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一片寂靜。 

 薄紗織的灰白窗簾輕輕飄了一角。 

 明桉深吸一口氣，從前向后，煩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長發，說道：“魏澤騫，你跟我油腔調的了。” 

 “你知道奧利維爾上將最后的下場嗎？他是萬箭穿心而死！并且還有兩箭進了他的鼻孔里。” 

 才不會承認，是因為老師警告如果繼續寫這種不堪目的東西下去，就要請家長陪著星期一去國旗下朗讀“認罪”，所以才匆匆完結的。 

 舍不得主角死。 

 那就只能男主角死得慘一點咯。 

 明桉下了床，從柜最上面的格子里，費力地捧出了一場干凈的被子，遞給面前的男人，淡淡說道：“給你，你自己鋪吧。” 

 “晚上最好把都在被子里，不然有小老鼠咬掉你的腳趾，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 

 這自然只是嚇唬嚇唬人的惡作劇話。 

 房間里除了可能會有幾只蚊子以外，在爺爺每兩天一次的打掃驅蟲下，是絕對不會出現其他可怕的生的。 

 明桉純屬在報復這個男人剛才讀本子上寫的容，并且還不把本子還給的這兩個惡劣行為。 

 魏澤騫一愣，隨即笑著說道：“明桉，那我們能一起睡嗎？” 

 ——已經晚了。 

 明桉舒舒服服地往自己的小木床上一躺，還打了個滾，搖著腦袋回答道：“當然不能了。” 

 “如你所見，我這是單人床，只能睡得下一個人。” 

 村子里沒有任何夜生活。 

 不到十一點鐘，幾乎大部分居民房里的燈都熄滅了。 

 田野里，青蛙在奏著一曲沒有結尾的響樂，天上星月則在微微漾著。 

 明桉關了臥室的燈，雖然躺著，但眼睛卻一點兒也閉不上，幾乎沒有什麼困意，這作息于而言，實在是健康得有些過分了。 

 天花板上，立的吊燈也是hellokitty的造型，不過只有一個可的腦袋，戴著的蝴蝶結。 

 大概是亮了有一會兒的原因，即便現在已經關掉了電源，這盞燈在黑暗的環境，還是散發著一圈黯淡熒。 

 魏澤騫躺在地鋪上，用一條手臂墊著自己的腦袋，也能將上面立燈的造型看得清清楚楚，他低聲問道：“你小的時候很喜歡這只貓咪的形象嗎？” 

 剛才的筆記本上，也是這個圖案。 

 “hellokitty是一個小孩，才不是貓，養的寵咪咪才是貓！”明桉憤怒地反駁道，隨后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在床上翻了個，特別自豪地問道：“其實，你也覺得我房間里的這盞燈很漂亮嗎？” 

 “這是我爺爺年輕的時候，去城里工地上干活時給我買的，我當時其實都不知道凱貓這個卡通形象呢，反正當時村上的其他小孩兒們都可羨慕我啦！” 

 也很羨慕自己——有一個這麼這麼好的爺爺。 

 魏澤騫輕笑了一聲。 

 聽見床上又有煩躁翻的聲音，突然開口，淡淡說道：“那你知道1999年香港的hellokitty藏頭案嗎？” 

 明桉：？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 

 床下的男人跟講睡前故事給聽似的，幽幽說著：“當時有三個兇手一起待一個人，把肢解了以后，頭顱放進了鍋里煮。” 

 “然后其中一個，把那個頭塞進了玩偶的腦袋里，并且還上了。” 

 明桉沉默片刻，角牽出了幾非常牽扯的笑容，干笑了兩聲，反問道：“所以呢？” 

 “你現在半夜里和我講這些，不會是覺得我會害怕吧？那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從小膽子就超級大的。” 

 以前上學的時候，和同學一起看完一部名《床下有人》的鬼片。 

 正好，的床底下也是空的。 

 會害怕？ 

 直接跟著鬼一起躺在床底下，整整三個晚上沒有閉過一次眼睛！ 

 打不過就一起躺好了。 

 時間走得很快，沒一會兒，已然是深夜。 

 明桉好不容易才有些困意，然而，一躺平，就看見了天花板上那盞正對著自己腦袋的燈，凱貓似乎朝眨了眨眼睛。 

 ——然后，出盆大口。 

 明桉嚇得直接將上的被子蓋過頭頂，悶了好一會兒，直到被窩里的氧氣都被吸完了，才漲紅著臉，微微出一雙眼睛。 

 “魏澤騫，你睡著了嗎？” 

 “要是還沒有睡著的話，你要不要來我的床上，和我一起睡？” 

 躺在床下的男人輕輕側了個。 

 半晌以后，他淡淡回答道：“還是不了吧。” 

 “你這是單人床，只能睡得下一個人。” 

 明桉：“......” 

 真是天道好回！ 

 才不管這些，見魏澤騫不肯上來，便自己著腳，踩到了地板上，想要下去睡。 

 還沒站起，床下的男人就坐了起來，皺著眉對說道：“你不是說地上有蟲，還下來？” 

 說完，魏澤騫就躺到了床上，將明桉往靠墻的里側推了推，然后很快從后面抱了，還長手臂，讓可以側著枕到。 

 他聲音有些沙，低沉沉地哄著：“好了，快睡吧，明天早上如果起不來，你爺爺要以為我們干壞事了。” 

 僅一米的單人床，兩個人卻也不嫌。 

 明桉著懷抱的溫度，耳邊一片寂靜。 

 只剩下墻上的那只空調，在制冷過程中，不斷發出輕微的靜聲。 

 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著。 

 但是腦子里卻還是很緒，在過著白天到傍晚的每一幀畫面，如蝶翩起。 

 大概凌晨兩點多時，明桉忽然覺到自己的小腹上一熱，有只寬大的手掌輕輕覆蓋在上面，又不敢太過，若即若離的。 

 不由自主地嚶嚀了一聲。 

 那只被枕著的手臂連忙輕輕地拍了拍，像是在哄睡著小嬰兒似的。 

 明桉的意識越來越迷，眼皮也沉重得再也無力睜開了一樣。 

 就要這樣睡過去。 

 驀地，耳邊被一縷灼熱的氣息輕輕掃過。 

 魏澤騫似乎親了一下的額頭，磁的嗓音中，夾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憐。 

 他斂起了眼底的所有漆黑，低聲道：“晚安，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