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帶著陸振肖回了老宅。

車子剛停在老宅的院子，陸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陸振肖開車門下去，步伐有些緩慢，先一步進了客廳。

陸沉坐在車上把電話接了，“怎麼了？”

陸景說，“我爸那邊況怎麼樣，離了沒有？”

“沒有。”陸沉說，“中間有點小沖突。”

陸景冷笑，“我一猜就是。”

陸沉說，“我們在老宅，我剛把大伯送回來，你過來一趟吧，有點事要跟你說。”

陸景不想管，“不去，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那個人不想離婚，他們倆又糾糾纏纏磨磨唧唧。”

“不是。”陸沉說，“有點別的事兒，你過來吧。”

見陸沉語氣嚴肅，知道他不會在這種事上跟他開玩笑，猶豫一下，陸景也就同意了。

電話掛斷，陸沉又等了一會兒才下車。

等著他進了客廳，就看到陸振肖坐在沙發上，他眼神有些發直，盯著茶幾上的杯子。

他雖然表現得淡定，但是也能看得出又被打擊到了。

陸沉走到他對面坐下，“真的想離？”

陸振肖沒說話，他就又說，“如果也舍不得，那就算了，我看我那新伯母態度好了很多，以后應該能安安心心跟你過日子，你惦記了人家半輩子，這種時候就別作了，免得現在離了，過不了多久又后悔。”

陸振肖垂下了頭，手肘拄在膝蓋，好一會兒才說，“我也覺得自己可笑的，那麼多年，我晚上做夢都是，但現在真的在一起了，為什麼我會突然覺得不值得。”

說完他自己也笑了，笑容復雜的，“可能就是別人說的，我就不是個好東西。”

陸沉沒說話，靠在椅背上把手機拿出來給姜棠發信息。

沒幾秒鐘又聽陸振肖說，“可最初在一起的時候，我確實是想對好的，我知道從前過的苦，我想把沒得到的都補償給，彌補我們分開的這些年。”

可為什麼這麼難，他想不明白，他們倆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陸沉把手機放下，“之前就跟你說過，你們倆分開了二十多年，人都是會變的，別說這二十多年你們倆沒有接過，就是一個被窩里生活，誰都不敢保證自己還會初心不變，你想要的是從前你沒得到的那個人，而不是歷經了二十多年風霜，吃了二十多年的苦，已經有了孩子，已經有了自己謀算的人。”

他說陸振肖，“你也一樣，你看你跟結婚之前，把名下所有的財產都做了公證給了阿景，你對也是有所保留的，兩個人都沒有辦法心，走到這一步難道不正常？”

陸振肖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半場之后啊了一下，“你說的……好像也是。”

再然后他就不說話了，倆人一直這麼沉默的坐著，直到陸景過來。

陸景面無表，進門之后就拉著臉，“又怎麼了？”

……

姜棠抱著小家伙在客廳里轉悠，也沒怎麼逗弄，小家伙就咯咯咯笑個不停。

小孩子的笑聲是有染力的，姜棠也忍不住笑。

然后抱著他一轉，就看到大門口有人站在那里，正左右看，似乎是不太確定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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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秦婉。

姜棠趕把孩子放下，開門迎出去，“大伯母。”

秦婉是拎著禮品來的，進門就先奔著孩子過去。

小家伙揮著小手蹬著小腳，看見有人過來就笑，也不管認不認得。

秦婉站在幾步外，散著上的涼氣，“哎喲，這小孩子長得真可。”

又轉頭看姜棠，“眉眼更像阿沉一點，但是像你。”

姜棠點頭，“都這麼說。”

秦婉把禮品放到一旁，手著小孩子的手，“我早就想來了，但是那個時候在外邊，因為有計劃，就想著等旅行結束再說。”

姜棠問，“新往的叔叔怎麼沒跟著一起來？”

提到那男人，秦婉稍微有點不好意思，“沒帶他來，我們倆現在就只是相看看，關系也沒定下來，帶著他過來覺得很唐突。”

“也不唐突。”姜棠說，“聽說阿景都已經認可了。”

秦婉點頭，“阿景是不太排斥。”

過去到沙發上坐下，還把嬰兒床也拉了過去，“阿景前兩天還跟我們說，如果可以就領證一起生活，房子他出錢給我們買。”

笑起來，“哪里用他出錢，當初我跟他爸離婚的時候，錢可是沒拿。”

姜棠盯著看，秦婉變化很大，大到讓覺得對方像是被奪舍了。

以前哪這樣子過，永遠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秦婉又說，“阿沉呢，他怎麼不在家？”

姜棠說，“大伯要跟他那個新老婆離婚，在民政局那邊好像是鬧起來了，阿沉過去幫忙。”

這個事秦婉之前去醫院看陸振肖的時候知曉一些，只以為是那兩個人上頭說的狠話。

所以此時還驚訝的，“他們還真要離婚啊，哪里至于。”

說完嘆了口氣，“那倆人分開了半輩子，好不容易在一起，也沒過去多久怎麼就鬧這樣？”

姜棠說，“可能就是因為分開的時間太長了，再湊到一起才發現彼此并沒有那麼合適。”

秦婉搖了搖頭，“他啊，本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關于陸振肖的話，就只評價了這麼兩句，隨后就岔開了話題，聊陸景和穆婧芙。

說覺得對不起陸景，當初若不是跟著瞎摻和，陸景和穆婧芙婚應該都已經結了，現在孩子都滿地跑了。

一直想找穆婧芙好好談談，但也知道穆婧芙對的抵，所以始終不知如何下手。

今天過來找姜棠，也是知道姜棠跟穆婧芙關系好，所以想讓姜棠從中幫忙牽個線，給倆安排個飯局。

姜棠有點猶豫，沒有馬上答應，“這個我得去問問阿芙，也不是因為您，和阿景本也有矛盾，他們倆分開的時間也不短，未必能重新走到一起，我得問問阿芙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若是真的放棄了阿景，可

能這頓飯，也就沒有必要再吃了。”

秦婉猶豫了，不過想了想還是說，“不管穆家的姑娘跟阿景是個什麼走向，我覺得我都欠一句對不起，為我從前的那些舉，你幫我問問愿不愿意，如果愿意的話，我就安排個飯局，當面跟道歉。”

姜棠聞言嗯了一聲，“也行，我幫忙問一下。”

秦婉沒在這邊坐多久，因為的電話響了。

姜棠聽不到那邊說了什麼，但是見秦婉說話溫溫，差不多也能猜到那邊的人是誰。

電話聊完，秦婉也就起告辭了。

臨走前抱了抱小孩，在小家伙的額頭上親了親，“如果我不鬧那麼一出，我早就當了。”

憾的，把小家伙還給姜棠，而后擺了擺手，離開。

姜棠等了一會兒，回了屋子里，坐了幾分鐘，姜鴻海和陸振亭也回來了。

陸振亭買的東西不，倆大男人都快拎不住了。

家里還有多余的行李箱，大號的，直接裝了一大行李箱。

陸振亭去沙發那邊坐下，把孩子抱過去。

他親著小家伙，“爺爺明天就走了，你會不會想我？”

小家伙就只會咯咯的笑，偶爾哈喇子蹭他上。

姜鴻海過來，“阿沉還沒回來？”

“大伯那邊有事。”姜棠說，“估計得晚。”

姜鴻海一臉無語，“他們家一天天的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一旁的陸振亭笑了一下，“可以說我們陸家就沒有消停的時候。”

他們話說完沒多大，一會兒陸沉就回來了。

姜棠站在窗前看著他從車上下來，然后繞過去從副駕駛拿了束花下來。

一束紅玫瑰。

沒忍住笑，陸沉也過窗玻璃看到了，角翹著。

進了門，陸振亭就喊，“你大伯那邊況怎麼樣？”

陸沉把花遞給姜棠，將孩子抱了過去，“還行，沒什麼大事。”

他抱著孩子朝沙發走，“的不想離了，開始服，但是看我大伯那樣好像有點鐵了心。”

他一邊親著小孩一邊說，“后來陸景過去了，中間有點事，陸景說他去查。”

事還沒查出來，不過陸沉說，“覺這事兒查完，他們倆這婚肯定是要離了。”

陸振亭挑眉，貌似有些憾，“我明天就走了，短時間不會再過來，你這邊若是得到什麼消息再通知我。”

陸沉笑了，“你以前不是不聽陸家這些糟心事兒嗎？”

“以前是因為我自己也糟心。”陸振亭說，“再聽著陸家的事兒，堵得慌。”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現在日子過得舒坦，有的時候甚至覺得無聊，就想嚼一嚼別人的八卦，給自己生活添添味兒。

陸沉嗯嗯的應著，“行吧，等我這邊得到什麼消息我再通知你。”

……

陸振亭一大早去了機場，姜鴻海跟陸沉過去送，家里就姜棠哄著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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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開始收拾衛生，也沒多大一會兒，外邊就響起了敲門聲。

意外的，趕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魏燕和陸湘文。

魏燕跟三先生離了婚，與陸家這邊就沒什麼來往，如今過來嚇了姜棠一跳。

猶豫半晌才開口了句三嬸。

魏燕其實也有點不自在，“湘文說想來看看孩子，我就跟過來了。”

姜棠把們讓進屋，“進來坐吧。”

小家伙就在客廳，陸湘文趕過去，“媽，你過來看，這小孩長得可好看了，像我二哥。”

魏燕過去，看了兩眼，“是像。”

沒忍住把孩子抱起來，“多年不抱這麼小的孩子了，乍一抱在懷里還新奇。”

姜棠給們倒了茶，魏燕坐在沙發上，低頭逗了逗小孩，然后抬頭看姜棠，“很長時間沒見了，你是一點都沒變樣。”

姜棠了下頭發，“也變了，生了孩子人憔悴了。”

“沒有。”魏燕說，“跟以前差不多。”

又垂下視線看著懷里的孩子，“一晃，孩子都生了，真快。”

他又看了一眼陸湘文，“你爸都死這麼久了啊，覺好像還是昨天一樣。”

提到陸振，陸湘文表沒什麼變化，“他周年祭都過去多久了，你忘了，你還給他買了一大堆元寶燒過去的。”

魏燕哦了一聲，“對，那死鬼，給我托夢了，說他在底下沒錢用，追著我屁后要。”

又說，“本來不想給他燒，但是他的新老婆在里邊蹲著，他也沒別人要了，可能沒辦法了才過來找我，反正沒幾個錢沒，也就給他燒過去了。”

陸湘文不看，只是自顧自的說，“給你托夢了？有一天你半夜起來哭，是那晚嗎？”

魏燕也沒想到提這一茬，表稍微有些掛不住，“誰半夜起來哭，沒有，看差了吧？”

陸湘文嗤笑，“一邊哭一邊喝酒，我在旁邊看你半天，你一點都沒察覺。”

說完又轉頭看姜棠，“我媽說你沒變，其實也沒變，還是死要面子。”

姜棠看著陸湘文，“你倒是變化大。”

陸湘文也知道自己變了，嗯了一聲，“是吧，人嘛，總是要長的。”

坐直了子，說了另一件事兒，“我后來跟阿行到了幾次。”

說，“我以為他不會理我，但是我上去跟他打招呼，他對我的態度還好。”

勾著角，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但又不似從前懷春的模樣。

整個人變得溫和了許多，沒了周的戾氣，說話的時候語速放慢，聲音溫和，倒是真有了一些陸家小姐的樣子。

說，“我說我沒有工作，他還要幫我介紹工作，弄得我不好意思。”

“以前我做了那麼多事兒，現在想想丟人的。”說到這里，陸湘文停了一下，輕笑出聲音，“你說我當時是怎麼了，就一筋，本不聽別的聲音，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到現在我都看不懂曾經的自己，跟被人下了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