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先生還真是說到做到，第二天就換了電話號碼。

他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個星期才出院，然后連房子都換了。

姜棠知曉后還意外的，“安清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他沒必要換房子。”

陸沉說，“那房子里都是回憶，他想換掉也正常。”

他了一下姜棠的臉，“而且安叔叔私心里肯定是覺得安清有一天是能出來的。”

姜棠說，“換房子，那還不如直接離開方城。”

陸沉笑了，“你以為他沒想過？”

安老先生還真有這個打算，還給陸沉打了電話，詢問他的意見。

陸沉把他勸住了，安老先生子還沒痊愈，跑到別的地方去，他著實是不放心。

姜棠疑，“也不知道安清給他打電話說了什麼，能將他傷這樣。”

陸沉沒說話。

雖然他沒聽到安清跟安老先生的談話容，但依著對安清的了解，大致是能猜到的。

就如急之下對他說的那些話一樣，著安夫人對他們家的恩，斥責他的無無義。

如今想必也以自己下場凄慘，指責安老先生沒有個當父親的樣子，無法為兒遮風擋雨，不配為人父。

安老先生脾氣算好的，現在做這樣的決定，想來那番話是真的難聽。

好在他接那通電話的時候有崔麗在旁邊，要不結果想都不敢想。

如今崔麗也跟著安老先生換了地方，依舊盡心盡力的照顧著他。

原本最初崔麗是過去照顧安清的，安清進了醫院，就順勢留在了安老先生邊。

誰都沒提那一茬，也就這麼繼續著。

姜棠開著玩笑，“他們倆年齡相仿，干脆在一起得了，我雖不太了解那位崔士，但過的幾面，給我的覺不錯，是個能安穩過日子的人。”

陸沉轉眼看了一下，沒接話。

姜棠一愣，“你這是什麼表，不信我的話？”

又說，“就拿前兩天的事來說，安先生出事進醫院，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到，要不是那位崔士，他命都沒了。”

“行行行。”陸沉讓打住，“又想跟我提那天不接電話的事，我知道了，怪我怪我，是我令智昏，行了吧？”

姜棠笑起來，“本來就是這樣。”

……

轉眼到了年前，公司放假了，陸沉跟姜棠把家里收拾一番。

去年過年陸沉是沒有回家的，除夕到十五，他都是陪在安清邊。

今年倆人一起過年，不知道為什麼，陸沉突然不知道這個年怎麼過才好。

他翻了翻手機，然后起從房間出去，問姜棠，“我們家是不是要準備點年貨？”

姜棠正在看電視，財經節目，這是以前本看不下去的東西。

那個時候哪看得懂，聽主持人說那些生僻的詞匯頭都疼。

可工作之后，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對這些突然就來了興趣。

如今聽聞陸沉說話，看都沒看他，“有什麼好準備的，去年怎麼過，今年就怎麼過。”

就是隨口一說，可沒想到陸沉在那邊變了臉。

等了一會兒他走過來，蹲在面前，握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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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半天才把視線從電視上轉過來，“怎麼了？”

陸沉說，“我之前一直忘了問，那時候我沒在你邊，你是一個人在家過年，還是回到老宅。”

姜棠哦了一聲，“先回老宅，然后再回來一個人過。”

老宅里那些人都不喜歡，就是走個過場，拎點禮品過去，然后回來過自己的日子。

陸沉嘆了口氣，“委屈你了。”

這話說的，姜棠說，“你委屈我那麼多事，可不止這一件。”

陸沉趕點頭，“是是是，我欠了你很多。”

他隨后站起，也把姜棠拉起來，“走吧，我們去買一點年貨，今年我們兩個好好過個年。”

姜棠不是個喜歡儀式的人，向來對這些沒什麼覺，就如同不太懂浪漫一樣。

可如今看陸沉滿眼愧疚，猶豫一下，也就沒掃他的興，跟著他一起出門。

倆人去了商場，正好趕上年底促銷，原本是想買點裝扮家里的東西。

但逛了一圈，最后是陸沉和姜棠換了新服，還是一套裝。

大，款式一樣，陸沉的是青灰，姜棠的是紅。

店家還給他們倆拍了張照，詢問可否用兩人照片給店里打廣告，說倆人這模樣堪比模特。

這明顯就是一句恭維的話，卻不知怎麼就讓陸沉了心思。

他看了看店門口廣告的墻面，不等姜棠有反應，馬上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從店里出來，姜棠說，“陸總這麼輕易就給人打廣告，有點不值錢了。”

陸沉說，“我在你眼里一直也都不值錢。”

這話把姜棠給逗笑了，而后倆人下樓去采買別的東西。

只是東西還沒買完，陸沉的手機就響了。

同時響的還有姜棠的手機，倆人對視一眼，各自拿出電話，然后姜棠先背過。

把電話接了，音量特意調低。

那邊是一個人的聲音，“方便嗎？”

姜棠說，“你說。”

那人說，“今天我們手了，傷的重。”

姜棠嗯一聲，“行，我知道了。”

隨后電話掛斷，姜棠回頭看陸沉，陸沉還在接聽電話，沒什麼特別表。

過了將近半分鐘，他的電話掛了，轉頭看姜棠，“安清出事兒了。”

姜棠做出驚訝的樣子，“嚴重嗎？”

陸沉說，“聽醫院那邊說嚴重。”

他有些猶豫，“醫生說讓我現在過去，這事得有家屬出面才行。”

但是他明顯不想去，“可我們東西還沒買完。”

姜棠摟著他的胳膊，“走吧，醫院都覺得嚴重，那肯定是嚴重。”

聽這樣說，陸沉也就再沒說別的，倆人一起從商場出去，開車去了醫院。

安清不在自己病房，在另一棟樓里。

陸沉跟

姜棠進去就看到安清躺在病床上，正在輸，邊好幾個醫生圍著。

姜棠先走過去，打眼看了個清楚。

安清臉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可還是有滲了出來。

醫生看到陸沉，明顯有點虛，語速很快的把事講了一遍。

安清之前傷了人，傷的也是人家的臉。

結果今天休息的時間里，那病人也不知怎麼了就走到了安清的病房，學著上次欺負自己的模樣，拿了個花瓶砸在頭上，用花瓶碎片將的臉割傷。

醫生說安清傷的比較重，是貫穿傷，兩側臉頰全部劃開了，醫院已經第一時間給做了合，但傷勢重，看這樣子是要留疤的。

姜棠問，“護工呢，護工當時不在邊？”

醫生說，“時間趕的巧，護工剛被安小姐打傷，正出去包扎傷口，就這麼個功夫，那人就進安小姐的病房。”

陸沉一愣，“護工被打傷了？”

醫生很無奈，“安小姐最近狀態都不好，之前還咬傷了護士，今天也是突然手把護工給打了，護工沒有防備，頭上挨了一下，額角被打破了，還了兩針，應該是這個靜將那個病人吸引了過去，然后就發生了這一系列的事。”

陸沉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安清，好半天才說，“等人醒了我問問，看看的意思是私了還是走法律流程。”

醫院肯定是想私聊的，畢竟人是在醫院出的事兒，真的要一一清算，醫院這邊肯定也有責任。

醫生開口就要勸說陸沉，姜棠適時堵了的話，“你們勸說我們沒用，我們算不得真正的家屬，這種事，我們肯定要尊重當事人的意思，我建議也是等當事人醒了，你們有什麼話對當事人說。”

那張了的醫生，慢慢又把閉上了。

再沒什麼好說的，那些醫生陸陸續續的就出去了。

陸沉拉了張椅子給姜棠坐下，他就坐在旁邊，把的手拉過來，“累不累？”

姜棠說，“說兩句話有什麼好累的？”

陸沉笑起來，“故意懟我是吧，我是說你剛才逛街累不累？”

“還好。”姜棠往他上靠了一下，“晚上想吃什麼，給你做。”

“想吃你。”陸沉又開始不正經，還故意湊過來咬的耳垂，“行不行？”

姜棠掄起拳頭就是一下，“滾。”

陸沉早就知了的套路，一手將的拳頭握住，“不滾，就不滾。”

倆人在這里嘻嘻哈哈，誰都沒注意到床上的安清早就醒了，一直盯著他們倆看。

姜棠靠在陸沉懷里，“我發現你越來越不要臉了。”

陸沉承認，“早就跟你說了，在你面前，沒用的玩意兒我不要。”

他還說，“我就是因為豁得出去這張臉，才能把你追回來。”

他把姜棠扣在懷里了一些，下墊在頭頂，“姜姜啊。”

姜棠沒說話，陸沉就說，“明年是什麼年？”

“龍啊。”姜棠回答。

陸沉點點頭，“要是能有個龍寶寶就好了。”

“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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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當下就明白了過來，“做什麼夢呢？”

陸沉像模像樣的嘆了口氣，“我都這個年紀了，你就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他一邊說一邊低頭親姜棠。

也就這時床上的安清突然咳嗽了起來。

倆人被嚇了一跳，陸沉慢慢松開姜棠，起走過去，“醒了？”

安清盯著他看了幾秒，抬手著自己的臉，“我的臉怎麼了？”

陸沉說，“你之前把人家的臉傷了，現在人家報復回來，你的臉也毀了。”

藥里有鎮痛的分，安清覺不到疼，只到了厚厚的紗布。

包扎的這麼厚，肯定不是小傷。

所以又說，“傷的重嗎？”

“重啊。”姜棠開了口，“貫穿傷，醫生說你的臉都被劃開了，就算日后能修復，這傷疤肯定也是要留了的。”

走到床邊，“聽說那個孩子臉上也留了疤，你不要覺得自己委屈，一報還一報而已。”

說完轉頭看陸沉，“聽說那個孩子家也是認賠錢的，對吧？”

陸沉點頭，“就跟之前你傷了人家一樣，我們賠錢給們，現在人家把你傷了，也是打算賠錢給我們。”

安清盯著陸沉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起扯了面上的傷口，能看到那厚厚的紗布又有鮮紅的浸了出來。

安清覺不到，所以笑容不停，邊笑邊說，“陸沉啊，你是故意的對吧，原來這就是你報復我的手段。”

陸沉沉默的看著。

安清笑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落，抬手去，話音不停，“你晚上能睡安穩覺麼，你不做噩夢麼，那些年沒有我們家，你算個屁，早被陸家那些人拆吞腹了，結果你現在就這麼對我，我媽死的時候對你說的那些，你現在是不是都忘了，你是不是忘記你的承諾了？”

這些話不是第一次說，之前已經質問過陸沉。

那時能讓陸沉心里不舒坦，生出的愧疚，可現在不能了。

陸沉說，“你上次搶了別人的電話打給你爸，你可知你爸在那一晚差點兒死了。”

安清眼淚的手一停，還咧著，但笑聲沒了。

陸沉又說，“你爸被送去搶救，九死一生活過來，現在他換了號碼，房子也賣了，他說以后你的事與他再沒有關系，安清，你總說別人無無義，卻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麼，為何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安清慢慢的把手放下來，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他不管我了，那你會弄死我嗎？”

中間隔了幾秒，又開口，這一次沙啞聲沒了，反而很輕快，“你看，你的機會來了，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有多麼的狼心狗肺。”

莫名的興，“弄死我啊，有本事弄死我。”

又轉頭去看姜棠，“你不是喜歡這的麼，應該恨我恨的要死，那你就為了弄死我啊。”

看向姜棠的眼神里帶著，也不知為何，似乎很興。

說，“我倒是希你弄死我，我太了解你了，這樣，你這輩子都心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