天空中有湘子駕著金山飛過,留下一片璀璨,聽著老人嘆道:

“好幾位築基修士…安家小子,你且看一看,說與我聽。”

他老眼明,一眼就看出幾個雲端的不是尋常人,卻沒有通曉諸家的見識,故而認不得,安思危輕聲道:

“家中只請了蕭家與玄嶽,至於築基修士真面目,我亦不曉得。”

“只看那湘修,興許是玄嶽門的人。”

李秋“哦”地嘆了一聲,睹見洲中一座高臺,往臺下落去,一灰藍的老人駕風迎上來,腰上配劍,看起來沉默寡言。

“冬河!”

李秋喚了一句,陳冬河靜靜點頭,帶他,卻見李曦峻駕雪帶著兩人,自半空中落下,輕聲道:

“兩位前輩。”

他話未說罷,後已有一中年子上前,有些黯然地道:

“爹!”

陳冬河連忙擡頭去看,足足愣了三息,這才低聲道:

“清曉…”

眼前這練氣後期的子正是陳冬河之李清曉,他記憶中覺得還是個孩子,如今相見,已經年過半百了。

相見,皆覺恍惚,李清曉抿了抿後的青年邁步向前,那雙眼睛頗爲有神,乃是築基修爲,恭聲道:

“暮雲見過外祖!”

陳冬河渾然不認識他,只明白眼前的築基修士是李清曉之子,乾地應了兩聲,李曦峻緩和了兩句,帶著幾人往臺上去了。

李秋仍舊很激爲李家族老,他自然能在這高臺就近的位置祭祀,眼看著兩隻妖被鐵索拉上,等在邊上,暗忖道:

“如今算是來洲上第一年,族中傳統延續了!”

李清虹站在高臺最上方,眼看著兩隻妖被拖上來,微微欣喜,下方的李承遼正行罷諸禮,持起玉刀。

單論祭祀,今年並不算盛大,承明輩大爲折損,絳闕輩的孩子也不曾到合適的年齡,一如過去幾年,僅僅是尋了練氣妖來祭祀,算得上中規中矩。

“倒是象徵意義大於實際。”

這還是第一次作爲李家權力與修爲最巔峰之人蔘與祭祀,沒有想像之中的困難,甚至簡單得過分,可心中也並不輕鬆,眼看著一系列禮制行罷,輕輕出氣:

“好在如今的籙丹不會立刻凝聚,而是凝聚在法鑑之中,再行求取才會賜下,否則承遼不知,還真不好收拾。”

本應把事告知承遼,可家中只有了仙鑑符種之人才不懼神通,李家如今已經漸漸了諸紫府的眼,倘若讓李承遼知道細節,只怕最後要出事

“蕭家當年已經有紫府,遲步梓尚敢以神通問蕭歸圖,自家更要謹慎!”

收拾完祭祀的諸事,駕雷而起,停在湖中洲上空,北岸白雪皚皚,羣山聳立,西岸人口稠,羣修來往,東岸仙山聳起,沃野千里,南岸叢林茂,山越遍地,皆眼中。

腳底下青水漣漣,風無限,廣闊的湖水上水霧升騰,蘆葦浩,白氣傾瀉,千里湖澤,盡眼中,李清虹暗忖:

“這是我李家的月湖。”

目不轉睛地看了一陣,一陣金馳來,孔婷雲一,正從半空落下,先是道了聲節哀,這才恭喜道:

“如今該稱呼貴族爲月李氏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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