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寧家的路上,寧禎果斷背叛了親哥,和督軍乘坐同一輛車。
寧策側目鄙視。
盛長裕問:“風寒好了?”
“退了燒就沒事,早好了。”寧禎說。
“瞧著氣還好,沒病氣。”盛長裕道。
寧禎:“我打小就鍛煉。我祖母常說,兒家面頰紅潤有福氣,運氣比較好。”
盛長裕:“我沒聽過這種說法。”
“也就是那麼一說,我這個人運氣差到了極點。不過好是真,一年到頭很有頭疼腦熱的。”寧禎笑道。
盛長裕微微側臉看:“你何時運氣差?”
寧禎一時答不出來。
盛長裕:“野豬都能打死,這運氣還不夠好?”
寧禎其實是想到,與聞梁予的,被一場大火燒沒,連同著他也死了;又想到自己的婚姻,盲婚啞嫁跟了盛長裕。
小事上運氣不錯,也彌補不了大事上的時運不濟。
很自怨自艾,只是剛巧想到了此。
答不上來。
盛長裕約猜到了,臉一沉,不再主開口。
車廂一時沉默無聲。
寧禎暗暗后悔。
在盛長裕面前,有點過分放松了,說話太隨意。
可能是生病時他的關懷,覺得和他親近了幾分,又因為他邊最近沒有特別寵的人,是“獨占鰲頭”。
也可能是直達督軍府外書房,讓在親哥面前炫耀了一把,有點飄飄然。
態度略微松弛,就說錯了話。好像在學校時底績滿分就驕傲,導致正式測試出幾個不該錯的紕一樣。
寧禎暗暗轉腦筋,想著怎麼挽救局面。
還沒想好說辭,盛長裕已經開口:“端午節是不是要串榴花?”
“……要!”寧禎立馬道,“我們每年都串,掛在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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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或者直接撒在帳頂。”
“你喜歡榴花嗎?”
“喜歡啊,特別艷麗,得很張揚。”寧禎道。
盛長裕:“我也覺得你會喜歡。”
“是,我這個人比較庸俗。”寧禎笑道。
盛長裕:“你是喜歡好東西,眼高。清湯寡水、能力平庸的,不了你的眼。”
看花如此、看人也如此。
寧禎:“……”
不過還是很快作答,“多謝督軍,您好歹沒說我勢利眼。”
“我喜歡眼睛往高看的人。”他道。
看得起自己,也看得見他。
畢竟,他就站在高位。
“怪不得。”寧禎笑了笑。
盛長裕的這句話,不能深思,一深思就覺得他在罵。
算了,上峰沒直接開罵,都可以裝作聽不懂。
這麼兩句牛頭不對馬的談,把方才車廂一點冷淡與僵都化解了。下車時,寧禎和盛長裕神態舒展。
寧家有人在門口等候。
是寧禎的父母。
“姆媽、阿爸!”寧禎歡喜上前。
盛長裕看著背影,在這一刻確定了,歡喜起來像只小鹿兒,既矯健又優雅。
不是那些病弱的千金,也不故作勇氣。寧家的人心呵護下,長得健康又麗,活力十足。
寧太太輕輕摟抱著兒:“怎回來這麼遲?”
“我和三哥去了趟督軍府,接了督軍來。”寧禎笑道。
一
旁的寧州同,表很不自然。
盛長裕上前,口吻很隨意而自在:“岳父、岳母。”
寧州同站得筆直:“督軍。”
寧太太不理會這些,笑盈盈對他說:“長裕看著瘦了。上次我想人給你送些自家燉的湯,禎兒不讓。你了一次傷,虧損太大。”
寧禎:“傷吃藥,喝湯不管用。”
“湯是滋補。”寧太太說。
盛長裕:“岳母下次人直接送過去。”
“好。今天也燉了湯,快去吃飯吧。”寧太太笑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一點也不像個老年人。
寧禎高興時候,眼神也是這樣明亮,眼珠子烏黑流。
“三哥的汽車在后面,快到了。”寧禎攙扶母親進門,一邊走一邊說。
寧太太:“不等他,一天到晚瞎忙。”
“給他娶一房媳婦!”
“一說這話,他就撒跑,逮不住他。”寧太太說。
寧禎:“祖母住他。”
“你祖母年紀大了,看得開。總說姻緣大過天,強迫不來,是一輩子的事。等他有了心上人,他得求咱們去提親。”寧太太說。
盛長裕和寧州同走在后面。
他靜聽前頭母的談,心里忍不住起了一點漣漪。
姻緣是一輩子的……
他昨晚還在想,自己和寧禎的婚姻,太過于草率,如何描補才讓寧禎覺得,他也可以很重視他們的婚姻。
今天就茅塞頓開。
能結夫妻,就是緣分。
寧策比寧禎和盛長裕晚到一個鐘頭。
明明一樣的路。
問他怎麼回事,他說:“路上遇到了人,聊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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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人?”
“同僚。”他答。
端節的飯菜很盛,家里又沒太多的人,盛長裕吃了頓家常便飯。
飯桌上,聊粽子、聊最近的米價,以及家長里短。
盛長裕一次也沒翻臉。
“長裕,你這段日子要去駐地嗎?”飯畢,祖母突然問。
盛長裕:“福州的駐地有點異,需要在軍政府坐鎮,最近不用去。那邊有陳師長盯著。”
“不忙的話,今晚別回去了,在家里住一夜吧。”祖母道。
寧禎嚇一跳。
盛長裕看臉。
寧禎笑道:“我沒空住,明早還有事。端午節后,庫房一堆東西要收,我不回去要套。”
“就。”祖母笑道,“家里不套,也看不出管事人的用。”
寧禎:“……”
盛長裕接話:“這是老人家的智慧。做事不用太勤勉,個懶反而人知曉‘沒你不行’。”
寧禎:你作為上峰之一,居然教我懶。
祖母笑道:“你看看,長裕就知道我的意思。你呀,還是太年輕了。”
又吩咐傭人,“把姑的院子收拾干凈了,今晚姑和姑爺住家里。”
寧禎:“……”
祖母都沒提前問過,就做了這麼大的決定。
寧禎試圖再拒絕,又被老祖母給打了回來。
看盛長裕表。
盛長裕轉眸看向,眸幽靜,不辨喜怒。
寧禎心格外復雜,有種臨考時候的張。
明知道這場考試必須參加,也知道自己可以考好,但正式進考場之前,還是想要逃走。
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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