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本以為陸振亭去見安老先生，應該要很晚才能回來。

沒想到他上午過去，中午就回來了。

跟姜鴻海剛吃完飯，就見他慢悠悠的進了院子。

姜棠還奇怪的，等他進門就問，“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吃飯了嗎？”

“吃過了。”陸振亭朝著沙發那邊走，“他那邊下午有事，吃完飯就散場了。”

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回頭看姜棠，“過兩天他要請吃飯，去他租的那個房子，你和阿沉說一聲，讓他把時間空出來。”

他又看向姜鴻海，“一起去。”

姜棠收拾碗筷，“也行。”

以為只是安老先生回來，大家聚一聚。

結果聽到陸振亭接著說，“他是想大家過去慶祝慶祝。”

他笑了，“他跟那個姓崔的領證的。”

姜棠手一抖，差點把碗摔了，“結婚了？”

陸振亭嗯了一聲，“去那人老家領的證。”

他說，“也好，邊有個人照顧，整個人神狀態都不一樣了。”

姜棠點點頭，“說的也是。”

接著話鋒一轉，“你什麼時候找一個？”

“我？”陸振亭笑著，“開什麼玩笑，我家里又不是沒有。”

姜棠進了廚房，把碗筷放進洗碗機，“什麼況大家都清楚，你也不能總是這樣，等以后年紀大了怎麼辦？”

陸振亭說，“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多大點事兒。”

他看得很開，“而且我有錢，再不濟還能找護工，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提起村子里，“村里那些老一個個也都過得不錯，大家互相幫襯，也沒誰真的日子潦倒。”

他在這方面十分固執，姜棠也算了解，只勸了這麼幾句就收了。

等著把廚房收拾一翻出來，過去坐在沙發旁，“安老先生知不知道安清的況？”

“還不知道。”陸振亭說，“不過他人已經回來了，阿沉應該會告訴他。”

想到這里他嘆口氣，“也麻煩。”

他想了想又說，“其實有時候想想也疚，若是沒被我們連累，安家這幾口人日子應該會過得不錯，安清跟阿辰不會有那麼多的牽扯。應該也會是個好孩子。”

姜棠沒說話，現在說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

等了一會兒陸沉回來，進門看到陸振亭在家，他意外，“不是說要去接安叔叔，這麼快就回來了？”

陸振亭嗯哼，“他今天要去祭拜亡妻，我不方便一起，就沒聊太多。”

很顯然陸沉也知道安老先生跟崔麗領證的事兒，“是得去祭拜一下，畢竟還沒滿周年，似乎不太地道。”

然后他又說，“本來還想今天告訴他安清的事兒，但是他既然有事兒，就先不說了。”

他也已經吃過了，過來坐在一旁，“聽說他們倆早就領了證，回來這是瞞不住了才告訴我們。”

陸振亭翹著，“他們在崔麗老家買了套房，打算到那邊定居，這次回來是清點這邊的東西。”

陸沉哦了一聲，“也好。”

打算去別的地方定居，那就是徹底不管安清了。

姜鴻海等了會兒過來，他狀態還是不好，因著姜寧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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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段時間他眼可見的又消瘦了下去。

走到姜棠旁邊，他說，“你媽明天要來方城。”

姜棠看著姜鴻海，不說話。

幾秒鐘之后，姜鴻海明白了過來，表稍微有些尷尬，“你媽要來方城，想去看看姜寧，在方城也沒別的認識人了，所以才聯系的我，我們倆之前確實沒有來往了。”

姜棠信他個鬼，不過也不想穿他，“明天什麼時候到？”

“下午吧。”姜鴻海說，“姜寧聘請了律師，你媽應該會先跟律師個面。”

陸沉好奇的，“之前不是說不想管這些事兒麼，怎麼還過來了？”

姜鴻海抿著，半晌后才說了一句，“我也不太清楚。”

看他那樣不是不清楚，個中原因他應該知道，只是不太好說。

陸沉點點頭，“你明天要跟面嗎？”

姜鴻海很是不自在，“這種事，應該要見面商量一下吧，我怕比較懵，不知如何著手。”

“有律師在。”姜棠說，“自然有人會教。”

問姜鴻海，“反正你也不懂。”

這把姜鴻海給說的沒靜了，他最近雖然經常上網查相關問題，可還是云里霧里。

陸振亭這個時候開口，“你要是想跟面也行，明天讓阿沉送你過去。”

姜鴻海看姜棠，姜棠等了一會兒松了口，“行吧行吧，來都來了，你們就見一面好了。”

聽這麼說，姜鴻海心里也稍微有些過意不去，馬上又保證，“明天見了面，以后這些事我就都不管了。”

姜棠沒說話，不太信姜鴻海的這番話。

……

第二天周六，陸沉不用去上班，下午他跟姜鴻海出門。

兩人上車的時候，姜棠就站在車旁不遠。

車窗降著，陸沉轉頭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進去吧。”

“我沒有擔心。”姜棠輕笑了一聲，“不過就是倆人見個面，也發生不了什麼。”

又對著姜鴻海點了下頭，而后轉進屋。

陸沉將車子開出來，往外走的時候說，“打算跟著一起見律師，還是只在車站個面？”

姜鴻海想了想，“我也想聽聽律師是怎麼說的。”

陸沉說好，并沒有阻止什麼。

許云舒是坐火車來的，沒有工作，雖然手里還有點積蓄，但日子開始過得了。

陸沉跟姜鴻海站在出站口旁，等人的功夫，正在討論著姜寧的事。

許云舒知道姜鴻海好轉了，但也沒想到他已經好這樣。

還在四尋找坐著椅的人，轉了一圈，最后是看到了陸沉，視線才轉到姜鴻海上。

然后愣了，站在原地沒。

姜鴻海在說話的空檔朝著車站口那邊看，表也跟著一怔。

陸沉看過去，然后手搭在姜鴻海胳膊上，

稍微推了一下，“人出來了。”

倆人過去，許云舒的視線直直的盯在姜鴻海上，整個人像是有些恍惚。

姜鴻海也把上下打量一遍，上一次見面還是他在醫院，許云舒去病房看他。

那個時候許云舒鮮亮麗，珠寶氣，舉手投足都帶著一雍容氣質。

和現在面前這人完全不同。

許云舒穿了長款的羽絨服，顯得有點臃腫，腳上登著一雙小皮鞋。

打扮的中規中矩，看著就是個居家的婦人。

陸沉說，“你那邊有律師的電話嗎？”

他問的是許云舒，許云舒似乎才一下子緩過神來，啊了一聲，趕說，“有有有，我剛剛給他打過電話了，他給了我個地址，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往外走的時候，許云舒走在姜鴻海旁邊，沒忍住開口，“你現在恢復的這麼好，剛剛我都沒敢認。”

姜鴻海嗯了一聲，“我也沒想到有一天還能站起來走路。”

想了想他又說，“當初耽誤了那麼多年，我以為就算之前還有救，后來應該也廢了，沒想到還能搶救回來。”

許云舒看了看他的腳，也不知道在接點什麼話，思慮一會兒也就只能說，“好的，好的。”

出去上了車，奔著律師給的地址過去。

是一家律師事務所，也不算多出名。

想必姜寧手里的錢也沒那麼多，請律師也只能請個中等的。

許云舒在方城生活那麼多年，即便人脈不怎麼樣，但對很多行業也還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看到事務所的牌子，眉頭就皺了一下，“這律師事務所聽都沒聽過。”

陸沉沒理，招呼姜鴻海，“走吧。”

進去報了律師的名字，有助理引著他們去辦公室。

律師正在里邊等著，是個上了年歲的男人。

進去簡單寒暄了兩句，然后就開始切正題。

陸沉從頭到尾沒參與，他坐在稍遠的位置，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姜鴻海幾次轉頭朝他看過來，很顯然是想讓他跟著參謀參謀，但是見陸沉反應淡淡，幾次之后便也就收了視線。

跟律師談了將近兩個小時，結束的時候姜鴻海有些喪氣，許云舒的表是麻木的。

從事務所出來上了車，姜鴻海唉聲嘆氣，“要判好多年啊，現在這個年紀，再出來社會都變了，可怎麼辦？”

許云舒轉頭看向車窗外，一言不發，看著似乎并不擔心。

陸沉沒回應，問許云舒去哪家酒店，許云舒愣了一下，想了想就報了個位置，“把我放在那里就行。”

那不是酒店的名字，說的是一條街名。

陸沉沒問別的，車子開過去找了個位置停下。

許云舒下車，猶豫一下又回頭過車窗看著姜鴻海。

表有些復雜，“鴻海。”

姜鴻海還沉浸在自己的緒里，一時間都沒聽到的聲音。

陸沉看著，“怎麼了？還有事兒？”

是陸沉接的話，許云舒就退了兩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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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他又往后退，“你們去忙吧。”

陸沉直接將車子開了出去，走了一段，姜鴻海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朝著外面看，“剛剛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陸沉差點笑出聲來，“你這反弧得有多長？”

他說，“大概是想跟你敘個舊。”

姜鴻海嘖了一聲，“誰有心思跟敘舊。”

陸沉說，“看那樣最近日子過得不好，看你這樣生活明顯風生水起，自然會生出一些心思。”

姜鴻海哼了一聲，“那也就想想吧，我現在可是高攀不起的。”

陸沉配合的笑了一聲，然后又聽到姜鴻海低聲音說了一句，“從面到剛剛分開，一句都沒問姜姜。”

姜棠懷著孕，但凡是一個稱職的母親，都應該問問姜棠的況。

沒有問，看得出不是故意不問，而是本都想不到那個人。

許云舒的不稱職，姜鴻海是早就知曉的，但這個時候再次親眼看到，心里還是不舒坦。

也就怪不得每次提到姜棠都是很抗拒，這樣的母親，子抗拒也是正常了。

聽他這樣說，陸沉稍微放心了一些，徑直開著車子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家里來的客人，江之行正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在跟姜棠和陸振亭聊天。

看到陸沉回來，陸振亭趕問，“這麼快就回來了，還以為要很晚。”

陸沉朝著姜棠走過去，“就跟律師聊了聊，案件就那麼個況，能聊的容也不多。”

醫院里的男人拼湊出了案發的整個過程，筆錄做了好幾遍，他的說法每次都對得上。

倒是姜寧那邊，每問一次說辭都有變，次次不一樣。

到底是誰說了謊，一目了然。

所以這個案件并不難偵破，爭議點也就在量刑這一塊，剛剛律師也說了，唯一能爭取的就是盡量把罰降低一些。

他們明天打算去看姜寧，勸姜寧老實代，爭取寬大理。

說完陸沉轉頭看江之行，“江先生最近不忙？”

江之行說，“今天放假，所以還好。”

陸沉坐到姜棠旁邊，把的手拉過來握著，“是為了姜寧的案子過來的。”

“也不算是。”江之行說，“正好路過，就過來打個招呼，剛剛聊天的時候，順便聊了聊案件。”

他有些慨，“沒想到姜大小姐會走到這一步。”

陸沉也沒想到，他一直覺得姜寧慫的，而且那倆人每次起沖突，男人都讓著。

雖然他目的不純，打眼就能看出是想重新拉著姜寧吸，但最起碼姿態放的低，他以為姜寧再怎麼手也就是小打小鬧。

姜棠看向姜鴻海，“明天去看姜寧，你也要過去嗎？”

“我就不去了。”姜鴻海說，“我跟你媽也說了，跟律師過去就行，以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他接著說，“聽律師分析也就那樣，或輕或重也跑不出那個范圍，我心里有了底，就不再多想了。”

姜棠點了下頭，“接下來好好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