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劈暈老爺子,陷害大舅子
寧修遠將的手攥在掌心,牽著垂著腦袋憋著緒的小姑娘慢悠悠地走,出了這片小林子就到院子了,他故意放慢了腳步,“回來的時候,他其實已經醉得很厲害了。馬車的顛簸讓他醒了下,他迷迷糊糊地著你的名字,嗬嗬地笑,說小寧,從此以後祖父可以保護任何一個想保護的人了。他說,管他什麽前程仕途,管他什麽欺君之罪,左右上家在江南……誰都不必怕!”
“說完,他便又睡著了,瞧著他如今模樣,隻怕不到明天早上是不會醒的……祖父這酒量,可不怎麽好。”
可不,兄長的酒量就比祖父好多了,怎麽喝都喝不醉,最後還不得不裝醉才敢說些心裏話出來。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在這個狹小的世界裏,隻有腳步踩在枯黃落葉上的沙沙聲,和晚風穿過樹叢的嗚咽聲。姬無鹽咬著角沒有說話,隻亦步亦趨地跟著寧修遠,保持著隻落後半步的距離一路走到門口,寧修遠才偏頭看,小姑娘低著頭的樣子,像是自覺做錯了事一般的乖順安靜,還有幾分莫名的委屈。
寧修遠有些好笑地問,“今日那屋頂,是你慫恿著去掀的?”
“哪有?”姬無鹽倏地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又很快低了頭去,才道,“兄長得了兩壇子好酒,說是找我喝酒。喝著喝著,他說自己畢生心願就是上房揭瓦……於是,我們就去了。”略過了中間沈歆的部分。
寧修遠幾不可見地擰了擰眉心,聽起來言簡意賅的,也算有頭有尾,總結起來就是這倆小孩吃了酒趁著大人不在家的時候幹了些淘氣的、甚至是討打的事,這小孩還很聰明地將院子裏的下人都迷暈了……如若此事是寂風做的,寧修遠便也真的信了,偏偏這兩個小孩,一個是明的上楚,一個是冷靜自持的姬無鹽。
就算上楚真的喝了假酒醉了要去掀屋頂,姬無鹽也不可能讓這件事發生。
寧修遠心裏門清,卻並沒有破對方藏著掖著的模樣,隻笑著的腦袋,低著頭像是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今夜掀了老爺子的屋頂,可暢快了?”
姬無鹽微微一愣,對方卻已經鬆開了著腦袋的手,攬著進了院子,一邊走一邊搖頭失笑,“我們家的小姑娘啊,什麽都好,漂亮、溫,最重要的是聰明,幹壞事不留痕跡,借別人的手出自己的氣。”
嗯?前麵聽著還好,這後麵卻是越聽越不對勁來,姬無鹽偏頭瞪他,氣鼓鼓的不說話。
寧修遠沒脾氣地笑,“誇你呢,誇你聰明伶俐。”
有人這麽誇人的嗎?真以為三更半夜腦子困迷糊了不?姬無鹽倏地抬,狠狠的一腳踩了上去,踩完覺得仍然不解氣,又咬著後牙槽碾了碾,才在對方的悶哼聲裏收了腳一路小跑著進了屋子,關門之際,衝著外頭的寧修遠咧一笑,得意又張揚。
寧修遠彎著腰拍了拍被踩髒的鞋麵,起之際看到門那人一閃而逝的笑臉,靈狡黠,眸勾人。
年讀書,涉獵廣泛,並不忌諱誌怪雜談之流,但每每見著描繪月下妖人勾魂的橋段便隻覺不甚理解,什麽樣的妖才能蠱著飽讀詩書的書生丟了功名利祿的前程、蠱著半生茹素一心向佛的僧人再墜紅塵路?
直到如今,寧修遠自己也為了那個書生、那個僧人,他才覺得誌怪雜談誠不欺他。
他背著手站在院子裏,看著在自己麵前闔上的門扉,兀自低頭笑了笑,對著後過來的席安吩咐道,“你過去盯著些,別讓慶山將人帶走了,明兒個老爺子酒醒看著被掀了一半的屋頂找不到正主遷怒於那些個下人就不好了。”
席安輕聲應是——主子愈發地壞了,對著自個兒大舅子都這般理直氣壯。什麽擔心遷怒下人?主子真正擔心的是老爺子找不到正主詢問下人導致下人們回過味來發現自己被迷暈了……這府裏頭有膽子這麽幹又能這麽幹的人可不多,至上楚他就沒有迷藥。
至,沒有這麽好的迷藥。
不僅如此,其實昨兒個上壽醉了是真,但也沒有醉得完全不省人事……是寧修遠瞧著門口鬼鬼祟祟的慶山,就吩咐席安先行探路,這才發現幹了壞事不跑路還在那睡大覺的兄妹倆,於是寧修遠一記手刀,敲暈了本來就迷迷糊糊瞇著眼全神貫注也隻能勉強自個兒走路的上壽。
寧家三爺為了保護自己未來的媳婦兒,劈暈了老爺子,又陷害了大舅子。
可憐的上公子,在屋頂上吹一整夜的冷風,明兒個還要被抓個現行,隻怕老爺子的子等著他呢!
……
可憐的上公子,喝了一些酒,掀了半夜的屋頂,累得氣籲籲在屋頂上躺著躺著就睡著了,冬夜的冷風一陣陣地刮著也沒把他刮醒,倒是把屋子裏睡著的老爺子刮醒了。
醒來後的老爺子著作痛的後腦勺,看著帳幔頂上明晃晃的藍天白雲怔怔出神,尋思著自己昨晚幹了什麽、睡在了哪裏?
思來想去,喝酒的事他記得,抱著酒壇子又哭又笑的丟人事他也記得,最後上了馬車之後的事就迷糊了,他一邊汗一邊環顧四周,發現屋擺設的的確確是自己的屋子沒錯,試著喚了聲下人,卻沒靜,心下又不確定了。莫不是昨兒個寧修遠那小子將自己送錯了院子?
這裏是什麽廢棄柴房?
掀了被子起拉開了門,就看到一張張臉的麵孔在自己門口抬著脖子指指點點……所以,這真是自己的屋子?那這屋頂……當下,上壽的臉倏地就黑了。他拉著臉看著一群見著他就眼神躲閃的下人,著即將發的火氣問道,“誰能同老頭子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話音落,頭頂突兀響起一聲噴嚏聲,“啊、啊嚏!”
聲音之大,驚起倦鳥兩三,撲簌簌地震著翅膀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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