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和帝站在書房裡面,在他面前掛著江州的地形圖。
他正在凝神思考行軍路線,虞未明匆匆走了進來。
“陛下,老奴有事稟報。”
明和帝看向他:“什麼事?”
“是關於瑾太子的事。”
一聽到瑾太子三個字,明和帝的神就變得不大好看:“你跟了朕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朕的脾氣嗎?朕說過不想再聽人提起他的事。”
虞未明起襬,屈膝跪了下去,一字一句地說道:“此事非比尋常,即便陛下不想聽,老奴也必須說。”
見他的態度如此嚴肅,明和帝也不由得凝重起來:“你且說來聽聽,要是事並不沒有你說得那麼重要,朕一定要治你個不敬之罪。”
“剛纔,老奴擅自去見了曦公主,順道跟談了一些東宮裡的往事……”
虞未明將他剛纔跟曦公主的談話容,從頭到尾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等他說完,明和帝的神已經變得極其難看:“你懷疑當年有人假傳聖旨,故意引到瑾兒引火自焚?”
虞未明彎下腰:“如果假傳聖旨是真的,那麼引火自焚就不一定是真的。”
“理由?”
“公主剛纔說,起火時東宮被封鎖了,裡面的人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這說明放火的人絕對是早有預謀,若是瑾太子引火自焚,他完全沒必要拉著整個東宮的人一起陪葬。”
明和帝來回走了兩步:“你說得對,瑾兒溫和,但凡有一點餘地,他都不會害人去死,縱火燒死三百餘口人,這種事絕不是他能做得出來的。”
“所以老奴認爲,瑾太子一案肯定藏有,也許他並非自殺,而是死於他殺。”
最後兩個字,讓明和帝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認爲瑾太子是自焚而死,他最寵的兒子,寧肯死也不願意向他低頭認錯。
此事了他心裡的刺,讓他不斷地責問自己,是不是他這個父親當得太失敗了?是不是他本就不適合當個父親?
得出的答案讓他傷心。
他不準別人提起瑾太子的事,也不準自己回憶過往。
只要不去想,就不會傷心。
可是現在,明和帝忽然被人告知,瑾太子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如果瑾兒真是被人害死的,那朕應該也是幫兇吧?”
虞未明立刻擡起頭:“陛下,您是不知的……”
明和帝的眼眶微微泛紅:“朕當時若是能多給他一點信任,也許他就不會被得走上絕路,阿蓁罵得沒錯,朕是個無無義之人,朕淪落爲孤家寡人,都是報應。”
“陛下,您千萬別這麼想,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明瑾太子被害的真相,還給他一個清白,別再讓他蒙不白之冤。”
明和帝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心裡那些翻涌的緒下去:“對,當年的事一定要查清楚,朕要那幕後真兇死無葬之地!”
“陛下英明。”
“你先起來,給朕磨墨,朕要寫信。”
“是。”
虞未明站在桌邊,細細地磨墨。
明和帝提筆蘸墨,很快就寫好一封信。
他將信紙疊好塞進信封裡面:“你讓人連夜把這封信送給秦容,他看完信後,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虞未明接過信件,正要離開,就聽到明和帝說:“你等一下。”
“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朕還要再寫一封信。”
這一次,明和帝握著筆猶豫許久,方纔寫出第一個字。
這封信的容非常簡短,總共只有兩行字。
他在信紙末尾蓋上玉璽印記,隨後又忍不住盯著那兩行字看了會兒,輕聲地問:“老虞,你覺得朕這麼做是對是錯?”
虞未明站得很近,信中的容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知該作何評論,只能低下頭:“陛下永遠都是對的。”
明和帝將第二封信給他:“朕這次駕親征,不知是兇是吉,若朕不幸歸天,這就是朕的詔。”
虞未明抖著雙手接過信件:“陛下定能凱旋而歸!”
……
次日天還沒亮,唐就醒來了。
匆匆忙忙地穿好服,連早膳都來不及吃,就揣著一個沉甸甸的水囊離開華宮。
守在門口的侍衛將攔下來:“公主殿下,陛下命您閉門思過,不得外出。”
唐指著他們後大喊一聲:“皇祖父!”
兩個侍衛立刻扭頭往後看去。
趁著這個時候,阿歆忽然出手,刷刷兩下,將兩個侍衛給打暈過去。
阿歆對唐說道:“這兩個侍衛給我來理,你先去宮門口,去晚了的話,陛下可就走了。”
“嗯!”
唐飛快地朝著宮門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見不宮太監,對方見到時,都紛紛停下腳步行禮問安。
其中有一輛給膳房送菜的牛車,趕車的小太監見到公主殿下,急忙拉住繮繩,正要下車行禮,就見到公主一溜煙地跑了過去。
小太監以爲公主有急事,便將剛邁出去的腳又收回來,準備繼續趕車去膳房。
誰知公主居然又跑回來了?!
唐著氣衝他說道:“你能載我一程不?我要去宮門。”
小太監遲疑道:“可奴才要去膳房,跟宮門是兩個不同的方向……”
“拜託你了,我真的有急事,我要趕著去送皇祖父出宮。”
見到公主殿下居然屈尊降貴地哀求自己,小太監被嚇得不輕,忙不迭地說道:“能爲您效勞是奴才的榮幸,您快上來吧。”
“謝謝你!”
唐手腳並用地爬上牛車:“我趕時間,麻煩你快點兒哈。”
當天清晨,不人看到宮中有一輛牛車在飛速狂奔,更神奇的是,曦公主居然就坐在牛車上!
牛車跑到宮門附近停下,唐提起襬跳下車,隨手扔給小太監一顆金花生:“這是給你的車費,辛苦了。”
小太監趕忙將金花生收起來,眉開眼笑地說道:“殿下客氣了。”
宮門附近聚集了不人,幾乎都是來給明和帝送行的。
此時明和帝穿鎧甲,姿拔,雖然年歲大了些,但還是能從他上看到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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