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榆松了口氣,把魚重新裝回袋子里,再次改變目的地,前往游樂場撞運氣。
原本年的時候這種地方人就多,玩游戲的攤子更甚,里里外外都滿了人。
裴桑榆進去,趴在池子邊自己觀察了好一會兒,運氣還算好,終于找到了一條八分像的紅金魚。
大小差不多,尾也有小黑點,就是整條魚胖了一大圈,看上去像是吃撐了。
“就你吧。”
裴桑榆正準備掏錢下手,那條魚被另一個小孩撈了上去。
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裴桑榆沖過去,蹲下去,出十二分如沐春風的微笑說:“小朋友,這條魚能不能賣給姐姐?”
“不賣,我好不容易才撈上來的。”小妹妹搖了搖頭,直接拒絕。
跟兒講條件,這果然不是錢能解決的事。
“我再幫你撈幾條跟你換行不行?”裴桑榆艱難打著商量。
小妹妹挑釁地嘟著說:“你撈,你要是撈上來五條,我就把這條給你。”
裴桑榆有氣無力:“行。”
事實證明,這就不是人干的活兒,那個破魚網就是一張紙,薄薄的兩層,到水就破。
再次轉換戰:“不然…..我直接跟老板買五條送你?”
“不行,拿錢買就沒有勝利的喜悅了,你得自己撈。”小妹妹振振有詞。
裴桑榆心說你殺了我吧,為什麼大年的趴在一個水池邊撈魚。
果然,冤有頭債有主,上輩子鐵定欠周瑾川的。
過了倆小時,花了三百多塊錢,好不容易艱難撈上來了五條,換回了那條胖頭魚。
“姐姐好棒,勝利的果實是不是很讓人開心?”愣是在旁邊圍觀了整整兩小時的小朋友如是說。
“開心,非常開心。”裴桑榆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覺整個氣神都被這撈魚活空了。
怕周瑾川發現,第三次坐上車,火速又沖回了玲瓏巷,輕聲打開門進去,把魚小心翼翼重新放了回去。
真好,一黑一紅,又是兩條活蹦跳的小金魚了。
只是人是替,現在魚也了替,真行啊你,裴桑榆,要是替有比賽你一定是冠軍。
散著頭發躺在沙發上,疲憊地一也不想。
就這麼一通折騰,四個小時,時間已經將近十二點。
口袋里的手機突兀地震了幾聲,拿出來一看,全部來自周瑾川。
再之前,是二十幾個忙著撈魚沒注意的未接和無數條信息的提醒。
邊回撥過去,邊抬頭看著樓上,臥室的門大開著,顯然人已經不在家里。
“周瑾川,我……..”
“整整四個小時,你跑哪兒去了,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
周瑾川冷淡的聲音過電話傳了過來,聽得出不住的火氣。
裴桑榆張了張:“我在你家。”
余瞥見那條游得很歡快的魚,只能編了個理由:“我本來是要回去的,然后發現外公不在,又回來了。”
“等著,別走,我馬上回去。”周瑾川聲音很低,帶著疲憊。
裴桑榆拿著沒掛的電話,聽著他那邊坐上車的聲音,跟師傅講話的聲音,還有背景里呼嘯而過的風聲。
愣了幾秒,才喃喃開口:“你不是說,要睡會兒嗎?”
“你沒給我念廣播,睡得著嗎?”周瑾川淡淡說。
裴桑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沒看到對方的表,也能出來他是真的著急,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聯系不上,出去多半是無頭蒼蠅似的找。
了下,只能安說:“我不走,你慢慢來,別著急。”
周瑾川只是重復:“別,呆在原地。”
裴桑榆就那麼安靜地等著,盯著墻上的指針,緩慢地一分一秒地走著,差一點就快到十二點。
新的一年終于要到了。
在指針指向整點的那一刻,門被打開,周瑾川帶著室外的寒風站在門外。
他里面甚至還穿著睡,外面隨意裹了件黑的羽絨服就這麼跑了出去,整個人看上去都凌且疲倦。
裴桑榆喃喃出聲:“周瑾川,新年快樂。”
希你新的一年,無憂無怨,再也不用被過去的痛苦折磨了。
然而他沒說話,只是快步走近,視線上下檢查了下對方,確認安然無事,那繃著的勁兒才松懈下來。
周瑾川后知后覺的后怕,只是僅有的一次沒有送回去,如果出了事,他不敢往后想。
“家里沒人就算是重新打車過來,怎麼能花四個小時?到底去哪兒了?”周瑾川還在追問。
裴桑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是無措地看著他,小聲說:“在外面散了會兒步,今天熱鬧嘛,到都是人,胡轉著就忘了時間。”
周瑾川被氣笑,長長嘆了口氣,視線落在了茶幾的魚缸上。
之前看到已經死掉的金魚不見了,換上了一條活蹦跳的紅金魚,神,活躍,重新充滿了朝氣。
他好像一瞬間突然明白,對方消失的四個小時去了哪里。
他無法揣測到底用了多艱難的辦法,才能在偌大的京市里找到一只幾分相像的金魚來替補原來的那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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