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砸吧砸吧。

 “這件事，要從半個多月前說起。

 南部的毒霧從幾個月前開始就一直在擴散，之前有不其它基地的幸存者逃到了落石城，據說，被毒霧籠罩的地上，寸草不生。

 那個頭……哦不，和尚，那個和尚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某一天，他帶著一群流浪者從迷霧中走出來，請求落石城的城主開門，收留這些人。

 他們不起城費，城主也不愿意這群人進落石城。

 上萬幸存者聚集在城外。

 那天夜里，我在家里突然聞到很濃烈的火油氣味，沖出門去看，城門外的火焰映紅了半邊天，到都是凄厲的慘聲，和哭嚎。

 我不敢出去，但是我聽人說，是城主下令，讓異能者在大家睡的時候，從空中噴灑火油，然后點火。

 他們瞬間就被引燃了，那些火人到跑。

 風把香味吹進了城里，落石城中到都是烤焦的味道。

 白天城門開啟的時候，有了清理城門口的任務，去的人每個人可以領兩個雜糧饅頭。

 我就去了……”

 說到這里，獨眼老人轉頭看向姜尤，“高貴的異能者們，你們或許從未將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命看在眼里。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那是比我過往看見的每一個畫面都要慘烈。”

 “數不清的焦黑尸以各種各樣的姿勢躺在地上，有的尸被灼燒的痙攣一團。

 當然也有數人活著，城主站在城門上說，能活下來的優勝者，可以進落石城。

 可是沒有一個人為此歡呼。

 那天，除了來參加任務清理現場的，還有許多人結伴前來，將這些尸拖回家中，我也挑選了一個拖走，您知道帶回去做什麼嗎？”

 獨眼老人那顆渾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姜尤，帶著冷的笑意。

 姜尤平靜的說道，“在苛刻的自然環境中，不會浪費任何蛋白質，它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回收，甚至母在生下死胎之后還會回收崽，補充力，你不用告訴我這些，我不在意。

 我只想知道關于那個和尚的事。”

 大災之中，褪去了文明和道德的約束，在生死面前，人類和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易子而食，同類相殺，不過是為了活下去。

 姜尤沒有指點別人如何生存的習慣，也沒有那個資格。

 獨眼老頭再次發出怪誕的笑聲，“沒錯，什麼都是，都是，哈哈哈哈！

 你我都知道，可是那和尚看不。

 他上的服都被燒焦了，上全都是燒傷，他抱著那烏漆嘛黑的木頭在城門口大哭，我問他哭什麼，他說他難。

 他說他的佛祖被蒙上了眼睛，不肯看這世間，也不肯渡世人。

 我這才發現他懷里那黑漆漆的東西，是一尊佛像……”

 姜尤，“后來呢？”

 “后來這個瘋和尚在門口大哭之后，就去了城主府……他一個人，腳站在城主府門口，上是焦黑的遮不住的服。

 他說，他有個問題，要找城主解……”

 “解？”

 姜尤想到當初誅邪據說也是去找谷家主解，然后谷家就沒了。

 聽到這里，已經可以預料到后來的事。

 果然，那老頭子繼續道。

 “那時候城主已經決定要拋下所有人，直接前往九號城尋求庇護，他一個人，幾乎要帶走城中百分之九十的資源，城中怨聲載道。

 可是和尚的出現拖延了他的進程，城主惱怒，下令，殺無赦。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他一步一步朝著城主府里面走去，別人用異能攻擊他，他不還手。

 用槍打他，他流著繼續往前走。

 用刀砍他，他也像是覺不到一樣，他沒有做出任何攻擊作，就這麼著。

 很快，這和尚渾上下沒有一塊好了。

 那些攻擊的他的人，卻上卻出現了和他一模一樣的傷口。

 漸漸地，大家不敢再攻擊他了。

 那些人虎視眈眈，手持武，卻不敢再手。

 他們圍著他，他走一步，那些人就退一步。

 順著他的赤腳流淌，在地上映出一朵朵蓮花，人群里突然有人說這和尚是佛。

 有人跪下，有人磕頭，有人不屑一顧。

 和尚就這麼走進了城主府……”

 老頭子瞳孔閃爍，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城主乃是落石城第一高手，但是隔天早上，一無名焦尸城門口。

 焦尸旁邊，是一百多死相慘烈的尸……

 城主消失了，新城主上任，用最快的時間制定遷徙計劃。

 但是這個新城主不是自己跑，他是要帶著落石城所有的，能跑的幸存者一起結伴撤離，大家得救了。

 有人說新城主是好人。

 有人說是瘋和尚讓新城主這樣做的。

 有人說懸掛在城門口的那一百多焦尸就是原來的城主和他的人……”

 “……除了實在是沒有力氣撤離的老弱，以及罪大惡極的兇徒，能走的，都被城主帶走了。

 大部隊撤離的那一天，我又看見了那個頭。

 他還是抱著那黑的佛像，站在城門上流淚，誰也不知道他在哭什麼……

 這和尚總是哭，看見路邊的殘骸他會哭，看見人相食他也哭，看見有人死去，有人誕生他也哭，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淚。”

 姜尤，“他沒跟著大家離開，也就是說現在還在落石城？”

 “不。”

 獨眼老人搖頭，“他走了，他走進了迷霧，他說迷霧里還有人。

 我那時候正好在城門口，我告訴那頭他走錯了方向，往另一個方向走，才能距離毒霧越來越遠。

 他說他要去雪松鎮，他說那里還有幸存者在等他……

 我告訴他，毒霧覆蓋下，只怕雪松鎮的人早就沒了，可是他不信，他說要自己去看，說什麼自己走過的路，才是什麼法，我聽不太懂……

 和尚走的時候，又哭了，因為有人送他。

 有人給他跪下，他活佛，他哭著搖頭，說他不是佛，他不渡人……”

 聽著這些話，姜尤覺得誅邪這廝是不是經歷了什麼事，患上了抑郁癥。

 畢竟和尚就喜歡打坐冥想，想多了就容易抑郁。

 以前這家伙瘋是瘋了點，至還樂觀，現在怎麼整了一個哭唧唧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