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順口道:“那你幫我寫,寫個……‘萬事如意’吧。”
魏曦笑起來:“四嬸這個心愿好,一個心愿頂了無數心愿。”
秦氏也笑了:“我倒沒想那麼多呢,就只想到這句話,這樣說這心愿還好。”
“那當然好。”魏曦說著,替將紙條寫上。
寫好了紙條,要在底圈鐵上纏上細布條,魏曦與秦氏都不確實要纏得還是松,于是宋胭拿了兩只細布條來幫們纏。
一直站在旁邊的魏祁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京城并不流行放孔明燈,因此大多數人都沒放過,但這里面,五弟和宋胭,是明顯會的。
他們放過,也許還是一起放的,甚至五弟為什麼要買這麼多孔明燈回來呢?
大概是因為,他知道喜歡。
意識到這事,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靜。
可他又無可奈何,他挑不了五弟的錯,也挑不了宋胭的錯。
他們有著共同的回憶,他們有共通的心意,這種種風花雪月的事,都將他排除在外。
他不知道可以放孔明燈,不知道宋胭喜歡,不知道去哪里買,甚至除非特地空,要不然他沒有這樣的閑逸致。
今日他在家中,見了曾經的上級的公子,當初他父親和平退位,現在明里是拜賀,實際卻是來索求所謂“栽培之恩”;見了兵部的武庫司郎中,這位郎中府邸在正月初一被劫,想要兵部出面去向兵馬司施追回財;又有宮人送來小道消息,說有人要在新年之后彈劾兵部……
總之,件件都是人,樣樣都是朝事,理完這些便要費去大半的力,他沒有那樣的興致再去滿城尋孔明燈來哄開心。
如果他在二十歲的及冠之年遇見呢?
如果是在二十歲,如果他不是長子,如果他沒有喪父,興許他也是個鮮怒馬的年,是喜歡的樣子,可那還是他嗎?
他靜靜看著宋胭幫魏曦和秦氏將孔明燈準備好,看著自己也拿了只孔明燈,不知在上面寫了什麼心愿,再與其它人一起將孔明燈放上天空。
今夜明朗無風,放孔明燈正好。
十來只孔明燈緩緩飛上天空,承載著許多人的心愿,在夜空里越飄越遠。
所有人都看著天空,只有魏修,在看天空的同時側過臉看向了宋胭,宋胭不知想起什麼,也下意識了過去,待到魏修的目,立刻躲開,看向別。
而魏祁,目睹這一切,只覺口再次沉悶起來。
他寧愿在及魏修的目后沒有驚慌地躲開。
放完孔明燈,一群人不舍回各自房中去。
路上宋胭問魏祁:“夫君怎麼不放一只玩玩?”
魏祁聲音有些淡漠:“不喜歡。”
宋胭意識到他似乎心不好,不由得也收了臉上的笑。
見這樣,魏祁很快想起,自己又犯了同樣的錯,竟然又擺起了臉,這絕不是他想要的,他眷現在兩人的溫馨,并不想再和吵架。
他便下心中的不悅與悵然,溫聲問:“剛才許了什麼愿?”
宋胭笑了笑:“沒許什麼愿,就隨便許了個,愿天下太平。”
魏祁沒說話。
在他看來,一個人許愿天下太平,要麼是真正心系蒼生,要麼是絕,不覺得許愿有用。
那麼是前者還是后者呢?
悶似乎更嚴重了。
晚上他掐著的腰,一不盯著他,運作狠厲,卻又異常沉默。
看到他眼神,總覺得有些害怕。
而他還不止不休。
這正月里,可真是夜夜都不得閑,朝他撒:“好累……不要了吧?”
“不是要孩子嗎?”說完將翻了個面繼續。
咬著,不再相求了,極力承。
……
翌日一早,魏祁從臥室往明間用早飯時,經過次間的書房,看見了他常用的書桌前多了樣東西——那對春牛。
昨日沒注意,不知何時放上去的。
一時之間,他竟無話可說。
大概是覺得,他很在意、很喜歡這對春牛吧,所以特地尋出來擺在了他桌前。
不管怎樣,似乎還用心。
他無奈嘆了聲氣。
吃飯時想起來一事,他說道:“從今日起,我會從前院按排護衛到后院巡邏,三人一組班,你與眷們說一聲,不必驚慌,待正月過了就撤回去。”
宋胭問:“為何要巡邏?”
魏祁解釋:“從臘月開始,盜賊猖獗,劫匪也時有出沒,正月里更甚,初一兵部武庫司郎中家里被搶了,劫匪便是從后院翻墻進去。好在那劫匪只為求財,沒眷,兵馬司向來人手不夠,就算加強戒備也沒用,所以我們府里自己注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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