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老先生家出來，上了車。

姜鴻海靠在后排，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說，“老安大哥倒是走運。”

陸振亭將車窗打開一些，“怎麼，你也想找老伴了？”

姜鴻海笑了，“你不想？”

陸振亭說，“我不想，我家那位在家等我，我可不能對不住。”

姜鴻海盯著陸振亭看了幾秒，然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關于陸振亭的事兒他也知曉了一些，沒法說，評價不了。

人各有命。

陸振亭莫名的越來越神，開始絮絮叨叨。

他說，“那個時候我跟你媽剛在一起，跟老安他們兩口子出來吃飯，跟今天這場合有點像，當時他們兩口子坐對面，小作也是不。”

他很慨，“那時候想得很好，大家各自努力，把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互幫互助。”

說到這里他笑了，“你安叔叔家條件不好，兩口子一直過得捉襟見肘，我被你爺爺趕了出去，跟你媽日子過得也清貧，但是兩家人斗勁兒都足，原本還想著一起做點小買賣。”

這話明顯是對陸沉說的。

陸沉過車后視鏡看了陸振亭一眼，就見他看向窗外，眼底有醉意，但也算清醒。

他順著話往下問，“想好做什麼買賣了嗎？”

陸振亭嗯一聲，“想做服裝生意。”

他翹著角，“就想著方便你媽以后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家里那些好服先給穿。”

說到這里，他角的笑意又落了下去，中間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說，“都商量好了，全都商量好了。”

結果怎麼都沒想到，最后會出現那一系列的變故。

他的夢碎了，生活里也全是裂痕，再也拼湊不起。

陸振亭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最后慨一句，“世事無常啊。”

后面他再沒說話，車子一路開回家。

車子到家，陸振亭也睡著了，但他似乎不太舒服，眉心皺得的。

開了車門，陸沉在旁邊站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彎腰去扶他。

陸振亭一下子睜開眼，年底還帶著一些混沌。

可能是做夢了，他人還沒清醒，卻已開了口，“阿素。”

話說完，神思也清明了過來，他趕抹了把臉，“唉，睡著了睡著了。”

他喝的也不，下車的時候有些踉蹌，陸沉把他輔助，“慢點。”

姜棠扶著姜鴻海，姜鴻海只睜一只眼，困的不行，快了幾步就進屋，直接回了房間。

等著把兩個老人安頓好，姜棠轉去了沙發那邊開了電視。

陸沉過一會兒到他旁邊坐下，手就將他攬在懷里，另一只手慣的搭在他的肚子上。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但氣氛還不錯。

只是也沒多大一會兒，大門外就有人來了。

姜棠一愣，趕站起。

一旁的陸沉瞟了一眼，馬上出不耐煩的神，“怎麼來了？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

穆婧芙徑直進了院子，就開始扯著嗓子喊，“姜姜，你在家吧？”

姜棠剛要出聲，陸沉已經回應了，“不在，家里沒人。”

穆婧芙嗤笑，快了幾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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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咣咣響，“趕給我開門，有事要問你們。”

陸沉不不愿的去開了門，“有事打電話，怎麼還過來了？”

穆婧芙進門了鞋，看都沒看他一眼，直直的奔著姜棠過來，“姜寧出事兒了？”

“你才知道？”回答的還是陸沉，“這都多長時間了，你以前消息不是靈通的，我還以為你早就知曉了。”

穆婧芙表有點不自在，“最近事有點多，沒注意這些糟爛事兒。”

說，“還是我媽跟我說的，嚇了我一跳，聽說殺人了？”

“沒殺。”姜棠說，“男的沒死。”

穆婧芙趕問了問事的經過，知曉后有點惋惜，“那男的命還大，可惜了，要不然姜寧能判的重點。”

姜棠沒忍住，“這話讓你說的，可別讓別人聽見。”

然后把穆婧芙打量一番，“最近干什麼了，肚子都大了。”

穆婧芙拍拍肚子，“來的時候擼了串兒，撐死我了。”

說完向后一靠，“這人吶，還是得吃飽，吃飽了心都好了。”

陸沉到姜棠的另一邊坐下，“有人惹你生氣了？”

穆婧芙表一頓，“沒有，誰能惹我生氣。”

陸沉說，“這兩天陸景緒不好，是不是你惹的？”

“跟我有什麼關系？”穆婧芙聽了他的話，蹭的一下就坐直了，擺出了一副戰斗姿態。

只要一提那個名字，就忍不住的應激全都炸起來。

陸沉說，“我就是這麼一問，你這麼激干什麼？”

穆婧芙白了他一眼，再次把話題扯回到姜寧上，“聽說姜寧現在被關押起來了，接下來就是要判刑了吧。”

了側腮，“真是讓人想不到，居然會走這麼一步。”

又問，“我好奇的，那男的是哪路神仙，現在況怎麼樣了？”

姜棠把事的起因經過和結果簡單的說了一下，穆婧芙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還跌宕。”

不過隨后又說，“姜寧雖然招人恨，但那男的也活該，他自己就沒存好心思，干了這麼齷齪的事兒，老子這輩子最討厭吃飯的男人。”

姜棠點頭，轉而問，“你就是因為這個事過來的？”

這點事兒電話里也能說得清，何至于這麼專程跑一趟。

穆婧芙抿，“從這路過，就想過來跟你個面，咱們倆好長時間沒見了。”

陸沉又開口，“從這路過？剛剛去哪兒了？”

“不想跟你說。”穆婧芙沒好氣的開口，“問那麼多干什麼？”

陸沉笑了，“若我沒猜錯，你之前是不是跟陸景面了？”

他把手機拿出來，“陸景十分鐘之前給我發了信息，說就在這附近。”

穆婧芙閉了閉眼，很是無奈，“他給你發這個干什麼，難不想要你過去？真是糟心。”

這樣說，意思就是被陸沉給猜中了。

姜棠沒追問，只看著穆婧芙。

等了一會兒，穆婧芙自己不住主開了口，“他那個人有點煩，我就想著跟他把話說清楚，正好沒吃飯，兩人就找了個排檔坐下來。”

垂著視線，“中途他媽還來了。”

這個陸沉倒是不知道，一下子來了神，“然后呢？”

然后？

穆婧芙皺了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秦婉是從旁邊經過，看到他們倆坐在那兒，就下車過來打招呼的。

變化很大，打扮也跟從前不同，之前特別喜歡端架子，出門總是打扮的一不茍，珠寶氣。

可今天穿的很隨，頭發松松的挽在后邊，穿了一套寬松的休閑裝。

就連說話也沒了拿腔拿調的勁兒，語氣溫和，中途跟陸景說話的時候還帶了笑意。

這是穆婧芙以前沒見過的模樣。

秦婉以前婚姻生活不幸福，人就擰的厲害，每天都苦大仇深，好似誰都虧欠。

就連對待自己的兒子，也始終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

今天像被人奪了舍，穆婧芙都快不認識了。

穆婧芙說，“他媽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上了一輛車，是輛私家車，車里有個男的，沒太看清楚長相。”

對秦婉的事并不好奇，所以說這些的時候語氣也淡淡，“不知道他媽是不是有況了。”

姜棠看向陸沉，陸沉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想起之前去老宅的時候陸振亭說的那些話。

他問，“陸景沒跟你說？”

穆婧芙搖頭，“沒說。”

也沒問。

這種事陸景其實不是很好說，畢竟當兒子的，沒辦法議論自己的母親。

姜棠有點好奇，“他媽對你態度怎麼樣？”

穆婧芙頓了頓，別扭的說了一句，“好的。”

真的是好的，還詢問了最近的生活。

原本們倆矛盾深，看見秦婉下車的時候，以為又要吵架。

結果沒想到。

甚至臨走的時候，秦婉還對著擺擺手，面容溫和，讓他們慢慢吃。

陸沉說，“他媽這是接納你了，這樣你和陸景之間就再沒什麼阻礙了。”

穆婧芙冷笑一聲，“我怎麼就那麼不值錢，他們想拒絕，我就要后退，不反對了，我又要上去？”

說，“即便他們后悔了，也晚了。”

有些事不是說對方態度好轉，又或者說對方后悔，就可以一筆勾銷的。

從來就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話題聊的不好，說到這里就停了。

這麼又坐了一會兒，穆婧芙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宋蘭芝打過來的。

穆婧芙很意外，跟宋蘭芝好長時間都沒聯系了，從跟那男人一起生活后，母倆的來往就了。

把電話接了，還大咧咧的按了免提，手機就放在上。

宋蘭芝一如既往對著就沒什麼耐心，“你怎麼不在家，又去哪兒鬼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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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婧芙一愣，問，“你回家了？”

宋蘭芝說是，“剛剛跟你叔叔出去吃飯，這家的菜味道還不錯，就打包了一份給你，給你送過來，結果家里怎麼沒有人？”

穆婧芙呵呵，“哎呀，宋士真是不容易，居然還有想起你閨的一天。”

宋蘭芝不愿意聽怪氣，“東西我給你放餐桌上了，你早點回家，一個孩子家家天天在外邊瞎胡來，我告訴你，你別哪天突然告訴我，我要當外婆了，那沒名沒分的孩子我可不認。”

“胡說八道什麼呢。”穆婧芙嘶了一下，“你瞅瞅你，就不能把你閨往好的方面想。”

“你也得是那個樣才行。”宋蘭芝是真的懶得跟多說一句廢話，“行了行了，就這樣吧，掛了。”

也不等這邊再有反應，手機直接被掛斷。

姜棠沒忍住笑出聲，“其實阿姨還是關心你的。”

“應該不是的主意。”穆婧芙說，“估計是那個叔叔提醒的，我媽哪有那個心，還打包飯菜給我送過來，都快一個月沒回家了，之前我給打電話，老大的不樂意，說我一天就知道找媽，讓我沒事自己玩兒去。”

翹著二郎，腳腕一下一下的晃著，語氣懶懶散散，“你們一個個的都拖家帶口，就我孤家寡人一個，無趣的很。”

姜棠挑了一下眉，“婉婉和雅雅也男朋友了。”

“誰家過年還不吃頓餃子。”穆婧芙說，“人家過年的時候相的親，倆人一前一后，現在正甜，本沒空搭理我。”

“陸景在那兒等你，你要你回頭就行。”陸沉說，“明明你也可以不孤家寡人，非得作死。”

……

安老先生請客完的第二天就把房子給退了，他自己的東西能帶走的帶走，不能帶走的直接送了左鄰右舍。

然后他買了機票，跟著崔立回了老家。

他很效率，人上車了才打電話給陸沉，告訴他自己走了。

姜棠當時在旁邊，意外，等著電話掛了才開口，“他是真不打算去看看安清。”

“不去才好。”陸沉說，“我還就怕他過去，真看到了安清現在的況，萬一他再遭不住，我這邊也麻煩。”

姜棠沒說話，只等著第二天產檢，跟陸沉去的比較早，各種檢查結束。

開口，“去看一下安清吧，我有點好奇。”

陸沉其實不太想去，但姜棠提出來，他也就沒拒絕。

兩人去了住院部，直接到了安清的病房。

安清就是之前護工發給陸沉照片里的姿勢，躺的板板正正，盯著天花板，眼睛都不眨。

只是這次沒哭，整個人表是木著的。

護工坐在一旁，也不知在想著什麼，走了神。

陸沉跟姜棠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姜棠才推門進去。

護工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到他們趕起，“陸先生，你們來了。”

安清明顯聽到了聲音，眼睛眨了一下，沒有看過來。

姜棠走到了病床邊，低頭看。

以前在神病院的時候，狀態也不怎麼樣，可那時候眼里是有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