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從我手中搶魚食的人不是元天野,而是周寒之。
他的前傾,寬闊的脯與我單薄的肩膀挨在一起,我能夠到他灼熱的溫度,還能聞到他上那清冽的氣息。
他垂眸看我,細的睫讓那雙幽深的墨眸多了一點迷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沒有剛才的灼燙尖銳,反而出一濃濃的哀傷。
哀傷中似乎還裹著一深。
什麼深?
我真是糊涂了,周寒之看我怎麼可能會有深?
他只會看林西西深。
我瞬間清醒,并且迅速站起來,拉遠了我們之間的距離,我垂下眼皮,避開了周寒之的目,語調客氣:“抱歉周總,我剛剛認錯人了,請您別見怪。”
不能怪我認錯人,主要我也沒有想到,周寒之會不吭聲走過來,還直接從我手里搶魚食。
只有元天野才會這樣故意逗我。
何況,章老爺子對榮域和周寒之都那麼興趣,把周寒之當了座上賓,肯定是要全程圍著周寒之轉悠,怎麼可能放周寒之一個人出來在這園子里晃悠?
周寒之沒說話,只是又朝我手,要拿我掌心的魚食。
我卻一把將手掌蜷了起來,躲開他的手指,指了指一邊的魚食盒:“魚食盒在那邊,周總要是想喂魚,自己去拿魚食吧。”
“懶得過去,就用你手里的吧。”周寒之的目淡淡從魚食盒掃過,理由找得相當隨意。
他的手還在我面前,示意我把手掌打開讓他取魚食。
我當然不會讓他再從我掌心拿魚食,這樣的作太親,如果讓別人看到,會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這個別人,可以是沈華蘭,也可以是章四夫人。
于是我一揮手把手里所有的魚食撒進了池子里。
一時間,魚池的魚全部聚集過來,魚頭竄,爭相吃食,碧綠的池中,一片涌的錦鯉,好不漂亮。
我的心頓時好了很多,這才抬頭朝周寒之展示我空空的手掌:“不好意思啊周總,我手里也沒有魚食了。”
周寒之蹙起眉頭,臉明顯難看了起來。
但我就像是沒看到一樣,轉找了個借口就走:“那我先走了,周總慢慢……”
賞魚這倆字還沒出口,我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接著一歪,被猛然扯進一個寬大的懷抱,悉的清冽氣息涌我的鼻端,我甚至到了他激烈結實的心跳。
“孟南絮!你就這麼排斥我?”他急促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帶著急切和憤怒,“嚴冬可以隨意拉你的手,元天野可以跟你親合照,章庭遠可以跟你戴口罩,我只是從你手里拿一點魚食,你就避之不及,怎麼,我上是有什麼病毒嗎?”
我被周寒之突然的拉扯驚到,一時錯愕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完他的質問,啞然失笑:“周總是想說,我是個隨便的人嗎?”
我與嚴冬是好友,一直都保持著禮貌和距離,即便有接也是正常接,可這些事在周寒之口中就了隨意拉我的手。
元天野與我的那張合照我自己也看過,明明就是一起吃個早飯的合拍,本沒有肢接,卻被周寒之說了親合照。
口罩的事,是章庭遠見我外出沒有戴口罩,順手從兜里取了一只給我,也只是湊巧與他同款而已,在周寒之的眼睛里,也了口罩。
他能這樣說,無非是覺得,我就是個隨便的人。
周寒之顯然沒預料我會這樣直接,眼底有一道詫異掠過,了,像是要說話。
“因為我這個隨便的人不讓周總,所以周總才那麼生氣?”我挑起眉梢,再次開口,語氣里滿是嘲諷。
不是我要嘲諷,是我制不住心底的失,難過,悲憤。
林西西可以說我是狐貍,勾搭了一個又一個。
包括馮文婷也可以用異樣的眼看我,覺得我是在幾個男人之間周旋。
任何一個別人都可以用惡意揣測我,議論我。
可周寒之,你怎麼能?
“我不是……”周寒之眉頭皺的更深,他急著開口,似乎要辯解。
我卻突然笑了,再次打斷他:“沒錯,我就是不讓周總,因為周總你啊,就是個瘟神!”
說完,我不顧周寒之的錯愕和驚訝,用盡全的力氣想要掙他。
他卻把我抱得更,急切地想要解釋什麼:“老婆,你聽我說……”
老婆?
他在誰老婆?
我嗎?
剛剛說我是水楊花的人,這會兒又我老婆?
周寒之他不會以為這樣我,我就會開心吧?
他不會以為這樣我就就會原諒他對我的辱和傷害吧?
“放開我!”我渾都止不住地抖,頭發出一聲低吼。
我的背后抵在回廊的欄桿上,卻不覺得痛,我極力掙扎。
就在此時,我覺得頭上有什麼東西落,接著我就聽到了一道水聲。
“咕咚。”
是落水池的聲音。
接著,我原本盤在腦后的頭發盡數散落下來。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慌忙推開周寒之,低頭去看魚池,恰好看到那只碧玉簪子在魚池中越沉越深。
簪子!那是章四夫人剛剛送我的簪子,還是親手幫我盤好頭發簪在頭上的。
現在頭發散了,簪子還掉進了魚池里,魚池還那麼深……
我提著子攀上欄桿,就要跳下魚池。
我腦子里什麼都沒想,只想找回那只簪子。
可就在我要跳下去時,腰卻被人從后面抱住了,接著我的被抱離了欄桿,放置在欄桿里面的長椅上。
“周寒之你混蛋!”我失控了,淚水眶而出。
其實我不想哭的,這里畢竟是章四夫人家,我總要注意影響。
可我此刻真的忍不住,我被周寒之這樣辱,還弄掉了章四夫人送給我的簪子。
然而,下一刻,隔著模糊的淚水,我看到周寒之翻越過欄桿,跳了魚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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