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斕下意識地想，這應該是收到過最不值錢的禮了。

    哦不對。

    十三歲那年夏天，收過更不值錢的。

    是小北給做的幹花標本。

    花是在公園裏摘的，相框和紙都是的，他隻負責了製作。

    不過他的手藝還巧的，那標本做得很漂亮，後來甘斕一直擺在臥室的書桌上。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還在？

    最近好像總是容易想起來那一段回憶，大概是睹思人的結果。

    甘斕坐回到沙發上又啃了幾塊餅幹，努力了很久，還是沒想起來小北的長相。

    可能是因為最近頻繁想起他，甘斕竟然了找人的心思。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現在一堆正事兒沒做，哪有力再去找人？

    就算有力，隻憑“小北”一個名字，和掌握的那些信息，基本上沒可能找到。

    算了，幹正事兒吧。

    ——

    有了加，甘斕晚上睡覺舒服多了。

    第二天要進礦區了，甘斕早晨醒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外麵的天氣，風大的。

    高原地區，風一吹，眼可見卷起了揚塵。

    還沒出去，甘斕的鼻子已經開始難了。

    洗漱完塗了厚厚的幾層麵霜，為了防止塵過敏，又戴了口罩，服也是長袖長。

    下礦區不是走秀，甘斕完全沒打扮的心思，主打一個把自己捂嚴實。

    穿戴好之後，甘斕又加了一副墨鏡。

    全副武裝。

    剛收拾好，就聽見了敲門聲。

    “來了來了。”甘斕從沙發上抓起帆布包，小跑著去開了門。

    門口的人是沈名立。

    他以前沒見過甘斕這樣，看見之後愣了一下。

    但還是保持了良好的職業素養：“十分鍾後出發，早餐已經拿到車上了。”

    甘斕點點頭，“我已經好了，現在就下去。”

    甘斕坐在樓下找到了昨天接機的車，跟司機打了個招呼就坐上去了，坐到位置上之後，甘斕發現扶手的位置放著早餐。

    隻有的位置有。

    也是，梁晉燕那每天雷打不五六點起床的作息，肯定已經吃過飯了。

    早餐應該是酒店準備的，當地特的牛餡兒包子，跟昨天晚上吃的一個味道。

    還有一杯喝的，應該是豆漿之類的。

    甘斕端起來喝了一口，微微挑眉。

    不是豆漿不是牛，更不是咖啡。

    這味道……倒是有些像酒釀？

    甘斕好奇，便低頭打開了杯子的封口，去研究裏麵的東西。

    梁晉燕上車的時候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裹木乃伊的甘斕，手裏端著一個一次的紙杯，戴著口罩和墨鏡的那張臉恨不得栽到杯子裏。

    “你中毒了？”梁晉燕坐下來，冷冷地開口。

    甘斕研究得神，沒注意到梁晉燕上車。

    冷不丁聽見他的聲音，被嚇了一跳：“你嚇死我了！”

    梁晉燕：“你這樣子也嚇死我了，乍一看以為你埃及爬過來的。”

    甘斕：“……”

    真欠啊他。

    “杯子裏有什麽？”梁晉燕瞄了一眼手裏的紙杯。

    “沒什麽，就是覺得好喝的。”甘斕問他，“你知道這個什麽嗎？”

    把被子遞到梁晉燕麵前，虛心求教。

    梁晉燕瞥了一眼，“不知道。”

    “哦，那我一會兒問問沈特助。”甘斕小聲呢喃了一句。

    梁晉燕：“你倆關係好？”

    甘斕：“是啊。”

    梁晉燕“嗬”了一聲，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沈名立也上車了。

    沈名立坐的是副駕。

    他剛係好安全帶，就聽見後排梁晉燕冷颼颼的聲音：“你現在架子大，所有人等你一個。”

    沈名立：“……？”

    不是他讓他上去辦事兒的麽？

    疑了幾秒，沈名立非常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誒，沈特助，我早餐是你準備的吧？”車子啟後，甘斕主開口和沈名立說起了話。

    沈名立一聽見甘斕他，下意識地便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梁晉燕的表。

    ……嗯，果不其然，麵沉。

    但沈名立也不好不搭理甘斕，隻能著頭點點頭：“是的，招待所食堂拿的。”

    甘斕：“那杯喝的什麽呀，你知道嗎？”

    沈名立：“甜胚子，是西北地區的特小吃，一般是用燕麥做的。”

    甘斕點點頭，“你懂得還多嘛，厲害。”

    例行吹了一句彩虹屁，順便給沈名立比了個大拇指。

    沈名立立刻到了背後一道冷冽的視線，他扯著角勉強笑了一下，打算幹脆不回甘斕的話了。

    希甘斕接下來也能跟他說話，不要影響他工資和獎金的正常發放。

    “那你知道哪裏買得到嗎？”沈名立剛這麽想完，甘斕又跟他說話了。

    沈名立：“……”

    “走的時候我想買點兒帶回去。”甘綦肯定也喜歡吃這個，甘斕難得出來一趟，總是惦記著。

    想，沈名立昨天晚上出去買過一趟東西，對鎮上應該是悉的，便順問了一句。

    “我幫你看看吧。”沈名立斟酌許久才回複。

    甘斕不知道沈名立的心理鬥爭，聽見這句話之後眉開眼笑：“好呀好呀，謝謝你。”

    沈名立又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梁晉燕。

    他想求求甘斕別說話了。

    幸好，這次甘斕似乎聽見他的心聲了，問完這事兒之後就沒找他說過話。

    從招待所到礦區車程二十五分鍾，對於沈名立來說簡直如坐針氈、度秒如年。

    司機剛把車停在礦區停車場，沈名立馬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著口長籲了一口氣。

    ——

    礦區視察的工作持續了兩天。

    到第三天的時候，已經沒有行程安排了，於是甘斕梁晉燕一行人一早便回到了鎮上。

    鎮上雖然不比北城繁華，但比起礦區的條件要好得多，至看得見商場和超市。

    青城這幾年旅遊業還火的，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甘斕打算出去走走。

    於是，辦完酒店住之後，甘斕放下行李箱，去敲了梁晉燕房間的門。

    梁晉燕開門的速度還算快。

    看見過來，他微微皺眉，“怎麽了。”

    甘斕把腦袋探進去，在他房間看了一圈。

    梁晉燕抓住的後頸，“有事說事，看什麽看。”

    甘斕癟，“想邀請梁先生出去玩兒，賞個臉？”

    梁晉燕：“不賞。”

    甘斕抓住他的胳膊，“賞一個嘛。”

    梁晉燕：“你一個人不能玩？”

    甘斕：“我路癡，得找個人帶著。”

    這一點沒撒謊。

    的確分不清東南西北，所以每次到一個新城市得花很長時間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