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直接手將畫卷從他手裡強行搶走：“像您這種人，不配拿我父親的畫。”

明和帝忍無可忍，終於吼出聲來：“雲蓁，你太放肆了！”

見他已經然大怒，唐非但不害怕，反倒還仰起頭，冷笑著說道：“您現在是不是恨不得一刀殺了我？其實您當初就不該心，您應該把我和我的爹孃兄長全都一起殺了，這樣一來就沒人會來找您報仇了，您也可以高枕無憂地您現在擁有的一切了。”

虞未明將往後面拉，焦急地勸道：“您別說了，當年的事很複雜，瑾太子的死是個意外，陛下也不想這樣的，這些年來陛下一直都……”

“老虞！”明和帝沉聲打斷他的話，警告他不要多說話。

虞未明只得閉上，但臉上的擔憂之卻愈發明顯。

唐冷冷地看著明和帝：“我不管當年的原因是什麼，總之，東宮三百餘口都是因您而死，您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滅門之仇不能忘。我會謹遵父親的願，不向您復仇，但除此之外，您也別指我還能爲您做什麼。”

說完寫這話，就抱著木頭匣子轉離開了東宮。

侍衛們也隨之走了出去。

諾達一座東宮，只剩下明和帝跟虞未明主僕兩人。

明和帝環顧四周，喃喃自語：“朕讓人把這裡重新翻修，可是爲什麼，這個地方跟記憶中的不一樣？”

虞未明無奈地嘆道：“翻修過的東西，怎麼可能跟原一模一樣？陛下，您莫要再執著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朕也知道一切都過去了，可朕的這個地方……”明和帝拍了拍口，“還是覺得難。”

“陛下若是難，就別再看了，快些回去休息吧。天已晚，明早還得上早朝呢，若是睡得太晚，回頭您的頭又得疼了。”

過了好久，明和帝太應下：“走吧。”

虞未明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扶著明和帝往外走。

兩個都是已經年過花甲的老人，耳邊的鬢髮已經染上霜白，只不過是明和帝強勢慣了，哪怕是老了，他也要直腰桿，看起來就像一顆永遠不老的蒼松。

當他們走出東宮大門，明和帝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過面前的一切，他彷彿看到了曾經的過往，眼眶有些溼潤。

他深吸一口氣，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回吧。”

侍衛們擡著龍輦，將明和帝送回寢宮。

見到明和帝在牀上躺好，虞未明幫他掖好被角，放下牀幔，端起燭臺準備轉離開。

在即將邁出門檻的時候，他忽然聽到明和帝在輕聲地問。

“瑾兒是朕的嫡長子，也是朕最喜歡的一個兒子，從他出生開始，朕就對他給予厚。朕親自教他認字，手把手地教他騎馬箭，他年時生病了，朕急得連覺都睡不著，守在牀邊看著他……朕把自己能給的一切都給了他，爲什麼他還是不知足呢？明明他都已經是太子了，他爲什麼就不能再多等幾年，等朕老了，朕就會把這皇位讓給他啊，他爲什麼……爲什麼非要來朕的手裡搶皇位呢？！”

虞未明停下腳步，低聲勸道：“陛下，這些事您已經想了很多年，既然想不通就不要多想了，安心睡吧。”

他又稍微等了會兒，沒有等到明和帝的聲音，不知道明和帝是睡了，還是不想再說話。

“老奴告退。”

虞未明端著燭臺邁過門檻，翻關上房門。

屋裡重新歸於寂靜。

黑暗之中，明和帝怔怔地看著牀頂的彩繪圖案，腦子裡卻還在回想剛纔雲蓁說的那些話。

雲蓁說他已經得到了一切。

事實上，現在的他除了皇位，一無所有。

親母和髮妻早逝，三個兒子也先後去世，如今在這皇宮裡面，唯一跟他有緣關係的人，就只剩下雲蓁。

可就連這唯一的親人，也視他爲仇人。

他坐擁天下，邊卻連個親人都沒有。

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

……

唐是被侍衛們送回華宮的。

原本已經睡著了的宮太監們全都被驚醒了，慌忙穿上服跑出門來迎接公主。

他們怎麼都想不通，明明公主都已經睡下了，爲什麼會突然跑出去？而且還會被一羣侍衛給送回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那些侍衛沒有離開，而是將整個華宮團團圍了起來。

一看這陣仗，大家就覺得不對勁，他們想去問公主，但是公主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進臥室裡面，沒人敢去打攪。

於是他們只能派個人去向侍衛打聽況。

侍衛沒有瞞，直言相告：“陛下下令，從今往後公主殿下要在家裡面壁思過，不準再邁出華宮一步。”

得知這個消息後，華宮裡的人都很不安。

他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公主殿下肯定是惹明和帝生氣了。

在後宮之中，皇帝就是天和地，一旦惹惱皇帝，就等於是天崩地裂，任何人都沒好日子過。

哪怕是公主也不例外。

此時的唐並不知道華宮裡已經人心惶惶，進了臥室之後，就立刻放下木頭匣子，關門窗，隨後抄起茶壺猛灌茶水。

一口氣把整壺茶都喝了。

放下茶壺，打了個飽嗝，覺舒服多了。

剛纔敢嗆明和帝，全憑原主殘留的一口怨氣。

現在怨氣沒了，不有點後怕起來。

聽說明和帝生多疑，他彪起來連親兒子都敢殺，回頭他該不會把也給殺了吧？

想到這裡，唐忍不住了下脖子，覺涼颼颼的。

心裡特後悔，剛纔不該意氣用事的。

仗一時爽，回頭火葬場啊！

要不，明天去向明和帝道個歉，乞求他老人家的原諒？

可是明和帝剛纔已經下令，不準再踏出華宮一步。

要是離開華宮，就等於是再次違逆聖旨，明和帝肯定會氣上加氣，到時候就更沒好果子吃了。

還是再等等看吧。

等過段時間，明和帝的氣消了些，再去向他老人家賠禮道歉。

想通之後，唐便不再糾結，換掉服，爬上牀安心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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