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剛才他的那句“兩家合作也出現了問題”，宋宜禾的後背微微生涼，指尖蜷，抵著麵慢慢收回，連帶著角勾進掌心。

    宋老爺子知道是個聰明人。

    看到這反應，就清楚宋宜禾應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開門見山地問：“爺爺依舊還是那句話，你想跟賀境時離婚嗎？”

    宋宜禾怔怔然地看著他。

    老爺子低下，耐著子與平視：“如果你想，必要的時候爺爺會幫你，但要是——”

    “爺爺！”宋宜禾急急開口，可打斷後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隻好艱難道，“我想想。”

    ……

    可是要想些什麽呢？

    想想是否在兩家利益衝突造訪之前，決定跟領證一個多月的

    賀境時離婚嗎？

    但明明起初結婚的原因，就是為了利益啊。

    傍晚說完那句話，宋宜禾心如麻，後麵他們又說了什麽，完全記不起來。

    隻記得老爺子最後那個極度複雜的眼神。

    宋宜禾本不敢跟他對視，仿佛隻需要一眼，對方就能看破的慌張。

    晚上十點半，宋宜禾洗漱完，躺在主臥的大床上。盯著燈罩晃眼的，眼神恍惚。

    過了好長時間，才翻了個。

    可能是因為賀境時離開了好幾天，又或許是今天周姨換了床單被套，室有關他的味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知怎麽，忽然有些失眠。

    想到下午的對話，宋宜禾明白爺爺是為了考慮，可是一想到要跟賀境時分開，的心裏就莫名其妙地堵得慌，難以言表的煩悶。

    這比發現沈璃是他初還要讓人不開心。

    眼前閃過賀境時的臉。

    鬼使神差地，好像有點兒想他。

    等到反應過來，宋宜禾發現自己已經拿起手機，點進了賀境時的聊天框，看著頭像。

    的指尖無意識地上去。

    反應過來，宋宜禾微驚著回了手。

    誰知屏幕上忽然彈出一條：【我拍了拍賀境時的肩並說了句新婚快樂】

    宋宜禾：？

    宋宜禾：“……”

    眼皮一跳，突如其來的拍一拍讓宋宜禾手足無措，又驚又慌地按住那行字撤了回來。

    等到拍拍語消失，鬆了口氣，可眼前卻怎麽都無法揮開最後那句“新婚快樂”。

    宋宜禾的心髒重重一撞。

    不清楚這是賀境時什麽時候添加的，但宋宜禾仍是在這一刻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薄薄一層充斥進空寂的心髒，把這幾天以來的所有茫然全都了出去。

    很奇妙，仿佛讓看到這段婚姻不僅僅隻是一個人的兵荒馬。

    宋宜禾的手指在機上輕輕。

    下一秒，手機震了聲。

    賀境時：【？】

    賀境時：【還撤回？】

    沒想到他速度這麽快，隻是兩三秒的時間，居然還被他給抓到了。

    宋宜禾咬了咬：【點錯了。】

    賀境時：【這得錯的有多離譜，才能從聊天列表裏找到我的窗口，按住頭像不撒手？】

    這句話不知哪裏中宋宜禾細微的神經。

    想到他前段時間的各種撥，可出門幾天卻一通電話不見，偏偏剛才又這麽迅速回複。

    種種跡象令也有些不太痛快。

    宋宜禾：【我以為你忙的。】

    賀境時：【是忙。】

    宋宜禾：【忙得能看到我三秒撤回。】

    這條消息發送過去，那邊大概兩三分鍾都沒有回複，就在宋宜禾沒忍住打算再發幾條。

    鈴

    聲倏然響起。

    是賀境時打來的電話。

    看到屏幕上跳躍的名字，剛剛還張牙舞爪的緒猛地回歸原位，宋宜禾忽而惴惴。

    電話久久沒有掛斷。

    遲疑兩秒，宋宜禾接通了電話：“喂。”

    “你心不好？”賀境時直接破，“隔著屏幕就敢給我找事兒了？當麵怎麽像隻鵪鶉。”

    “……”宋宜禾無言，“我沒找你事。”

    “怪我這幾天沒給你打電話？”賀境時的聲音懶洋洋地，有風聲，還伴隨著回音，“那我不給你打，你就不能主點兒？”

    宋宜禾抿：“我沒怪你。”

    “小騙子。”賀境時哼笑了一聲，語調漫不經心，“周姨說你今天回宋家了？”

    宋宜禾很輕地嗯了聲。

    被他一提醒，忽地又想到爺爺說的那些話，堆在邊含混著想要往出蹦：“賀境時。”

    “嗯？”

    得到回應，宋宜禾又不想開口了。

    該怎麽跟賀境時說？問他想不想離婚？還是問他，你大伯會不會讓我們離婚？

    有些話出口就是覆水難收，安靜了下來。

    意識到宋宜禾糾結艱的緒，另一邊站在醫院安全通道口，穿著病號服的賀境時靠站在通風窗邊，稍稍仰了仰頭：“宋宜禾。”

    “嗯？”

    像是被這有來有往的對話逗樂，兩人的呼吸都沒忍住起伏了幾瞬。

    賀境時斂起笑意：“你想我了嗎？”

    “……”

    他的聲音過電流傳遞至宋宜禾耳邊，帶著細碎的沙啞，溫繾綣，像賀境時此刻就在的旁，耳鬢廝磨時與低聲細語。

    宋宜禾的呼吸微窒。

    剎那間，時間仿若被拉長，就在準備接話的時候，又聽到賀境時極度無奈的喟歎：

    “可是怎麽辦，我好想你。”

    話音剛落，宋宜禾的睫抖了抖，手指輕輕揪住被角，耳邊的聲音帶著曖昧的吸引力。

    隔著手機屏幕，似乎都能到他的氣息。

    安靜清謐的臥室裏，宋宜禾仿佛聞到賀境時上縷縷的薄荷青檸的味道，遮天蔽日地向製而來。心髒，跳得厲害。

    也就是在這一瞬。

    這段時間與賀境時的所有浮現於眼前，宋宜禾意識到某些的微妙變化，甚至不控製地，在腦海中凝聚出某個念頭。

    強烈到存在十足。

    如果未來的日子都和這些天一樣。

    不想離婚。

    隻要不是賀境時來提。

    不想。

    就這麽跟賀境時結束這段婚姻。

    從初見起他就那樣恣意奪目。

    宋宜禾沒有辦法，讓一個在自認無解的絕狀況下，豁出婚姻拉一把的救世主，為別人口中閃婚又閃離的笑談。

    他們之間有雲泥之別。

    賀境時就該永遠站在雲端裏。

    或許有別的理由，但宋宜禾現在卻畏著不願意去細想，隻知道這個已經足夠。

    嚨吞咽，藏著快要控製不住的悸，眼瞼低垂，不聲道：“那你快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