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愿打愿挨,你就要無辜累了,”李鳴聲笑道,“不過,若真如此,那得提前恭喜你。”
只要順利過了今夜,蕭明徹就不再是從前的蕭明徹。
“你這小雛鳥可算長大了,自己揮揮翅膀就能一飛沖天……唔!咬我做什麼?!”
蕭明徹的齒沿在耳尖稍稍使力。“齊國男子聽不得自己和‘小’字連在一起。”
尤其是在床榻上,尤其說這話的還是自己的妻子。
李鳴捶了他一記,了自己的耳朵:“那我不還說你長大了麼?”
“這種時候,能不談大小麼?”蕭明徹已在崩潰邊緣,聲音都是從牙里出來的,“我忍得很辛苦,你應該覺得到。”
“你只要將我放到旁邊去,就不需忍得這麼難了。”李鳴白了他一眼,燙著臉頰真誠建議。
蕭明徹收手臂,悶聲哼道:“不放。”這輩子,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放。
漸漸昏昏睡時,帳篷外開始有風聲呼嘯,夾雜著某種令李鳴無比厭惡的細微響。
悉悉索索的匍匐蜿蜒聲,嘶嘶的吐信聲……
“蕭、蕭明徹,”李鳴猛地驚醒,嗓音有些不穩,“好像有蛇。還不止一條。”
而且,似乎全都朝著太子帳篷的方向去。
“原來玩的是這手!”蕭明徹冷笑,倏地翻而起。
出乎李鳴的預料,他并沒有出去,而是姿筆地坐在床邊,順手過枕畔長刀,眼神盯著帳篷口。
“此時你該大局為重,去馳援儲君,或奔赴小行宮護駕。”
李鳴整個人繃得很厲害,但腦子依然清醒,知道蕭明徹該做什麼才能保證他的利益最大化。
就算小行宮和太子那邊早有安排,蕭明徹趕去面也是有益無害,否則事后很容易被別人摘取功勞果子。
蕭明徹握手中長刀,穩如磐石,頭也不回:“李鳴,你才是我不容有失的大局。”
從始至終,他都將護在背后,左臂反扣著的腰背。
哪怕太子帳篷的方向傳來嘈雜驚,他都沒有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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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在齊國, 驚蟄春祭是每年固定的重要典儀。
縱然今年的春祭全程只有短短五日,但在齊帝駕臨衛城獵場之前,朝廷相關各部已為此籌備、演練兩個多月。
對有心人來說, 這兩個多月足夠布置許多事了。
衛城獵場就此了一個錯綜復雜的巨大棋盤, 各方在這棋盤上都有落子。
某種層面上說,各方都在下明棋。
太子清楚恒王在驚蟄春祭必有作, 恒王也清楚太子定會有防備。
齊帝在等著看他倆如何攻防, 希此次能借機試出金吾衛是否與二者之一有暗中勾連。
蕭明徹在安防上故意給兩位皇兄留出了余地。
那兩位明爭暗斗多年,都不是省油的燈,不至于完全看不出那些安防上的古怪。
但他們都心懷僥幸, 也都勢在必行,且都深信自己能贏并全而退。
驚蟄春祭首夜, 從蛇群沿著地上的引蛇藥蜿蜒向太子的帳篷開始, 棋盤上的各方就開始齊齊發力。
恒王蕭明思雖被罰在府中思過, 并未親臨衛城獵場, 但他在此前畢竟也暗中籌備了兩個多月。
經過縝推演、預判各種可能后,他為太子心準備了多套索命方案。
當太子和五位眷因到蛇群驚嚇奔逃出帳,臨近的各家帳中陸續有人出來探看, 場面開始陷混后, 恒王的爪牙們立刻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保護太子!”
隨著這聲高呼, 有人迅速向太子邊靠攏, 有人刀斬蛇。
腥味霎時彌漫開來, 整個帳篷區域都被徹底驚。
各家眷中膽小者的尖聲此起彼伏,更有甚者因驚過度而盲目奔逃, 場面霎時失序。
正在附近夜巡衛隊陸續趕來,試圖平息局。
與此同時,帳篷區域的火堆逐個被熄滅, 連帳篷外掛著的風燈也沒能幸免。
所有這一切就發生在須臾瞬間,先前還火熒熒的草甸立刻陷可怕的黑暗,唯有天上星微弱閃爍。
尖聲、詢問聲、喝止聲、勸聲、號令聲伴隨著不控的人群,混如斯,便是暗殺行為最好的掩護。
可是老話說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就在三把匕首從不同方位捅向太子時,太子旁的五位眷同時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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