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復道:“雖然是我家夫人自己子不適合穿崧藍做的料子, 但是他們在賣東西的時候,難道就不該先向客人陳述裳都放了何種花草嗎?何況他們家價格如此之貴,一件能抵別家的四五件, 既然貴了, 便該有與之相匹配的態度,而非草草了事, 造如此后果!
更別說,我家夫人是我們家的頂梁柱, 一人口舌能頂旁人十張,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 適才說的那些賠償只是賠償我夫人的不適,那對于我們家生意的損失,又該作何補償?”
“康公子真要談生意的補償,是否也要談談我店里這些被你砸碎的東西補償呢?”瑜珠指指地上,又指指門外擁上來看熱鬧的人群,“還有這許多人,本來今日是要上我們家鋪子來買裳的,卻被康公子你嚇得一步不敢上前,我損失的生意,康公子又該如何補償我呢?”
“你這是在強詞奪理!”
“康公子本可以和和氣氣與我們坐下來商量,非要一上來便手,并且獅子大開口,那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又有何問題?”
康復聽罷,脾氣一上頭,直想沖上來與瑜珠手,護在瑜珠跟前的男人立時做出保護的姿態,卻被周渡先一步上去,擋在他們中間。
他一袍,端的是威嚴肅穆。
“康公子有話說話,若是再手,本不介意將你帶去京兆府吃頓飯。”
去京兆府,那吃的自然是牢飯。
康復幽怨地瞪了一眼瑜珠,“既然諸位爺在此,那就請爺們評評理,我家因為夫人的事,已經停了好半天的生意,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說得的生意倒是沒被他耽擱一樣,瑜珠只覺這人說不進去話,便也將目投向周渡,要他做主。
“店家因為疏忽,不曾告知康夫人制所用之花草,導致康夫人穿了你們做的裳,子不適,此事店家是為主責。”周渡道。
康復聽罷,臉上已經顯現出得意。
“但是。”周渡又道,“裳的與料子都是經過康夫人同意后,店家才做的。康公子說夫人從前從未穿過天青的料子,而崧藍于尋常許多的中都有參與,遠不止天青這一樣。康夫人既然自小對崧藍不適,想必是早就知曉,并且會時常提醒自己要避開的。而青出于藍勝于藍,天青,本就是極其容易用到崧藍的,夫人聽了店家的建議后,不曾想到也就罷了,也不曾提醒店家,此事,夫人自己也不了干系。”
康復臉上的得意霎時消去,正要再次據理力爭,卻聽周渡又冷著臉道:“還有,康公子上門理論歸理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在店家的鋪子里又是打又是砸,傷了店家的利益不說,還鬧得百姓不安,康公子這筆,得另算。”
“爺這是瞧老板娘貌,所以特意向著說話?”康復不服極了。
周渡瞥一眼瑜珠,秉公執法的冰冷眼神中無甚緒:“這只是我的建議,康公子不服,大可上京兆府的衙門,再當堂與店家好好分說分說。”
“那你建議我們之間賠償如何劃分?”
“老板娘照價將此番做天青裳的錢免去,再額外賠付一半看診的藥錢,康公子你,將今日在店中損毀的碗盞盤子錢還給老板娘。”
“那我家夫人因病耽擱的生意呢?”
“那店家因你鬧事耽擱的生意呢?”
康復一時答不上來話,不解氣地看著面前這群人。
這京兆府的爺是比這老板娘還要心狠的,直接將責任對半,分毫面子不與他留。
也是,老板娘還想著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做生意,老爺可不用。
“那就聽爺的。”他咬牙切齒,只覺自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瑜珠松一口氣,順勢趕引他上二樓,要他與自己簽下白紙黑字的證據。周渡跟在后,算是做見證。
見他們講和,再沒什麼熱鬧可看,門外自發圍上來的百姓又自發地散去。
瑜珠聽著樓下鬧哄哄的靜總算結束,看著這康公子道:“我也不與公子為敵,實在是公子適才太咄咄人,外頭又有那許多人看著。我與康夫人雖然不深,但僅憑幾次見面,也能看出來,是我極喜歡的子,我不想驟然失去這位朋友,公子若是愿意,可以回去告訴夫人,那三匹料子的錢我都照賠,順便還可以額外送一想要的裳,等恢復好了,再隨時到我店中來選就行。”
有了適才周渡的苛刻條件做對比,瑜珠這回的條件簡直不要太厚。
康家雖然不缺這點錢,但康復還是很缺這點態度的。
他故作嫌棄地看了眼瑜珠,又看了眼一旁站著如同活閻羅一般的周渡,勉強算是和藹了些神,道:“你早這麼說,我便也不至于與你們大干戈了。”
瑜珠簽完自己這份字據,又將筆墨讓給他,“砸碎的碗盤沒幾個錢,康公子看著隨便給點就行了。此事也是我疏忽大意,日后定然謹記康公子教訓,在每一種布料上都加以標注,究竟用了何花何草,也好避免再有今日這般的事發生。”
臺階都給到這麼低了,康復再不下便是傻子了。
“行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枉我今日白跑一趟,還賠了你幾個盤子錢。”
他利落地簽下自己的姓名,又摁了手印,與瑜珠和悅的同時,又沒什麼好臉地瞪了眼周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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