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衍用半宿的時間，將侯府後院裡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破事兒全給說了一遍。

撇開那些細枝末節，故事的主要劇其實很簡單。

當年聶氏跟靜安候是典型的盲婚啞嫁，雙方在婚前本沒見過面，全憑人介紹和父母做主，兩人就稀裡糊塗地了親。

婚之後聶氏才知道，靜安候有個青梅竹馬，兩人早已經私定終生，但因爲方只是個平民，無法被娶爲正室，只能委屈做妾。

這個妾便是安姨娘。

聶氏是個要強的子，在知道安姨娘的存在後，直接就跟靜安候撕破了臉，表示和安姨娘之間只能留下一個。

那時候安姨娘懷了孕，靜安候自然是不捨得趕走。

於是聶氏就獨自回到孃家，準備跟靜安候和離。

可惜讓沒想到的是，居然也懷孕了。

聶氏恨靜安候恨得要死，可肚裡的孩子是無辜的，不希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沒有爹，於是只能忍辱負重地回到侯府。

安姨娘先生下個兒，但因爲是早產兒，所以很弱，幾乎每天都要看大夫。

靜安候那時候一心顧著安姨娘和他們的兒，就沒去管聶氏。

聶氏懷著孕，還得每天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在面前秀恩，恨得幾乎要吐。

可最後爲了孩子，是咬牙忍了下來。

聶氏順利生下個兒子，也就是司徒衍。

司徒衍作爲嫡長子，再加上有聶家的支持，順理章地了世子。

後來沒過多久，聶氏又懷上了。

可能是因爲夫妻多年，多都有了點，靜安候這次終於願意在上花些心思。

聶氏不幸難產，拼盡全力生下了兒，自己卻一命嗚呼。

靜安候非常難過，爲聶氏舉行了很隆重的葬禮，還向皇帝請旨追封聶氏爲一品誥命夫人。

在那之後，靜安候一直沒有再娶，後院只有安姨娘一個人。

彼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唐半宿沒睡，卻一點都不覺得困，興致地追問：“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你應該不至於如此恨你爹吧？”

在剛纔的故事中，靜安候只是負了聶氏，但他事後做了補救，不算壞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即便司徒衍不喜歡他，但也不至於到恨他的地步。

司徒衍笑了下：“你知道我娘是怎麼死的嗎？”

“難產啊，這是你剛纔說過的啊。”

“可我娘好端端的，爲什麼會難產？”

唐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該不會是安姨娘了什麼手腳吧？”

“整個侯府裡面，只有安姨娘最想讓我娘死。”

唐不由得咂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安姨娘也太惡毒了。”

“可笑的是，我爹還覺得安姨娘非常寬容大度，不管說什麼，我爹都相信，明明我都查出是安姨娘在我孃的安胎藥裡了手腳，可我爹就是不信我說的話。他一心維護那個人，在他的眼裡，就算把我和蕊娘綁在一起，也比不過安姨娘的一頭髮！”

唐安道：“你爹也是被人給矇蔽了，回頭你好好跟他解釋，他會信你的……”

“我以前也這麼認爲，所以我想盡辦法找到了安姨娘下毒的證據，我把證據擺在我爹的面前，可你知道他怎麼說的嗎？”

“他說什麼？”

“他說安姨娘跟了他許多年，即便犯了錯，他也不忍心對手，他希我能忘記仇恨，不要再追究此事。”

司徒衍說到這裡的時候，笑得眼眶都紅了：“那個人害死了我娘，我爹居然讓我忘記仇恨？弒母之仇，誰能忘記？啊？！”

唐說不出話來。

他端起茶杯，一口氣把茶水喝乾淨，心裡的火氣隨之消了些。

“當時我被氣糊塗了，跟我爹大吵一架，然後就離家出走，獨自來到了春江鎮。等我冷靜下來後，我忽然就想明白了，也許我爹早就知道我娘被害死的真相，但他故意瞞住不說，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說白了，我爹也是害死了我孃的幫兇。”

這纔是司徒衍憎恨靜安候的本原因。

靜安候可以不聶氏，可以獨寵安姨娘，但他不該放任安姨娘害死了聶氏！

那可是他的結髮妻子啊！

唐看著他冷的目，不由得心生同：“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你準備這輩子都不回家嗎？”

“當然要回家，等他死了之後我就回家，到時候我去繼承侯府，再好好地折磨那個人，讓嚐嚐什麼做報應。”

唐想勸他，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乾地說道：“不管你想做什麼，你都要好好照顧蕊娘，現在這種況，完全離不開你。”

“放心，蕊娘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當然會好好照顧。”

至於靜安候，對司徒衍來說只是一個有緣關係的男人，本不配稱作父親。

這時夥計來敲門，詢問是否需要熱水洗漱？

司徒衍立刻戲附，往唐上一靠，弱得不行：“相公你真討厭，昨晚把人家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人家的腰都快累斷了，你趕去弄些熱水過來給我洗洗。”

夥計目豔羨，能把這麼一個大人折磨得不行，這位個子小小的公子真是好福氣啊！

唐一臉木然：“麻煩多弄點熱水上來，我們這裡人比較多。”

夥計嘿嘿地笑：“公子您放心，我都懂得~”

說完他就扭下樓去了。

唐特別想抓住他質問懂什麼了啊？！

你特麼不要腦補些七八糟的東西好不好？！

將賴在自己上的裝大佬推開：“你就不能自重點嗎？”

司徒衍眨著眼睛：“人家跟自家相公親熱，這也算不自重嗎？”

唐答不上來，心裡越發氣悶。

起走進室，衝剛穿好服的阿歆說道：“咱兩換個份，你來當老爺，我當跟班！”

阿歆鎮定地應道：“嗯。”

兩人換了裝扮，最後和司徒兄妹吃完早飯，繼續啓程前往京城。

上車前，阿歆問唐會不會趕車？

唐表示完全不會。

於是阿歆繼續負責趕車，唐和司徒兄妹坐進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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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上車的時候，唐聽到旁邊的路人小聲議論——

“這家人是怎麼回事啊？老爺辛苦地趕車，僕人和夫人坐在馬車裡面福。”

“也許是那個僕人有本事，勾搭上了夫人呢？”

“嘿嘿嘿很有這個可能哦！”

……

阿歆什麼都沒說，但唐覺得頭上頂著一片綠雲。

唐輕咳兩聲：“阿歆，咱們的份還是換回來吧。”

“嗯。”

司徒衍：莫名其妙就被換了個老公。司徒蕊：莫名其妙就被換了個爹。阿歆：莫名其妙就被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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