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大夫人來了陸家公司。
時間掐得準,車子剛停在路邊,陸景就從大廳里出來了。
車窗降下,秦婉沖他揮手,“這里。”
陸景意外,快步過去。
他沒上車,只走到車窗邊,“怎麼過來了?”
秦婉說,“今天你叔叔有事兒,中午想過來跟你一起吃飯,方不方便?”
陸景稍稍有些為難,“我爸給我打了電話,說他那邊有點事讓我過去。”
秦婉想了想,“那我送你過去吧,到那邊你問問,如果沒什麼要的事兒,咱倆再出去吃飯,如果有事,我再回家,你忙你的。”
如此,陸景也就上了車。
車子開出去的時候秦婉說,“今天你管阿姨給我打了電話,說茗茗昨晚出去吃夜宵,差點出了事兒。”
陸景啊了一聲,“管茗跟我說了,有人喝多了,到面前胡言語了一些,但也沒發生什麼,管阿姨嚴重了。”
秦婉哦一下,“這樣啊,你管阿姨說茗茗被嚇到了,回到家的狀態不好的。”
陸景皺了一下眉頭,管茗今早電話里表現的一切正常,聽不出哪里不好。
秦婉眼角掃了他一下,隨后嘆口氣,“你管阿姨雖然沒說太多,但是也能聽出來,有些試探的意思。”
說,“想看看你的態度。”
“我什麼態度?”陸景有些奇怪,“我應該什麼態度?”
車子正好開到紅綠燈口,停了下來。
秦婉表稍有些復雜,“茗茗爸那個況,你也知道,一直打著茗茗的主意,現在你跟茗茗走的比較近,可能就想著,要不你和銘銘……”
“媽。”陸景打斷,剛要說點什麼,秦婉馬上又說,“行行行,我知道是我多了,我不應該問,不說了,不說了。”
在陸景這一塊,秦婉曾經參與太多,母子倆關系一度很差。
現在好不容易緩和了,之前也表明了態度,說是不會再摻和陸景的事兒,此時便趕打住。
陸景深呼吸,猶豫一下,要說的話也就沒說。
車子開到陸家老宅,大門是開著的,陸振肖就在院子里。
他站在空地上,正在打電話,也不知說著什麼,人看起來很是煩躁,原地踱步。
車子沒有開進去,陸景下了車,“等一下,我過去問問。”
他快步進了院子,陸振肖看到他,又說了兩句后把電話掛了。
他自然也看到了秦婉的車,視線停留了幾秒才轉開。
陸景走到跟前,“怎麼了,又有什麼事?”
陸振肖說,“你阿姨今天去了王家,可能是想把之前給他們的錢要回來,然后起沖突了,被打了,嚴重的,人已經進了醫院,驗了傷,的意思是想要報警,但是我有點怕影響到你那邊,這事有得扯,王家也不是善茬,到時候肯定會鬧得沸沸揚揚,所以想要先問問你的意思。”
陸景沒什麼太驚訝的表,“你當時跟我媽離婚也沒想過會對我有影響,以后就不用考慮我。”
提到他和秦婉離婚的事兒,陸振肖多還是有點兒虧心,又瞄了一眼秦婉的車,“當初的事是我對不住你,那時候糊涂了,沒考慮那麼多。”
陸景又問,“還有別的事嗎?”
陸振肖抿著,“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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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這樣,你讓我……”
陸景轉往外走,“那就是沒事兒了,沒事我就走了,我媽還等我一起吃中午飯。”
陸振肖說了一半的話被堵住,后邊的話也就咽了回去。
陸景走到車旁開門上去,“好了,走吧。”
說完發現秦婉沒作,他就順著秦婉的視線看出去。
沒想到陸振肖也過來了。
他上次見秦婉是在醫院病房,當時秦婉說不介意了,過往種種也全部放下了。
可即便這樣,陸振肖面對依舊有點兒不直腰板兒。
走到旁邊,他說,“你來了。”
秦婉點點頭,“阿景說要過來看看,我是為了送他。”
問,“有事兒?”
陸振肖稍有些支吾,“我想去趟醫院,你能不能送我一段,我車子不在家。”
秦婉朝院子里瞥了一眼,他的車子確實不在,想必不是給他的新老婆就是給繼子開了。
也不是很介意,“行,那你上來吧。”
陸振肖上車,莫名的有點拘謹。
車子開出去,秦婉和陸景誰都沒跟他說話,母子倆聊著一會兒吃飯的地點。
陸振肖看了一眼開車的秦婉,面上帶著笑,整個人很松弛,不是裝出來的。
也沒多大一會兒,手機響了,是秦婉的。
秦婉接了,因著開車,直接按了免提,手機放在中控區。
那邊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開口阿婉。
他問秦婉這邊在干什麼。
秦婉笑著,“你忙完了?”
那邊嗯了一聲,“趕慢趕,才弄好,你中午吃飯了嗎?”
秦婉看了一眼陸景,“我和阿景一起,正在商量去哪里吃,你還沒吃?要不一會兒我們個面?”
對面的男人笑了,聲音清朗,“那正好,我就怕你吃完了,是想跟你一起吃午飯。”
秦婉隨后報了醫院的地址,說在那邊面。
男人很意外,“你怎麼在那邊?你哪里不舒服?”
“沒有。”秦婉角始終翹著,“送個朋友,他到醫院有事。”
對面這才放下心來,又說了兩句,隨后電話掛了。
秦婉明顯有些不好意思,等了等就說,“真麻煩。”
陸景說,“人家這是在意你,好的。”
他又提了個事兒,“上次我跟叔叔聊天,他問的都是跟你有關的,手里拿著手機在那里編輯著什麼,我還以為他在跟別人發信息,結果過去一看,人家弄個備忘錄,把你的喜好都一一記了下來。”
說到這里,陸景忍不住笑出聲,“他當時不好意思,藏了又藏,可我都看見了。”
秦婉也笑,“他的備忘錄里什麼都有,我之前也看到過兩次,七八糟的。”
“跟你有關的信息最多。”陸景補了一句。
隨后母子倆再沒說
話。
陸振肖坐在后邊,存在已經很低,可他還是有一種恨不得自己立馬消失的沖。
原本著臉上了這輛車,是想趁機跟秦婉說點話,雖然他現在也沒想明白到底要說什麼。
可如今后悔極了,他尷尬的不是一星半點。
秦婉沒把車子開到醫院停車場,只停在了大門口。
陸振肖下車,走到一旁的窗口,彎腰對著秦婉,“謝謝你了。”
秦婉明顯沒當回事兒,擺擺手,“沒事兒,你去忙吧。”
隨后都不給陸振肖反應的時間,一腳油門,車子直接開走。
陸振肖站直了子,盯著那輛車看了半晌才恍然回神。
他抬手順了順口,不知怎麼的,就像是吃了什麼東西噎到了,整個腔難的很,呼吸都跟著不自在。
……
穆婧芙帶著隋靖正在田地里揮汗如雨。
手機放在地頭叮鈴鈴響個不停。
還是老鄉,“丫頭,是你手機在響吧?”
穆婧芙顛顛跑過去,拿過來看,是雅雅。
把電話接了,“哈嘍。”
雅雅說,“不是姐妹兒,你怎麼沒跟我們說啊,陸景有朋友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穆婧芙笑了,“這事跟你們說干嘛,他不朋友跟我有什麼關系?”
雅雅剛知道,“他有朋友了,他、他……”
說到這里,也停頓了下來。
可不就是,陸景有朋友了跟穆婧芙有什麼關系,又跟們有什麼關系?
那莫名其妙升起的怒氣,又莫名其妙散得干凈。
等了一會兒,聲音弱弱,“可他不是喜歡你麼,怎麼還能朋友?”
穆婧芙在田埂上坐下來,“不喜歡了唄,多正常。”
在旁邊薅了個青草葉子,無意識的在地上比比畫畫,“也沒人規定他必須要一直喜歡我,這樣其實好的,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他也放棄了,我們倆橋歸橋路歸路。”
電話里有一段時間的沉默,直到最后雅雅嘆了口氣,“以前我在你面前沒說過陸景什麼好話,但我其實并不是真的討厭他,我就是覺得你以前了委屈,在替你打抱不平。”
“我知道。”穆婧芙說,“沒事,事都過去了。”
雅雅又說,“可惜的。”
可惜嗎?
穆婧芙瞇著眼,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舞著鋤頭的隋靖。
他完全不得要領會,那兩下子看著笨拙又搞笑。
興許可惜吧。
所有的青春幾乎都投在陸景上,他是一直認定的人。
那麼多年,不好的回憶有,當然也有好的。
所以最后沒辦法走到一起,興許是可惜的。
站起拍拍屁,“行了,不說這個了,我跟你說,北方的這些小山村景真的是別有一番風味,有時間你們也應該過來看看。”
哈哈笑,似乎真的很高興,“我多拍幾張照片給你們,你們也會上這里。”
雅雅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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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也沒那個心思配合的轉移話題,只嗯嗯了兩下,極其敷衍。
隨便又說了兩句,電話便掛斷了,穆婧芙將手機放下,臉上的笑意也沒了。
不遠的隋靖累個半死,看著面前鋤的七八糟的地,有點挫敗,他回頭看穆婧芙,“阿芙……”
他聲音隨后停下,抿起。
穆婧芙沒看他,不知道看的是哪里,表停頓,神游外太空了。
隋靖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后把鋤頭往旁邊一扔,朝著穆婧芙過去。
他都走到近了,穆婧芙仍沒發現。
隋靖抬手在面前揮了揮,“嘿,回神兒。”
穆婧芙被嚇一跳,啊了一聲,“怎麼了?”
隋靖去一旁拿起水瓶,仰頭喝了一半,“我還想問你怎麼了,站在這想什麼呢?”
穆婧芙緩了口氣,“你可太難帶了,我還想著今天帶你過來,這地差不多就弄好了,結果到現在,你瞅瞅。”
隋靖很無奈,“太難整了,我學不來。”
他找了個位置坐下,四下看了看,“剛剛誰的電話?”
穆婧芙走到他旁邊,“雅雅,我朋友,你可能不認識。”
隋靖點點頭,“我以為是陸景。”
他又抬頭看穆婧芙,“他沒聯系你嗎?”
穆婧芙也看他,“沒有。”
隋靖笑了一下,“我之前去找過他。”
見穆婧芙一愣,他馬上說,“沒起沖突,就是去問問他的意思,探探他的口風。”
隨后他又道歉,“這行為確實也很唐突,但其實阿芙,我看得出來,你還沒走出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別扭著,但我想追你,就要確保他會不會干擾到我們。”
中間停頓了幾秒,他說,“他沒給我保證,即便是他有朋友了,他也沒保證以后不會跟你有瓜葛。”
隋靖說,“我想了又想,沒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穆婧芙沒了表,好一會兒挪開視線又看向天邊,“他那個人就那樣。”
他可能會打定主意,不再于自己有任何糾葛,但這種事他不會跟任何人保證,又或者說他不屑。
其實腦補一下,若是管茗過來找,讓做保證,即便是在心里詛咒發誓,以后再不與陸景有牽扯,但也不會給管茗一個明確的答復。
人都是有脾氣的,不管是陸景還是。
這個話題就停在了這,又忙了一會兒,老鄉也不是很著急,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他們就回了家。
姜棠正帶著小孩在院子里玩,小家伙扶著東西走路已經像模像樣。
陸沉坐在一旁看著那母子倆,眼角眉梢都是遮不去的笑意。
隋靖看到這畫面,走到門口停下來,“陸先生跟他夫人是真好。”
他說,“以前也聽說過陸先生的事兒,當時有點看熱鬧的心態,以為他這日子就算不離婚跟那位安小姐在一起,也會飛狗跳不得安寧,誰能想到,現在倒是別人羨慕的模樣。”
他又轉頭看穆婧芙,“你看,有些坎也是能過去的。”
穆婧芙皺眉,“跟我說這個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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