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被嚇了一跳。

慌忙轉，看到侍總管虞未明不知何時走到了後。

他這會兒正瞇著雙眼，藉著燈籠裡的芒，仔細查看面前的人是什麼模樣。

待他看清楚對方的面容時，不出意外之：“公主殿下，三更半夜的，您不在屋裡好好睡覺，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唐慌忙將手裡的畫卷藏到後：“我睡不著覺，出來逛逛，不知不自覺就逛到了這裡。”

隨後又跟著問道：“虞總管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也是來這裡散步的？”

虞未明：“老奴是陪著陛下來這裡逛逛的。”

陛下？唐不由得愣住，難道明和帝也來了？

說曹，曹就到。

明和帝緩步走過來：“老虞，你在和誰說話？”

虞未明恭聲應道：“是公主殿下。”

“阿蓁？”明和帝停下腳步，看著站在桃樹下面慌張不已的唐，皺眉問道，“都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唐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明和帝，張得手心冒汗：“我睡不著，出來逛逛，不知不覺地就逛到了這裡。”

“你一個人？”

“嗯。”

明和帝的目中出審視：“你覺得你說的這話，朕能相信嗎？”

唐答不上來。

事實上，在這種況下，無論說什麼，都不能打消明和帝心中的懷疑。

明和帝盯著的臉，不放過臉上的毫變化：“你跟朕說實話，你半夜跑到東宮來做什麼？還有，你後藏著什麼？拿出來。”

唐環顧四周，周圍沒有其他人，如果想逃的話，應該可以逃的。

可就算現在逃了，那以後呢？

以後又能去哪裡？

到時候還會被明和帝認爲是做賊心虛，越發懷疑圖謀不軌。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說實話。

見一直不說話，明和帝的眉頭越皺越深，顯然是對面前的唐已經生出了不滿。

虞未明小聲催促：“公主殿下，陛下問您話呢，你快說實話，別惹陛下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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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鼓起勇氣，目直直地看著明和帝：“實不相瞞，之前我的腦袋過傷，失去了過去的記憶，我本來連自己的本名什麼都忘了。”

明和帝微怔：“此事你從未說過。”

“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向您解釋這件事，我怕您不相信我，怕您懷疑我在撒謊。”

“可這跟你今晚出現在東宮裡有什麼關係？”

“因爲我失憶了，我忘接了以前在東宮發生的一切，所以我想來這裡找回記憶。可是東宮被您封了，不許任何人靠近，我只能半夜跑過來。”

唐說到這裡，老實地跪了下去：“我知道這樣做犯了忌諱，請皇祖父責罰。”

明和帝凝視著：“那你的記憶找回來了嗎？”

唐不答反問：“如果我說沒有找回來，您會相信嗎？”

“如果朕說信你，那你會信朕嗎？“

唐看著他，他也看著唐。

雙方誰也不閃避。

此時此刻，唐知道今晚若是不把這個結打開，無論是，還是明和帝，都會對此事耿耿於懷。

傷口一直不癒合，就會發炎、灌膿、潰爛不堪。

閉了閉眼睛，最終還是狠下心來，將藏在後的畫卷拿出來：“我沒有騙您，我今晚的確是來這裡找回記憶的，恰巧在過程中找到了父親生前留下的。”

虞未明上前，接過畫卷，然後轉手遞給明和帝。

明和帝展開畫卷，即便時隔多年，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瑾兒親筆所畫，畫的是你們一家六口。”

唐說是的。

明和帝看向：“這麼說來，你已經找回記憶了？”

“對。”

明和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原本朕還在疑，爲什麼你在見到朕時，就跟沒事人似的，一點都不怨恨朕。現在朕終於明白了，你不是不恨，你只是失憶了，不記得恨了。”

唐搖頭：“我的確不恨您。”

“當真？”

“父親臨終前曾叮囑過我，不要報仇，不要怨恨，我要遵守父親的願。”

明和帝畫卷：“他還對你說過什麼？”

“他說，他以爲陛下還顧念父子親，不會對我們一家人趕盡殺絕，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原來在陛下的眼裡，早已經沒有父子份，在陛下的眼裡，只有皇權地位。”

“一派胡言！”明和帝怒容滿面，“明明是他狼子野心，妄圖謀權篡位，他居然反倒怪朕太絕？！”

也許是剛剛恢復記憶的緣故，唐的心裡還殘留著原主留下的。

想爲自己的父母兄長討回一個公道。

直腰桿，一字一句地說道：“陛下憑什麼覺得是我父親想要篡位？難道不是您的疑心在作祟嗎？在您的心裡，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比皇位更重要！”

“你說什麼？你有膽子再說一遍。”

“虎毒尚且不食子，您卻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殺死，您就是無無義！”

虞未明注意到明和帝的臉已經極其難看，很顯然是在一個緒發的邊緣線上，虞未明連忙拉住唐，小聲地勸道：“公主殿下，不要再說了，陛下有他的苦衷，這麼多年來，他心裡也很難。”

“他能有什麼難的？他坐著皇位，當著皇帝，坐擁萬里江山，要什麼有什麼，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明和帝將手裡的畫卷到變形了，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他咬牙切齒地喊道：“來人！把給朕帶走，從今天開始，不準曦公主再踏出華宮一步！”

原本寂靜空的東宮裡面，忽然從四面八方冒出來十幾個侍衛，他們不由分說地將唐往外拖。

唐用力甩開他們的手：“不要我，我自己會走！”

侍衛們看向明和帝，見他沒有發表意見，他們這才往後退了一步。

唐站起，彎腰抱起地上的木頭匣子，隨後走到明和帝的面前：“請您把畫還給我，那是我父親的。”

明和帝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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