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躺了三天才漸漸好轉，可京中卻接連雨，玉郎傳來信報，說水患極其嚴重，百姓屋塌房倒，吃不上飯，喝不上幹淨水。

    水災退後，恐怕又會生瘟。

    黃河也決了堤，一時間，大周如水的篩子，到是問題。

    已經開始有災民陸續逃難進了京。

    好在此時糧倉庫盈，有糧就不慌。

    好了後，便托黃杏子在太醫院查，看誰取過大量馬錢子與鉤藤。

    若是沒有，便注意太醫院中誰與佳貴人好。

    與李仁能有集的隻有皇後與青鸞當年的恩怨。

    但這種髒手的事，皇後不可能自己去做。

    佳貴人是最可疑的對象。

    照著這個方向查，一定有線索。

    …………

    流民已聚集在京郊。

    但京中也一樣連雨下個不停。京郊並無多餘空屋安置，流離失所的百姓大雨淋頭，藥心急如焚。

    有些後悔當時太急躁，惹怒了皇上，被貶了職。

    好在，雖是掌侍姑姑，仍是宮品階最高的。

    不過沒有職權可以統一指揮各司各部。

    隻能聯絡還算聽自己話的宮太監，一起出力，製房雨棚。

    曹崢知道為此事煩憂，便尋到說有一部分閑置軍帳，可以先搭起來，供百姓使用。

    藥歡喜地向他行個大禮，“我替百姓多謝曹將軍。”

    曹崢慚愧地一笑，“說實話我是分管京師防務的，不像姑姑你一心記掛百姓安樂。沒想到這茬，曹某自愧不如。我現在就人去京郊先搭起帳篷。”

    “我組織宮加趕製，災民會越來越多，下雨天涼，大人尚且得住，小孩子可不得這種苦。”

    “對了，皇上不日肯定要施粥，到時麻煩曹大人，專設個母棚，照顧一下帶著孩子的人。”

    “開始施粥，我會過去幫忙。”

    尚司的防雨料存貨不多，藥去領，對方卻不給。

    說沒有聖旨要出這麽大一批料子。

    又嘲諷藥，“姑姑已不是宮總司勤，奴才不敢擅出……”

    “出了事，姑姑我來領！趙天，你看我今天隻是掌侍姑姑，別忘了我是從六品姑姑爬到現在三品掌侍姑姑位置上的！”

    目淩厲，“你敢說我不會再複隻侍司勤？”

    “到時候，別怪我秦藥，記仇！”這森然的語氣，是務府眾太監從未聽過的。

    趙小天一哆嗦，結結道，“哈哈，隻是和姑姑開個玩笑，就是三品，也是咱們宮頭一份啊。”

    藥心中升起一淒冷，不過降降位置，就有人變了臉。

    怪不得人人都要爭聖寵。

    不得聖寵，對普通人隻是生活上的冷遇。

    對想做事的人來說，就是掣肘。

    好在餘威猶在，品階尚在三品，這太監不知是誰的人，隻是試探試探自己，不敢太過份。

    藥一氣頂在口，下死眼瞧了瞧那個趙小天的太監，嚇得太監不敢與對視，急急出領貨文書。

    藥領出防雨料，將願意出力的宮，按名單分發材料。

    大家不當差時，分秒必爭趕製雨棚。

    整個宮裏彌漫著忙碌的氣氛，都是做紅的宮人。

    連明玉在書房沒什麽事時，也拿著針線不停又剪又。

    “明玉。上茶呀。”

    皇上寫了一晌折子，平時這時已有茶點上來，他放鬆一下，休息片刻，此時窗邊桌上空空如也。

    明玉在一邊低頭補一塊，一看就很劣質的料子。

    “做什麽呢？”皇上走上前，明玉放下活計，趕賠罪。

    “奴婢這就去準備，這小桂子也是，不提醒著我點。”

    跑出書房，外頭傳來的喝斥，“你們怎麽不看著時辰，皇上該休息吃茶，沒個人來提個醒，玉泉水燒好沒？”

    皇上走到製的東西前，見那料子是冬天裏製喪時用的搭喪棚的防雪材料，心中疑。

    前幾日還有大臣提過說此次災，必定有流民京，要防範起子。

    閣也提議，把流民像從前荒年一樣，安置在京郊比較好。

    然而，上次是大旱荒，此次是水災，他一拍額頭。

    紛繁的國事中，他竟然忽略了還是皇子時他的初心。

    就是那份心，支撐著他的野心，讓他得到扶持與忠良之士的青眼，一步步走到今天。

    現在，他卻將這初心弄丟了。

    那是對百姓安危對普通人最基本生活的關注。

    就像牧羊人在風雪天給自己的羊群加上氈墊，驅散野的覬覦。

    他心生愧疚，又對明玉的行為很是好奇，誰搶在百之前，已經開始行？

    心中倒有個名字，但是，現在應該正在生氣吧。

    再說沒了職權，做事有多難，李瑕心中清楚。

    他是當差當出來的皇子，並非遊手好閑的紈絝，不知民和各部的門道。

    但那個子，想做的事，不管不顧也會做。

    哪怕得罪的人是自己……

    明玉端著漆盤走進來，茶與點心放在小桌上，“皇上用茶點吧。”

    沒像平時那樣陪著李瑕說話打發時，又拿起針線。

    窗外的雨停了一時，此刻又飄起細碎的雨。

    滴滴答答沒完沒了。

    “明玉的是雨棚吧。”

    “回皇上，是呢。曹崢說京郊外聚集著許多水災的百姓，咱們宮中能出力的姐妹都在防雨棚。”

    抬眼看了下皇上，又去做活。

    藥特意代別和皇上是組織的差事。

    明玉當時很不明白，這是皇上消氣的好時候。

    “他不生氣，姐姐說不定就複原職了。”

    當時藥隻是笑了笑，沒接這話，轉而代，“切記不要說是我組織的。”

    明玉一向信服藥，便點頭答應了。

    好在藥在宮中這些年，不但有威信，時常關照眾人，所以人緣也好。

    幾百頂雨棚送到曹崢手中時，剛好解了燃眉之急。

    那日下著瓢潑大雨，所見之皆是白茫茫一片，雨大到連視線都模糊了。

    藥披了雨披，親自押車，在侍衛營到個人。

    “哈哈，我就猜到能到姑姑。”

    藥抹了把臉上的水，細看過去，是戴著鬥笠穿著蓑的黃杏子。

    “你怎麽來了？”

    黃杏子仍是那副渾不吝的樣子，指指後一群穿蓑，看不出男的人，“不止我，那些都是我帶的人。”

    原來把學中學醫的學生都過來，去給災民診脈看病。

    “這天雖還沒到真正冷的時候，但淋了雨溫降低，發熱後易發展肺病，提前診一診，省得後頭醫起來麻煩，我是提前先把自己的差事做一做，和姑姑你的心慈可不一樣。”

    說得藥一笑。

    “咦？這麽大的雨，你怎麽還帶著他呀。”杏子探過頭，看了看藥後站著的小人兒。

    藥將李仁也帶出來了。

    “讓他看看，對他沒壞。”

    藥指著曹崢李仁自己找師傅去幫忙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