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穩到的溫順,視線偏了一點，隻看到潔的額頭和發。

    他走得很慢，這條路，永遠走不完才好。

    “你腳不疼嗎？”沈淨晗問。

    周穩說：“我很能忍。”

    “你是能忍的。”

    “你指哪方麵？”

    “各方麵。”

    他意有所指,“我不想忍的時候也比較控製不住,比如你不穿服的時候。”

    沈淨晗直接手掐他胳膊,“講。”

    像撓,但周穩很誇張地了一聲，沈淨晗有些頭皮發麻,去捂他的，“你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他聲音悶悶的，“這裏又沒人。”

    “那也要注意。”

    周穩把背到漁船旁邊，沈淨晗從他背上跳下來。

    他先上了船,手將拉上去。

    船頭風大,兩人也沒做別的，就坐在船艙門口安靜地待著。

    周穩用大把整個人裹進懷裏,暖呼呼的，隻有在外麵的半張臉能到一涼意。

    周穩歪著頭,用臉頰著的額頭,“你現在還怕海嗎？”

    沈淨晗著近在咫尺的大海，“不知道。”

    “其實也沒什麽好怕的,是不是？”

    沈淨晗靜了許久，“他死在海裏。”

    這是第一次跟周穩講嶽凜的死因。

    “我……”聲音很輕,帶一不易察覺的哽咽,“過不去。”

    周穩慶幸此時天已晚，看不清他的表，“他如果知道,一定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沈淨晗偏頭，將眼淚在他口的料上，“是嗎？”

    “是啊。”他用手掌抹掉臉上殘餘的潤，“他一定希你開開心心，好好生活，多朋友，多笑一笑，也許……”

    沈淨晗沒有聽到後麵，“也許什麽？”

    “也許未來某一天，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什麽收獲？”

    他沒有再回答。

    那晚周穩將沈淨晗送回舊時約，說有事要出島幾天，“你好好吃飯，我會給你打電話。”

    沈淨晗點頭，目送他往碼頭的方向走。

    轉進屋時，趙津津正站在大廳中間抱著手臂單腳點地，“約會回來了？”

    沈淨晗原地站了兩秒，轉進了吧臺喝水。

    趙津津跟過去，趴在吧臺外麵，“你怎麽回事？說好了男朋友要告訴我的，不把我當妹妹了？”

    “不是。”沈淨晗不知道怎麽說，“我怕你不高興。”

    “因為他和我哥長得一樣？”

    沈淨晗坐在電腦前，握著杯子沒說話。

    趙津津鑽進吧臺裏，坐到邊，“我不是說過嗎，我希你幸福，我不反對你談，隻是這個人……”想斟酌措辭，但最後還是覺得直說比較好，“你是真喜歡

    他，還是因為他長得像我哥？”

    沈淨晗說：“其實一開始我們不是談。”

    “那現在是在談？”

    在談嗎？

    沈淨晗不確定。

    雖然經過中間那段短暫的波折，周穩似乎也接了心裏永遠會有嶽凜存在這件事，但他並沒有講過“我喜歡你”“做我朋友吧”這類話。也沒有把正式介紹給他的朋友們。

    他們之間沒有一個確切的時間點分割從前與現在，相模式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也從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

    沉默許久，沈淨晗隻能說：“我也不知道。”

    趙津津有點糊塗了。

    談了就是談了，沒談就是沒談，為什麽會不知道呢？的經曆好像不足以理解這件事。

    但沒有過多思慮，隻說：“我今天找他談了。”

    沈淨晗抬頭，“找誰，周穩？”

    “嗯。”

    “找他談什麽？”

    趙津津說：“我讓他對你好點兒，不然我不放過他。”

    沈淨晗笑了。

    抬手的腦袋，“你能把人家怎麽樣。”

    趙津津揚起臉，“我也有後臺的好嗎？揍他一頓還是能做到的。”

    沈淨晗心想你沒見過他徒手和野狼搏鬥時的樣子，一招一式都很幹脆利落，如果和人打架，隻會更遊刃有餘。

    忽然想起多年前嶽凜也為打過架。

    在狹窄的巷子裏，他一個人就把對方兩個人打得爬都爬不起來，作也很幹脆利落，招招直擊要害，讓人毫無還手之力。

    忽然覺得他們兩個手時的樣子很像。

    沈淨晗的腦子裏忽然有什麽東西閃過，還沒來得及細想，思緒便被門外進來的人打斷。

    是周敬淵的書陳師傑。

    他依舊一副恭敬有禮的樣子，“我們董事長聽說您的妹妹來島上了，特邀二位明天上午去他那裏賞鑒畫作，董事長有很多珍藏的名畫，相信會對令妹的學業有所幫助。”

    趙津津小聲問怎麽回事，沈淨晗簡單說了那天的事。

    趙津津心澎湃，“這麽大的人欣賞我的畫，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沈淨晗說：“沒來得及，那天你一來不就出事了。”

    陳師傑又說：“我們董事長也聽說趙小姐前些日子在島上發生的意外，深表歉意，明日除了賞畫，還想請二位小姐一同吃個便飯，請一定賞。”

    人家說到這個份上，再推顯得不太好，於是沈淨晗答應了，“明天去哪裏？”

    陳師傑：“明珠酒店，上午九點我來接二位。”

    人走後，趙津津才問：“這個董事長是不是周穩的爸爸？”

    沈淨晗說是。

    趙津津：“他爸知道你倆的事兒嗎？”

    “應該不知道吧。”

    “覺應該是個很好相的人，知恩圖報，

    還很有眼。”趙津津邊說邊鑽出吧臺，去廚房找水果吃。

    第二天上午，陳師傑準時來接人。

    明珠離這裏不遠，走路也不過十幾分鍾，但他還是開車過來，到了酒店一直把兩人送到頂層周敬淵的專屬套房，“董事長在島上都是在這邊住，所以喜歡的畫作也挪過來一些，方便觀賞，為了讓兩位品鑒更多，昨天還特意從島外送過來一些。”

    兩人有些寵若驚，沈淨晗說：“董事長太客氣了。”

    陳師傑打開門請們進去，“董事長說了，投緣的人不好，他覺得與二位有緣。”

    周敬淵一白休閑便服從裏間迎出來，手握一串佛珠，麵含笑意，“來了。”

    幾人寒暄一番，周敬淵看向趙津津，“你就是那位畫畫很好的趙小姐？”

    趙津津有點不好意思，“也沒有啦，我還是學生，多謝您喜歡。”

    周敬淵笑說：“畫技好壞不在年齡，你這麽小就有這麽高的造詣，將來必大。”

    趙津津被捧得飄飄然，一張臉青春洋溢笑得跟花兒一樣，“您也是！您穿著談吐這麽有氣質，特別像電影裏的幫派大佬，又帥又酷！”

    周敬淵愣了一下，隨即爽朗大笑，“這個比喻還新鮮的，年輕人果然有趣。”

    幾人都笑起來。

    周敬淵示意裏間，“那咱們先進去吧，你看看我這些畫，雖然不是特別名貴，但也有二兩個拿得出手的，你看上哪個都可以送你。”

    趙津津雖然想到他可能是在客氣，但真進去看了才知道他是太謙虛了。

    左右兩麵牆掛了不下十幅油畫，全是名家真跡，價值至幾千萬，有些還在老師的鑒賞課上見過臨摹的版本。

    沈淨晗不太懂油畫，看不出筆和之間細枝末節的差異，對角落的那個實驗臺倒是很留意。

    超大的一張老板桌上擺著各種化學實驗，燒杯、錐形瓶、試管、濾網，一應俱全。

    趙津津也走過去，有點好奇，“這些是做什麽的？”

    周敬淵說：“我最近得閑，除了賞畫，也在研究自製一些油畫料，有意思。”

    他看著趙津津，“你有興趣嗎？可以試試。”

    趙津津忙擺手，“我不行，我都是買現的，不過我們老師說過，用一些礦石啊花草之類的東西，甚至日常生活中的食，黑豆，荔枝什麽的，都能提取出來，不過這需要一定的化學功底，我高中時理科最差了，尤其化學。”

    周敬淵將目轉向沈淨晗，“你呢？要試試嗎？”

    沈淨晗搖頭，“不了，我也不太懂。”

    “你怎麽不懂，你化學那麽好。”趙津津特別驕傲地說：“我姐可是化學天才，上學的時候拿過全國化學競賽一等獎，還是以專業第一的績考進的C大化學係，他們老師做實驗都找幫忙，特別厲害！”

    周敬淵似乎很意外，“是嗎？那不如試試，讓我也見識一下，我剛開始研究，有些

    地方還不太懂。”

    沈淨晗依舊推拒，“還是不了，我很久不這些，生疏了。”

    “沒關係。”周敬淵語氣溫和，“咱們一切隨緣，出來什麽都好，像做實驗一樣，應該會很有趣。”

    趙津津也來了興致，“試試吧姐，我也想學學，我還沒自己做過料呢。”

    沈淨晗隻好答應，“那我試試。”

    來到實驗桌前，先檢查了一下各種量，電子秤，又看了眼旁邊一排有分標簽的化學溶和劑，笑了，“這可以做彩虹。”

    趙津津探頭，“哪有彩虹？”

    沈淨晗將第一瓶明溶倒進第一個大號試管中，“你看著。”

    依次將氫氧化鈉、草酸、矽酸鈉等七瓶溶分別倒七個試管中，另外準備七個明的小瓶子，分別加氯化鐵溶，鐵氰.化鉀、硫酸銅等末，配溶後分別滴進七個試管中，試管的立刻變了，按順序呈現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

    趙津津緒價值拉滿：“哇太厲害了！你怎麽知道什麽東西出什麽？”

    沈淨晗點了點的腦門，“有些是高中就學過的，你也不記。”

    趙津津了劉海，“我怎麽不記得學過。”

    “還有些是以前做實驗試出來的。”

    周敬淵看著那些原本毫無關聯的末與溶在沈淨晗手中輕鬆變得五彩斑斕，麵欣賞神，心底再次確定了一些想法。

    沈淨晗有點憾，“過濾沉澱最也要幾個小時，今天大概看不到品了。”

    周敬淵轉出了房間，半分鍾後回來，拿著一盤幹燥的藍末，“昨天我試著做了一點藍，已經用烤箱烤過，研磨，你看看。”

    沈淨晗接過托盤看了看，“您這個配比和我的不一樣，我的出來應該比這個淡一些。”

    將末挖出一點放在另一個盤子裏，倒了一點亞麻油，用平底細細研磨。

    這時已經很像油畫料，趙津津看得有點激，“回去我也要試試。”

    周敬淵今天心很好，一定要送們兩幅畫，那麽貴重的東西兩人實在不敢收，幾番推拒，最終周敬淵隻好妥協，“那這樣，我把我的聯係方式留給你們，以後不論是在島上，或是任何別的地方，你們兩個有什麽麻煩都可以直接聯係我。我想，隻要不是什麽違法紀的事，我應該都能幫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