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棄陳婳與孩子，必定會惹陳家族長不快，但是們若答應陳家，周池將來的新婦必定出自陳家，那便也許，一定又都好商量。

“你們當真要將陳婳沉塘？”

瑜珠并不覺得自己該心疼陳婳，但覺得心寒。

曾經以為的，周家最是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卻原來行事的手段，從來都是地道狠絕。

從來沒有讀過這位老人家，而從前，居然還一廂愿地將當作是自己的親祖母。

“陳姑娘雖可惡，但罪不至此，老夫人的打算是連同陳家，一道將和孩子送去無人相識的外地，對外，卻只會稱是去了。”劉嬤嬤面無緒地說完，又道，“老夫人知道，夫人對陳姑娘心下定有許多不滿，但還請看在當真為二爺誕下了一個孩子，當年又實在與夫人好的份上，饒一命……”

“饒一命……”瑜珠喃喃，“所以，老夫人其實是什麼都考慮到了，周家的名聲，陳婳的將來，陳家的名聲，陳家的將來……卻獨獨沒有我的，是嗎？”

劉嬤嬤一頓，抬眸向床邊坐著的孤寂影。

“老夫人說了，待到二爺的新婦過門，便會助夫人接手掌家之權，到時，即便是大夫人也不大能再管得了夫人。何況，夫人還有大爺，這人嘛，最終的依靠總歸是在男人上，大爺爭氣，圣人欽點的殿前探花，仕不過幾載便做到了侍郎之職，待到將來外放或是坐到更高的位置，時間久了，地方變了，夫人如今以為的這些事其實也不會再是事了。夫人且忍一忍這兩三年，您的好日子，都在將來呢。”

將來。

多麼虛無縹緲的一個詞。

一日都待不下去的地方，居然還要提將來。

瑜珠眼角尚未干的淚痕，覺得再在這個抑的地方過下去，莫說是將來，便是今年能不能撐得過，都是問題。

從沒想過，上京的冬夜會這麼冷，冷到不僅徹底寒了心，還連一線春日的生機，都索不到。

仰起頭，想要讓眼淚落回眼眶，可是不爭氣的淚珠本不聽的使喚，拼命從眼角落，落進冰涼的領。

連夜在臥房的幾封請柬中找出最近一次將要舉行的宴會，是城東梅園的雪梅宴，就在后日。

請柬依舊是黎容錦送來的。

請柬的帖子，上頭凌厲的筆鋒仿佛就在脆弱的指尖，輕輕一，便能出。

可若出點，就能逃離這絕的一切，瑜珠想，即便流河，也甘愿。

作者有話說：

照山是周池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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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雪梅宴

他不值得，周家不值得

要想去雪梅宴, 還得經過溫氏的同意。

瑜珠想起周渡臨走前說的那番話，拋去黎容錦本就尊貴的份不提，又是蕭家八字已經定了一撇的兒媳婦, 也就是周家未來的表弟媳婦, 說是要同一道出門, 在溫氏面前，總是更容易博得同意些。

只是近來溫氏被周池的事攪的不甚心煩, 眼看著陳家族老馬上又要到了, 瑜珠這日去溫氏跟前請安，見容都憔悴了許多。

不知還會不會輕易同意出門。

眼觀鼻鼻觀心, 只管先做聾啞人, 安靜地跟在邊伺候。

周韶珠前些日子被李嬤嬤管著，倒是安分了許多, 也沒再來找過的麻煩。

只是表面上的安分總是改變不了骨子里的惡劣, 尤其周渡近來不在家中，行事便又漸漸放開, 大膽起來。

“見過母親, 嫂嫂。”

只見在李嬤嬤的陪同下，有規有矩地進來，手中還著一封顯然已經拆開的信封。

“這是何東西？”

因著周池的緣故, 溫氏昨日一整夜都沒睡好, 看東西也懶得費心神，見周韶珠手里著信封一直不放, 便問了一句。

周韶珠似乎就等著問，聞言趕從信封中拆出幾張信箋, 遞給溫氏, 道：“大哥哥離家已近半月, 這是他今早才托人寄到的家書，里頭問了父親母親安好，祖母安好，還有我同幾位哥哥弟弟們的學業況，如何，我方才拿到便忍不住拆開先看了，此時正打算給母親呢。”

“你大哥哥也不容易。”溫氏唏噓著，接過信箋，“冬日本就嚴寒，上京都冷的人不了，還要他去燕地那等冰天雪地的地方，真是辛苦他了。”

“大哥哥信中說了，如今他同龐大人在路上，一切都好，母親不必太過掛念。”

“他自然只是報喜不報憂的，我這幾個孩子中，也就你大哥哥最省事聽話，不似你二哥哥，真是我打死他又心疼，不打他又來氣。”

溫氏一目十行，將信上的容讀完，慵懶的目不知瀏覽到哪一行的時候，頓了一頓，住信箋的食指同拇指都不自覺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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