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溶月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那戶部尚書一家你準備怎麽理？”

    景澤辰線拉直，毫無緒地說:“不想讓朕罰他們？”

    宋溶月搖頭輕歎:“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不然人人都像李誌這樣可怎麽辦？隻是能不能看在容嬪有孕的份上，從輕發落的家人？”

    不罰是不可能的，他兒子闖了這麽大的禍，那些軍銀包含了將士們的吃穿用度和日常訓練所用的兵、馬匹，現在被李誌用，戶部尚書他這一大家子能保住命已是萬幸。

    李誌的命是保不下來的，再說了像李誌這種人也沒有保的必要，不過要是能為李姝珍保住家人也是好的。

    景澤辰著宋溶月的手，沉思片刻:“戶部尚書為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朕就看在你的麵子上從輕發落，隻要他能在一個月將軍銀補齊，朕準他告老辭”

    宋溶月努力的忍著想回自己手的衝，輕聲道:“他管教不嚴，至使其子闖下大禍，能告老還鄉，安度晚年，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景澤辰挑了挑眉梢，笑的曖昧:“月月，朕已經準你所求，你該怎麽回報朕呢？”

    宋溶月睨了他一眼，語氣平淡的問:“你想讓我做什麽？”

    “留下來陪我”景澤辰不不慢的說道。

    宋溶月“......”

    一天到晚的纏著也不嫌膩的慌。

    永信宮，李姝珍用手撐著頭，閉著眼斜靠在榻上，眉頭蹙，神倦怠。

    剛才江茹雪帶著一眾嬪妃來看，才走沒多久，們都勸李姝珍保全自，不要出現在皇帝麵前，以免被牽連。

    們都了解皇帝的脾，知道皇帝決定的事本不會因們而改變，們不是宋溶月，們在皇帝心中毫無地位。

    李姝珍也知道們說的在理，但李誌是唯一的弟弟，可他確實闖下了大禍，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父母和族人。

    畢竟的父母還寵的，雖說有點偏弟弟，但對好也實實在在的，真的不願父母因這件事累。

    “娘娘，娘娘”茯苓站在榻前道，“皇貴妃邊的秋詞來了”

    李姝珍睜開眼睛，忙道:“快請進來”

    秋詞進來行禮道:“奴婢見過容嬪娘娘”

    李姝珍點頭示意，著急忙慌的問:“秋詞，月姐姐讓你前來是不是事關我弟弟？”

    秋詞把宋溶月的話如實相告:“娘娘，此事陛下震怒，公主也無能為力，公主讓奴婢轉告娘娘，還請娘娘保全自己和孩子，萬不可再去求”

    “陛下已經答應公主，不會牽連到娘娘，也準許尚書大人告老還鄉，不做懲治，還請娘娘一定要保重自，照顧好肚子裏的孩子”

    李姝珍聽完，心裏各種緒翻滾湧著，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宋溶月肯定付出了不小的努力，既愧疚又激，何德何能，能得此摯友。

    秋詞見李姝珍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以為還是沉浸在弟弟要被斬首的悲傷裏，於是秋詞勸道:“娘娘，聽奴婢一句勸，李公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犯下死罪，陛下不遷怒已是格外開恩，還請娘娘為多為自己和皇嗣考慮”

    李姝珍回過神，微微點頭，角勾起一抹弧度:“我知道了，你先替我多謝姐姐，等姐姐得空了，我親自去謝恩”

    “那奴婢先告退了”

    秋詞後退幾步轉離開，李姝珍給了茯苓一個眼神，讓茯苓去送送。

    天氣愈發冷了，兩天前已經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樹梢和屋頂還殘留著尚未融化的雪花。

    離李誌貪汙一事已過十天，這幾日後宮嬪妃流來永信宮來開解李姝珍，畢竟懷著孕的人容易多想，緒起伏不定的，再加上家出了這麽大的事，真怕再有個好歹。

    李姝珍也慢慢的放下了此事，雖然也不舍得弟弟年紀輕輕就丟掉命，但又能怎麽辦呢？

    皇帝本就不在意，就算是懷了他的孩子他也是不在乎的，再去求真的會生出不事端，說不準到時候也難逃一死。

    如果孤一人也就算了，可為母親不得不為自己的孩子打算，萬一皇上再因的求不讓生下這個孩子可怎麽辦？

    這個孩子是第一個孩子，也是最後一個，深宮寂寞，長夜漫漫，這個孩子是所有的期盼。

    又過了兩日，李姝珍的母親吳若嵐遞了牌子借李姝珍有孕前來探為借口進了宮。

    吳若嵐見到李姝珍行了跪拜大禮:“臣婦見過容嬪娘娘”

    “娘，你這是做什麽？趕快起來”李姝珍趕忙上前將吳若嵐扶了起來。

    母倆坐在暖閣裏，吳若嵐先是拉著李姝珍的手寒暄了一番，問問過的怎麽樣？在宮裏的生活可還習慣？又問了問腹中的胎兒如何了？

    李姝珍久不見母親，激的眼中淚點點，進了宮，格外懷念那些在家中的日子，懷念那些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年時。

    說著說著重點來了，吳若嵐抓著李姝珍的手，哀求道:“娘娘，誌是咱家唯一的香火你不能不管他，還請娘娘救救誌”

    李姝珍神一怔，默不作聲的出自己的手，怪不得母親今日回來，原都是為了弟弟:“娘，我在陛下跟前本說不上話”

    吳若嵐的手輕輕著李姝珍的小腹:“你肚子裏懷著的可是皇嗣，是龍種”又道，“陛下一定會看在孩子的份上給娘娘幾分薄麵的，娘娘你能不能再去求求陛下，保下誌一條命”

    “誌今年都已經十八了，都是你和爹對他的無底線的溺造了今日的局麵，我在宮裏尚且如履薄冰，拿什麽去救誌？”

    李姝珍的緒越說越激，死死的攥雙拳，雙肩抖著。

    是喜歡皇帝，但對皇帝的畏懼遠大於喜歡，皇帝心狠又無，如若不是宋溶月的求，怕是要被去母留子了。

    吳若嵐神一冷:“娘娘這話的意思是不救誌了？”

    李姝珍為難的說道:“不是我不救，而是我無能無力”

    吳若嵐冷哼一聲，說的諷刺:“說到底娘娘還是舍不下榮華富貴，進了宮就把父母和家族的恩忘的一幹二淨”

    “娘！你怎能這樣想我！”李姝珍的臉立即變得煞白。

    吳若嵐的話就像一把刀，狠狠的刺進的心頭，如果有辦法救會不去？

    眼含熱淚:“從小到大你和爹都偏寵誌，如今他釀大錯，都是你和爹一手造的！”

    吳若嵐似是察覺到剛才的話不妥，的語氣放了幾分:“娘娘，你真的要棄誌於不顧嗎？家中若無男丁，你爹百年後，還有誰能為你和腹中的孩兒撐腰？你幫誌就是在幫自己”

    “我是真沒辦法”李姝珍搖頭道。

    “我就誌這麽一個兒子，如果他有什麽三長兩短那我也就不活了，到時候我們母子一起上路也省的拖累娘娘”吳若嵐流著眼淚，一聲聲控訴著，仿佛李姝珍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一樣。

    李姝珍看著母親的樣子，突然間覺得很累，疲倦的開口:“娘！你能不能不要再我了？”

    “娘娘，你不是跟皇貴妃和皇後娘娘的關係最要好了嗎？你能不能讓們幫忙求求”

    吳若嵐的算盤打的啪啪響:“皇貴妃深得聖恩，此事要是肯出麵，說不定會好辦的多”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皇貴妃已經去求過了，爹爹能全而退，我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裏，已是皇貴妃求後的結果”

    “娘，我也是你的孩子，你為何就不能為我想想？”李姝珍沙啞的嗓音帶著無法言說的痛苦，目中聚集。

    “你是姐姐要多讓著點弟弟”

    “他還小，你這當姐姐的要多幫幫他”

    “.......”

    這些話從小聽到大，就比弟弟大了不到兩歲，每次姐弟倆鬧矛盾，都是被要求退讓的那一個，為什麽大的一定要讓著小的？

    父母是疼，但更疼弟弟。

    李姝珍眼底裹著一層薄薄的水汽，聲音微微著:“你真的以為你的兒聖眷優容嗎？其實你兒在皇上麵前，本什麽都不算”

    吳若嵐還是不死心，就李誌這麽一個兒子，再一次的懇求道:“娘娘，還請你再想想辦法”

    “我沒辦法”李姝珍下來逐客令，“若是無別的事，娘還是請回吧”

    吳若嵐撒起了潑，以死相的哭訴道:“誌可是你親弟弟！你要是不想法子救他，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正好讓天下人看看容嬪娘娘是個多無無義的人，竟然能死生母！”

    說著站起來，一咬牙，猛的朝屋的頂梁柱撞了上去。

    “夫人！”茯苓和宮攔住了，拚命的把往後拖。

    “你們別攔我！”吳若嵐大聲的喊道，“兒子都要被斬首了，我這一輩子還有什麽指，還不如一死了之，省的活著拖累人”

    李姝珍看著這場鬧劇，軀止不住的瑟，一種無能為力的覺從心頭逐漸蔓延至四肢，讓渾力氣盡失。

    如果母親一點都不，那今日完全可以冷眼旁觀，可母親也是疼的，也曾在生病時徹夜守著。

    母親的共有十分，弟弟獨占六分，隻有四分，但恰恰是這四分的讓無論如何都無法真正狠下心來。

    “我答應你！”這句話耗了李姝珍全部的力。

    吳若嵐頓時安靜了下來。

    李姝珍看向，緩聲道:“我答應你，再去向陛下求”

    吳若嵐臉上重新恢複了慈母般的微笑:“娘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李姝珍已經不想再跟說話了:“茯苓，送客”

    目的達到了，吳若嵐看著兒難看的臉，心頭浮起了愧疚之，這時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卡在了的脖子，讓那些關心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吳若嵐走後，李姝珍像是被幹了所有的氣神，差點從座椅上落。

    茯苓忙手扶住，看著李姝珍毫無的臉，嚇的魂飛魄散，驚懼道:“娘娘！娘娘您怎麽了？！”

    李姝珍彎著腰，捂住口，眼淚抑製不住的往下掉:“茯苓，我也是的孩子，為何的眼裏隻有弟弟，難道在心裏，我這個兒一點地位都沒有嗎？”

    茯苓見狀聽聞也紅了眼眶，作為陪嫁侍，從小和李姝珍一起長大，也沒想到吳若嵐會這麽狠心。

    別人都在勸李姝珍保全自，護好自己與孩子，而吳若嵐作為生之母，卻不惜以死相，讓李姝珍犧牲自己去救李誌。

    吳若嵐這一舉，無疑是在李姝珍心頭剜下一大塊，讓的心模糊，留下淋淋的傷口，痛的生不如死。

    茯苓用盆裏的溫水將帕子打，擰幹後為李姝珍去臉上的淚痕，憂心忡忡的問道:“娘娘，您真要再去求陛下，依奴婢看要不去求皇貴妃娘娘和皇後娘娘？”

    李姝珍一雙眼睛暗淡無，垂下眼瞼，蒼白的了:“月姐姐和皇後姐姐對我已經夠好的了，我不能拖累們”

    皇後在皇上麵前說不上話，皇貴妃已經幫過了，知道皇貴妃不喜皇帝，不願讓皇貴妃再為了委曲求全。

    皇貴妃視為姐妹，又何嚐不是呢？若真有意外，命如此，認了。

    景澤辰正在書房看折子，李福安低眉順眼的走了進來:“陛下，容嬪娘娘又來了？”

    “讓回去”景澤辰頭也不抬，臉上表冷漠，他冷聲道，“如若執意要跪，那便由著”

    李福安斟酌再三，小心謹慎的問道:“可娘娘腹中的皇嗣？”

    景澤辰冷笑:“一個當母親都不在乎，朕又何須在意？”

    他說的無，讓人聽著不心底生寒，好似說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個無關要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