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亭在新年前一天出的院。
也沒完全恢復好,只是按照新年合家歡的觀念,大過年的不想把他留在醫院。
家里兩個病號,都坐椅,在一旁看著陸沉跟姜棠對聯。
姜棠站在門旁,拿著對聯遞給陸沉,陸沉站在椅子上,在門框上方比劃,“歪沒歪?”
姜鴻海的椅停的稍遠,“左邊低了。”
陸沉調整一下,“這樣?”
姜鴻海瞇眼看了看,“差不多。”
陸振亭的椅在旁邊,斜眼瞄了一下,“左邊好像高了。”
“不高。”姜鴻海說,“我這里看正好。”
陸振亭蹙眉,“我這里看左邊確實高了。”
倆人又掰扯兩句,弄的姜棠有些無奈,子挪了挪,想幫忙看看。
結果沒想到姜鴻海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一手拉住了陸振亭的椅,朝著自己這邊拽過來,“我跟你說我這里看正好,你不信,來,你到我這看看。”
陸振亭一愣,瞪著眼睛看他,陸沉和姜棠傻在原地。
姜鴻海手撐在陸振亭椅的靠背上,“你現在看,左邊還高嗎?”
他說,“你那個位置不行,你得站在我這看,我這正對著門,看的比較準。”
他繼續問陸振亭,“現在你告訴我,左邊還高不高?”
陸振亭半晌才開口,“不高,正好。”
姜鴻海松開了他的椅,一屁又坐了回去,“行了,吧。”
“爸。”姜棠開口,“你剛剛……”
姜鴻海理解差了,“我剛剛著急,語氣不太好。”
“不是。”說話的是陸沉,“你剛剛站起來了。”
姜鴻海一愣,眨眨眼,后反勁兒的趕低頭看著自己的雙。
陸振亭噗嗤一聲笑了,“嚇我一跳,整個人噌的一下就起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揍我。”
姜鴻海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我站起來了?”
他說,“怪不得剛剛覺得視野不對勁,以往都是仰頭看東西,剛剛覺視野抬高了許多。”
他還有點懵,又抓住陸振亭椅靠背,“那我、那我再試試。”
他手上用了力,部有知覺,也能使勁,沒太費勁就撐著子站了起來。
姜鴻海低頭看著自己的,半晌后手拍了拍,“姜姜,姜姜……”
他想說點什麼,但最后卻只是紅了眼眶,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姜棠把對聯放下,過來扶著他的胳膊,沒忍住聲音也哽咽了,“能站起來就好,站起來就好。”
時至今日,才覺得過往所的委屈和咽下的那些苦水通通都值得了。
最初走這條路,所求的也不過就是今天這個場面。
姜鴻海抿著,好一會兒后抬頭吸了吸氣,下眼底的,“真想不到,我還有站起來的這一天。”
他還嘗試著邁開了,作雖然笨拙,但走的還算穩。
陸振亭拍了拍他搭在自己椅背上的手,“大過年的,又添一件喜事。”
姜鴻海沒辦法站立時間太久,等了等又坐了回去。
走這兩步路,他也有些氣,不過眼底眉梢全是笑意,“等姜姜生了孩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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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腳應該就好利索了,能幫忙看看孩子。”
陸沉把橫批了,又快速的把上下聯好,收拾收拾東西,“進屋吧,外面冷。”
幾個人進了屋,陸沉剛推陸振亭往沙發那邊走,兜里的電話就響了。
他出來瞟一眼,眉頭皺了皺。
姜棠走過去掃一下屏幕,“怎麼不接?”
陸沉順勢接了,“怎麼說?”
是神病醫院打來的電話,客套的問一問,馬上過年了,要不要把安清接回來。
醫院里好多病人在年前都被家屬接回家,過個團圓年再送回去。
電話例行的打到了陸沉這里。
陸沉說,“不接。”
那邊等了等又說,“安小姐前兩天一直念叨著父親,但是我們聯系不上安老先生,您能幫忙聯系一下嗎?”
“父親生病了。”陸沉說,“也在養病。”
他有點不耐煩,“這些事我跟你們主治醫生都說過,怎麼還打電話過來問?”
那邊瞬間有些張,“不好意思,我們醫生現在也放假了,班制,我是在這里值班的,不太清楚,剛剛安小姐鬧騰,我也就順勢打電話問一問。”
陸沉嗯了一聲,“行吧,就這樣。”
原以為這通電話結束那邊也就沒事兒了,可沒一會兒對方又打了過來。
陸沉在廚房忙,手機放在餐桌上,姜棠過去看了一下,“還是那邊打來的。”
“不用管。”陸沉說,“大過年的非得給我添堵。”
電話自掛斷,沒幾秒鐘又打了過來。
姜棠猶豫一下,拿起接了,“怎麼說?”
電話里還是那個人,只不過這次聲音帶著慌張,他說,“您好,安小姐出事兒了,你們能不能來個人?”
姜棠頓了頓,安清之前經常鬧出靜,倒是也不太意外,“出什麼事兒了?”
對方說,“安小姐剛剛從床上摔了下去,頸部撞到了一旁的椅子,況有些嚴重,我們已經把送去醫院了,現在是通知家屬,希你們趕快過來。”
況嚴重,神病院雖不是正規治療醫院,但也有配備的醫護人員。
他們說嚴重,那應該就是真的嚴重。
姜棠嗯了一下,“行,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把事轉告給陸沉,姜棠靠著門框,“頸部了傷,那應該嚴重的,你過去看看吧,免得將來安老先生回來問起,不好代。”
陸沉剛把菜切好,一臉的不耐煩,“怎麼這麼多事兒?”
他洗了把手出來,“那我去看看,你們在家乖乖的。”
他還湊到姜棠額頭上親了一下,“我盡量快去快回。”
陸沉換上服離開,陸振亭聽到了靜,問姜棠,“安清出事兒了?”
姜棠點了下頭,“說是從床上摔下去,撞到頸部了,醫院那邊說傷的重,需要家屬出面。”
陸振亭嘆了口氣,“大過年的,鬧出這種事兒,可是夠糟心的。”
姜鴻海回房間休息去了,姜棠過去坐在沙發上,“我之前見過安夫人,人不錯,安老先生格也好,按道理來說,家庭環境應該不錯,安小姐的格不至于如此偏激。”
陸振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上,悠悠開口,“那時阿沉還小,被我扔在陸家,是安家的人一直照顧著他,我每年回來一次,跟他們個面,跟那姑娘接不多,印象里安安靜靜,見誰都笑,是個靦腆的孩子。”
他也搞不懂,“后來做了這些事兒,我也是想不通的,明明好的一個姑娘。”
姜棠開著玩笑,“可能是你兒子魅力太大了。”
“也不能這樣說。”陸振亭也翹了角,“你看二丫,最初為了來這邊看阿沉,也是跟我鬧了又鬧,可后來,放手的最干脆。”
他慨,“這一點安清那孩子就比不上二丫,二丫看著傻憨憨,但有的事比我們正常人看的還要通。”
姜棠想起二丫說起放棄陸沉時的那番話,當時任誰也看不出,在智力上有著先天的不足。
……
陸沉趕到醫院,神病院的醫護人員正在急診門口,看到他趕迎了過來。
安清還在里面搶救,況確實危急。
工作人員說,他們查了監控,是安清自己故意從床上翻下去的,結果掉下去的時候脖梗撞到了一旁放著的椅子。
工作人員還把手機拿出來,上面是導進來的監控,播放給陸沉看。
為了確保監控的完整,整段監控將近10分鐘。
陸沉沒心思從頭看到尾,直接快進到出事的那一段。
安清原本在床上躺著,不知想到了什麼,撐著子坐起來,翻到床邊。
似乎心里還有些估量,應該是計算著摔下去傷的輕重程度。
然后強探著子,拉過原本放的還算遠的椅子,又手各種比劃,最后才子一歪摔了下去。
工作人員很快趕到現場,查看了的傷,判斷況急,趕將抬出去。
通過監控上的時間來看,中間沒有耽擱,屬實是爭分奪秒了。
工作人員又說,“邊的護工也是被給支走的,遇到這種況我們醫院也實在是沒辦法。”
陸沉點點頭,把手機還給對方,“我知道。”
他在外邊等了一會兒,手室的門打開,醫生出來,說安清傷的有點重,頸椎由于寸勁兒已經摔斷了,經搶救人是活了下來,但神經傷到,會影響四肢活。
腰椎了傷,兩條已經廢了,若是再因頸椎牽連著兩條胳膊出問題,這人活著跟死了便也就沒太大差別。
醫生拿了告知書出來,讓陸沉簽字。
這種時候不簽字也不行,陸沉抬手,龍飛舞的大名簽上,“盡量搶救,麻煩你們了。”
醫生應了一下,又轉進了手室。
陸沉轉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許久之后還是把手機了出來。
他給安老先生打了過去,事有些嚴重,再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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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得告知一番。
結果電話倒是通了,只是接電話的不是安老先生,是崔麗。
那邊很熱鬧,在崔麗的親戚家。
崔麗嗓門大,“陸先生,怎麼了?”
陸沉說,“這邊有點事兒,跟安清有關,想跟安叔叔說一下。”
崔麗哦了一聲,“那你等一下。”
從電話里能聽到扯著嗓子安老先生。
安老先生的聲音是染著笑意的,問怎麼了。
崔麗說,“是陸總的電話,跟清清有關,應該是清清那邊出了什麼事兒,他要跟你說一下。”
安老先生一聽馬上說,“的事我不管,你阿沉看著辦吧。”
他說話的空檔旁邊還有人他,招呼他喝酒。
崔麗隨后對著這邊,語氣帶了些抱歉,“陸總,要不一會我讓他給你回過去,今天在我親戚家,人有點多,一直纏著他,那些都是長輩,他不太方便過來接電話,您別介意。”
“沒事。”陸沉說,“也理解,大過年的。”
停頓了幾秒,崔麗低聲音,“最近我有跟老安提清清的事兒,他態度平淡,說不管就是不管,以后不會心,所以以后的事兒,您想怎麼理都行,老安若是問起來,我這邊能安得了,您放心好了。”
陸沉嗯了一聲,“這樣最好。”
他又叮囑,“你好好照顧安叔叔。”
崔麗笑著,“放心吧,前兩天我帶他去醫院檢查了一下,各項指標都正常,下次你們見面,你就能知道他被我養的多好了。”
也就聊了這麼多,電話掛斷,陸沉向后靠,盯著手室亮著的燈,長長吐了口氣。
手兩個多小時,安清才被推出來,已經辦好了住院手續,直接送到病房。
醫生跟著陸沉往病房走,很是無奈,“摔的太重了,整條脊椎斷裂,目前看四肢活是限的,但醫學上沒有什麼百分百的事,后續慢慢養著,興許還有可能恢復。”
其實能聽得出,這不過是安的說辭。
陸沉沒說話,一路進了病房。
安清被安置在病床上,臉蒼白。
醫生又查看了上連著的儀,護士在旁邊拿著本子記錄,瞟了安清一眼,“臉怎麼傷的這麼嚴重?”
可能就是隨一問,沒當回事,醫生便多看了一眼,“貫穿傷吧,是嚴重。”
陸沉說是,“之前傷了別人,被人報復的。”
醫生嘆了口氣,“年紀輕輕的,渾都是傷。”
剛剛手,剪開服,皮上那大大小小的傷痕醫生都盡收眼底。
陸沉沒說話,護士記錄完,隨后又代了幾句,就跟著醫生一起離開了。
病房安靜下來,陸沉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將手機拿出來,給姜棠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沒聽到姜棠的聲音,倒是聽到了陸振亭的,“對六,要不要?”
然后是姜鴻海的,“對六誰不要,你也好意思問?”
陸振亭說,“你能要得上,我怎麼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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