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靜坐在病床上看書，手背上還有白醫用膠帶，應該是打過吊瓶，石膏被拆除。抿著臉蒼白, 看到江寧進來才放下書, 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江寧。

江寧跟那些人挨個問好, 又聊了幾句, 太晚了, 除了警察其他人很快就都走了。

“已經吃過晚飯了，林隊特意打電話過來叮囑的, 麻煩江醫生了。”警察檢查江寧帶過來的東西, 說道，“這幾天我會負責的全部, 你不用擔心，我家也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 我會照顧好。”

“我能跟單獨聊兩句嗎？”

“行。”警察離開。

病房里只剩下江寧和許靜，江寧給倒了一杯水, 拉過椅子在病床前坐下。

“謝謝您。”許靜說。

“不用客氣。”江寧把水遞給, 說道，“手怎麼樣？疼不疼？”

許靜握著杯子搖頭。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遭遇過校園暴力，很嚴重的校園暴力。一開始我不敢反抗, 他們變本加厲，越來越過分。”江寧靠在椅子上看許靜，“我曾經也覺得撐不下去，未來一片昏暗。”

“后來呢？”

“后來我就遇到了今天早上你見過的那位警察叔——”江寧的聲音一頓，換了個詞，“警察哥哥，他很厲害，他教會我勇敢。教會我如何反抗，我反抗之后才發現，原來那些欺負我的人也不過如此，烏合之眾。后來我就超越了所有人，那一年高考，我是我們省的理科狀元。我選擇了我喜歡的大學，我喜歡的職業，如今我還有能力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你可以選擇去相信他。”江寧想了想，說道，“這個世界也許一開始不那麼好，但我們每個人都在努力，總有一天會為我們希的樣子。”

江寧原本不用說這些，大概是今天遇到了江梔，江梔那些話勾起了的一些回憶。許靜這個年紀，稍有差池可能就走上了極端。

“那個哥哥今天也說過同樣的話。”許靜看著江寧的眼，“他跟你說的一模一樣，他說他做警察，就是為了改變。”

江寧愣住。

林晏殊說過？林晏殊是為了什麼做警察？改變濱城這個地方？

“我媽媽給我留了二十萬，被我舅舅拿走了。”許靜說，“林警說會幫我打司要回來，二十萬能讓我讀完書。我會好好學習，江醫生，你不用擔心，我有理想的。林警說，任何東西都會為理想讓路。”

江寧了下的頭發，“你的理想是什麼？”

“做警察，抓兇手，讓他們不敢再隨便殺人，隨便欺負人。希每個人都能有媽媽，每個人都有家。”許靜的臉上有了些生的緒，到底還是小孩，有一點稚氣，說完臉微微發紅，聲音又低下去，垂著頭，“我現在很膽小。”

“我以前膽子更小，我現在是骨科醫生，每天鋸骨頭拿手刀。加油！你會實現。”

林晏殊為什麼做警察？李恒宇問過這個問題。

林晏殊的回答是理想。

他的理想到底是什麼？

江寧給許靜留了一些錢就離開了醫院。

晚上到家，洗服的時候江寧發現外套口袋里被塞了兩顆蓮蓉蛋黃月餅，可能是母親塞的，一邊裝一個江寧就沒有發現。

月餅是從林晏殊送的月餅里拆出來的，品牌一致。

坐在臺的落地窗前看雨吃月餅，吃著吃著發現這跟十三年前，林晏殊送的第一個月餅竟然是一個牌子，巧的令人慨。

江寧拿著月餅包裝拍了一張照片，原本想發朋友圈，又怕看到的人多想，到底還是忍住了。

第二天正常班，往日江寧八點半之前都會去病房查房，由于雨下的太大，濱城路段多被淹，江寧趕到醫院已經接近上班時間。

開完會直接去門診部，洗手時見骨外科部醫護人員一人拎了一兜肯德基的早餐。江寧紙手，看了眼黃燕手里的早餐，“肯德基今天有活？零元購嗎？你們怎麼人手一份？”

“林警送的。”黃燕晃了晃手里的早餐，笑著道，“科室里每個人都有，你要嗎？我分你一半吧，現在值班室那里都被拿完了。”

江寧眼皮跳了下，擺手，“不了，我吃過了。”

林晏殊居然送他們科室全部人早餐，他是錢多到沒地方花了嗎？

“突然這麼大方，我懷疑他是想追我們科室的誰。”

江寧眼皮跳的更兇了，扔掉紙巾走回診室，整理白大褂，“是嗎？誰啊？”

“你覺得他像不像是在追黎萌？黎萌你知道嗎？剛到我們醫院的那個小護士，長的特漂亮。昨晚去給林警扎針，扎了好幾次沒扎上，林警也沒生氣，還讓黎萌別張。”黃燕喝了一口豆漿，在門邊跟江寧八卦，“這多符合小說的設定，冷酷警察X笨蛋人，大熱CP。”

“你就沒點不是男的事？”江寧去端桌子上的水，差點把杯子翻，扶正杯子抬起手腕看時間說道，“你該去你的崗位了。”

“好好好，你忙，我走了。”黃燕一溜煙跑走了。

江寧喝了一口熱水，打開了電腦。

窗外瓢潑大雨撲在玻璃上發出巨大聲響，江寧翻著病歷，看的心不在焉。雨下的這麼大，今天應該不會太忙。

天氣預報整齊的一排雨，估計要下過國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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