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
蘇明遠充當司機,一家人喜氣洋洋的開著車趕去分錢大會。
後座上。
蘇澈和蘇媽整理著麻袋。
一條,兩條,三條,四條……沒了。
“了點吧?”
“一麻袋能裝多錢來著?”
“你這孩子,馬上都要拆遷的人了,這時候摳摳索索上了。一條麻袋才幾分錢,你不會從收破爛老大爺那多買幾條?”蘇媽小聲埋怨著。
蘇澈哭笑不得。
他倒是想一口氣買它個十條八條的,問題是老頭那這幾天麻袋都快賣銷了。
小區裏,也有不人在老城區有房子。
這一拆遷,為了圖省事大家都下樓找老頭進貨。
蘇澈買麻袋時老頭還抱怨呢,他收破爛時口袋都不夠用了,隻能用塑料袋對付著。
漲價,必須漲價。
這個啥?
紙貴。
“應該夠用了。”
“一條麻袋算它裝六七百萬,四條這不就兩千多萬了?”蘇澈回了一句。
“那不得死沉死沉的,到時候你拎著啊?”
“要我說一條麻袋頂了天裝五百萬,剩下的實在不行散著扔車裏吧。等回來的時候你自己兒回來啊,車上肯定沒地方讓你坐。”
蘇澈:“???”
庫庫~。
前排,專心開車的蘇明遠也忍不住笑了,回頭打趣道:“正好讓臭小子鍛煉鍛煉勞逸結合嘛,才是革命的本錢。”
蘇澈話到邊咽了回去——說的好聽,你咋不兒著?
這是親爹,惹不起。
“媽,咱們小區多拆遷戶啊?”他眼珠子溜溜轉圈,顯然沒憋啥好屁。
“大概……十幾戶?”
“反正人不,你自己不都說了嗎,麻袋都賣銷了。”蘇媽想了想說道。
開車的蘇爸也接了一句。
“不止咱們小區,附近幾個小區都有人趕上這波拆遷風了。”
“老城區那邊,統計在冊的上萬戶呢。”
蘇澈噢了一聲,突然就湊上前,腆著一張大臉在蘇媽眼皮子底下問:“媽,你說他們都分了多錢啊?”
“你起開點,熱。”
蘇媽一臉嫌棄的把兒子拉開,理直氣壯的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幾十萬、上百萬。人家的錢跟咱們有啥關係。”
開車的蘇明遠察覺到了臭小子話裏有話,從後視鏡裏觀察著兒子臉上笑嘻嘻的表,問他:“你小子又打什麽鬼算盤呢?”
被一句話穿的蘇澈,臉不紅心不跳,麵不改。
“我能有啥鬼算盤。”
“咱們家拆遷了,我開心啊。”
“這麽多拆遷戶,張三分了十萬,李四分了五十萬,王五分了兩套房。誰能比咱家分的錢多,兩千多萬現金,外加一棟樓的房產。”
“爸,媽,你們二老拍著良心說,這次拆遷能分到手這麽多錢,我是不是立大功?”
蘇媽人傻好騙。
讓兒子這麽一忽悠,順著他的話茬一想。
還真是。
“要沒有你哭著喊著讓你爸囤房,咱們家隻有一老房子,分到手幾十萬頂天了。”
這麽多錢外加房產。
眼下消息還未公開,但蘇媽上不說,這段時間心裏也得冒泡。
別人拆遷,隻是發了一筆橫財。
他們家不一樣,這是搖一變,飛上枝頭當凰了。
“是吧。”
“我立這麽大功勞,等拆遷款一到手,我要一點點獎勵不過分吧?”蘇澈打蛇上,順勢將自己心的訴求吐了一點口風出來。
蘇媽一口應了。
“多大點事。”
“行。”
“錢一到手,你每個月零花錢給你漲一倍。”
蘇澈:“?”
一倍?
六百!?
不是,我說的不是這個啊。
他急了,抓著老媽的手不撒開。是時候二三五悶牌克豹子了。
前排。
開車的蘇明遠一直從後視鏡裏盯著蘇澈呢。
見兒子即將繃不住了,圖窮匕見。
幽幽的飄出來一句。
“你小子不會又想要創業吧?”
嗡。
一道涼氣直衝天靈蓋,蘇媽雙腳離地了,智商又占領高地了。
“你敢!”
“打不死你!!”
“臭小子,你才消停幾天,又犯病了!!?”
蘇明遠也沉著臉,在那添油加醋。
“他,不打不材。”
“防的了外人,怎麽就沒防住家賊!”
“我和你媽就你這麽一個兒子,百年之後,這錢不早晚是你的?你才多大天天想著創業,這錢是給你留著將來娶媳婦用的,再敢想那些有的沒的,是覺得你爸老了,提不刀了嗎?”
殺氣騰騰。
二老槍口一直對準兒子,大有一言不合,抄出搟麵杖的架勢。
日了狗了。
蘇澈此時的心頭五味雜陳,總結一下,大概是那種想推開車門,直接跳出去的覺。
《反恐英》狙擊戰,第一階段取得勝利。
為了一口吃下足夠多的代理權,蘇澈最後肯定還是要真金白銀的砸進去。
這麽大的資金缺口,隻靠一個比特幣力有不逮。
兩千多萬拆遷款,理所當然了他最大的一個助力。
可眼下——。
兩頭大老虎蹲在路中間,想手拿錢?
是你爹提不刀了?
還是你老媽手裏的搟麵杖不夠?
“爸、媽,說的好好的,喊打喊殺做什麽?”
“我沒犯病,真的。”
“那什麽……我的意思是,錢到手了,每個月零花錢能不能漲到一千。”
蘇澈一副快哭出來的語氣,央著、求著。
“一千?”
“那也太多了吧。”
蘇媽典型的刀子豆腐心,見兒子可憐的樣,也有點心疼他。
“行,行吧。”
“每個月給你一千,不許花天酒地的揮霍啊,學業為重。”
“好。”
蘇澈應了下了。
一千。
花天酒地?
老媽,您真看得起我。
開車的蘇明遠也放下戒備,見氣氛有點不對頭,為一家之主連忙打圓場。
“你小子著樂去吧,我和你媽都商量好了。”
“你高考爭一口氣,考上一所好一點的大學。”
“等你能考駕照了,作為獎勵,爸給你買一輛新車。”
“要不你坐前頭來,看看爸是怎麽開車的,學著點。”
蘇明遠是村裏最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
有房有車。
七八年老司機了,對自己的駕駛技,一向引以為傲。
車在半路停下,蘇澈去了副駕駛,心不在焉的樣子。
“爸,你手剎都沒拉到底。”
沒敢說出口,前世跑過賽道的蘇澈,沒眼看老蘇同誌野路子出的駕駛技。默默的、的,給他把手剎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