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安目愣了愣,這樣的話他幾乎沒有聽見過。他每次這樣髒兮兮回去,家裡沒有人關心他的傷口,甚至會有厭惡的神。就好像他是個垃圾。
而他所謂的爺爺只是把他打磨殺人工。
年不懂如何藏心思,他就那樣直白看著。被看了幾秒,小姑娘以為他疼。
稚氣的小臉認真說:「我們還是小孩子,疼的話,哭出來就沒事了。」又悄悄補了一句,「這裡沒人看,不丟人的。」
顧斯安像是聽見了什麼新鮮詞,「哭」,在那樣迫的環境下,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
蘸了點藥膏,抹他傷口上,末了用繃帶給他纏上,纏得不是很好,衝著傷口,聲音糯:「痛痛飛飛,不怕啦!」
或許,是小孩的聲音太溫,悄無聲息地就越過了他所以的防線,他心底全是不知名的緒。
還特意把自己的糖果分給他,怕他去隔壁買了份飯。無所貪圖的善意,幾乎一下子攥住顧斯安的心臟。彼時年腔里心臟撲通撲通,但是他不知道那名為喜歡。
年顧斯安狼吞虎咽將那份飯吃了個乾淨。
他啞聲說:「謝謝。」
捧著臉沖他一笑,直白極了道:「你的聲音真好聽。」
年耳子紅了紅。
支支吾吾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能這樣小心翼翼抬眼看。依舊乾淨,像是不屬於自己暗殘忍世界的明亮。
瓷以為他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孩,被人欺負,斟酌著開口:「我聽大人說,人即便黑暗,也要仰星空。還有,年不懼歲月長,未來有無限可能的。」
顧斯安被認真安的表逗笑了。
外面雨停了,已是日暮。瓷收拾著自己的小背包,對著他揮手說:「我要回家了。」
年心裡空落落的,問:「還會再見面嗎?」
語氣輕快好聽,說:「會的,只不過希再次重逢的時候你可以過的很好。」
很快,他的視線里,只有的擺在盪著。
他著瓷留下的糖果。
此後,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為了去見。只可惜兜兜轉轉好些年,已然忘記了。
無意間給的糖,他記了好多好多年。隨意一句「你的聲音真好聽」,到後來他為配音圈最火的那個人,顧斯安才明白,聲音再好聽也不喜歡。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明亮乾淨的孩子,在他滿是殺戮、算計的世界裡出現了。他才開始活的自我,有了想再次見面的,年一路披荊斬棘,從泥濘中掙扎。
如果沒有看見,他或許真的願意一輩子臣服於顧老爺子的安排下為聽話的傀儡。
他過許多手段的念頭,可都放棄了。在那些算計爭鬥、人心涼薄的日子裡,顧斯安虛與委蛇,唯一保留下來的便是初遇時的乾淨,只留給瓷的乾乾淨淨。
顧斯安無論如何都做不了強迫、傷害瓷的事。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對瓷強人所難。
哪怕他被世人所疾,也不願傷半分。
更何況一個傷疾之人不該耽誤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