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是個罪人，我們武家願意收留你，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你絕對不能再給我們惹麻煩。”

“以後你就呆在這個院子裡，不準邁出院門一步。”

當院門被關上，很快傳來落鎖的聲音，七歲的雲蓁獨自站在院子裡，一臉的茫然無措。

“這些雖然是剩飯剩菜，但以你現在的份，我們能賞你一口吃的就很不錯了。你要是不想吃，那就著吧，反正就算你死了，也不會有人來幫你。”

雲蓁一口一口地咬著冷的饅頭，艱難地嚥下肚。

丫鬟們的議論聲過院牆傳進來。

“聽說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死了，爲什麼只有二小姐還活著啊？”

“因爲命唄，剋死了爹孃兄長，真是個喪門星。”

“咱們以後離遠點兒，免得被給連累了。”

……

雲蓁著饅頭的手指在抖，一邊哭一邊吃，母妃說過要活著，只有活著纔有希。

所以不能死。

就算食再難吃，也可以吃得下去。

倪蒹葭上下打量，目嘲諷：“你就是雲蓁？聽說你娘以前是全京城最漂亮的人，可我看你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不過你這服倒是合的，以後咱們家丫鬟丟掉不要的舊服，都可以送來給你穿，免得浪費了。”

雲蓁瑟著瘦小的子，不敢吭聲。

“我真不明白外婆爲什麼要把你接回家來，像你這種罪人，就應該跟你爹孃一起死了才幹淨。”

“你爲什麼不說話？啞了嗎？”

丫鬟將雲蓁推倒在地上：“三小姐讓你說話，你聽不到嗎？！”

倪蒹葭走到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彷彿在看一隻隨時都可以死的螻蟻：“我娘說你娘是個賤人，而你就是個小賤人，你們一家活該死絕了。”

雲蓁猛地撲上去，一口咬住的胳膊：“我不準你罵我娘！”

倪蒹葭疼得臉都白了。

丫鬟們一擁而上，將雲蓁拖開，死死按在地上。

倪蒹葭捂住被咬出了的手腕，惡狠狠地罵道：“給我打，狠狠地打！看以後還敢不敢咬人！”

拳頭如同雨點般砸下來，雲蓁毫無反抗之力，只能死死抱住腦袋，一團。

直到被打得奄奄一息時，倪蒹葭方纔帶著丫鬟們揚長而去。

雲蓁趴在地上，渾都疼得厲害。

“娘，活著好辛苦，我可不可以放棄？”

……

倪子衿：“今天是上元節，城裡有花燈會，你跟我們一起去看吧。”

雲蓁知道們不安好心，可還是很想出門。

已經很多年都沒看過外面的世界了。

只想看一眼。

看完就回家。

花燈會上有很多的漂亮花燈，四周全都是擁的人。

雲蓁走著走著就跟武家的人走散了。

燈火輝煌的夜裡，四全都是陌生的面孔，獨自站在人海之中，不知該去往何方。

向行人打探武府的位置。

那人非常好心：“我送你回去吧。”

雲蓁跟著他走了很久，卻發現周圍的環境越來越陌生，行人也越來越。

停下腳步不願再走，好心人終於暴出猙獰的真實面目。

“今天運氣不錯，撿到個漂亮的小丫頭片子，瞧著細皮的模樣，肯定能賣不錢！”

……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唐回過神來，擡頭看向面前的阿歆，怔怔地說道：“我好像想起一些事了。”

阿歆很意外：“你想起什麼了？”

“我想起了武家，想起我這些年在武家是怎麼過來的。”

“還有別的嗎？”

唐搖頭：“沒有了。”

阿歆輕輕嘆息：“彆著急，慢慢來吧，以後你會全都想起來的。”

“嗯。”

唐頓了頓，忍不住問道：“你知道我爹孃是因爲什麼事才死了的嗎？”

阿歆沒有說話。

唐：“不能說嗎？”

“當年的事很複雜，我人不在京城，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話，可以等將軍回來去問他。”

“舅舅他……他真的會回來嗎？”

“當然，將軍知道你遇到了危險，肯定會回來保護你的。”

唐低下頭，小聲地說：“可舅舅份特殊，未經皇帝的允許，他是不能回京城的。”

“將軍可以地回來，不讓別人知道。”

“可萬一被人發現了呢？”

阿歆答不上來。

唐：“韓叔剛纔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說得對，我的存在對於舅舅來說，是百害而無一利。舅舅應該待在北雁關，他不能回來，更不能被我連累。”

“小姐……”

“等我見到三郎後，我會離開京城。”

阿歆忙問：“你要去哪裡？”

“我想回家，可我不能回去，我怕自己會給秦家和東河莊帶來麻煩。我應該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躲起來，這樣對舅舅和秦家來說，都是最好的。”

阿歆想勸改變主意，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眼下這種局面，唐已經是進退無路。

只能找個地方躲起來，遠離一切紛爭。

想必韓管家也是希這麼做吧。

阿歆凝視著：“可這樣對你不公平，明明公主之位是你的，所有的尊榮也都應該屬於你，只要你把真相說出來，你就可以拿回一切。”

“對我來說，家人的平安勝過一切。”

阿歆不僅有些容：“你真能捨得嗎？”

唐笑了下：“我從未奢過公主之尊，又何來舍不捨得之說？”

阿歆沉默片刻，忽而說道：“我很羨慕將軍和秦家人。”

唐不解：“羨慕什麼？”

“有人爲了他們，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我很羨慕他們。”

阿歆從小就在仇恨之中長大，不到爹孃給予的，更品嚐不到家庭帶來的溫暖，就像一頭孤狼，爲了生存而拼盡全力。

親於而言，是可而不可及的幻想。

唐看到眼中蘊藏的孤獨，輕輕握住的手：“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咱們可以做姐妹，以後你就別再我小姐了，你就我……唔，你今年幾歲？”

“十九。”

“十九歲就長得這麼高了啊？”唐非常羨慕，“你比我大兩歲，那我以後你姐姐，你我妹妹就行了。”

阿歆皺眉：“這樣不合規矩。”

“規矩都是人定的，我現在就把規矩給改了，以後咱們是姐妹，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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