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臉興，忙著問什麼名。碧鴛倒一臉淡淡的，心下嫌皇上多事，賜個名字，有什麼了不得？

皇上定了個“琰”字，老太太十分滿意，當即家下人將“池琰”這名字傳到市井街巷，平頭百姓里常念著，念得賤了好養活。

仙哥倒爭氣，出生起未見哪里不好，皮都撐開了，褪了紅氣，白白的，胃口又好，還未足月便長得像個半歲的嬰孩。玉因見他不像剛出生時那般丑，總算肯抱一抱他，然而一日也抱不足個把時辰，嫌胳膊酸，常嘀咕，“他怎麼不到一月就這樣沉？”

金寶道：“石媽媽的水好。”

玉笑，“你倒跟著長了不見識，往后自己生養孩子，也不會做睜眼瞎了。”

金寶乜一眼，掉頭出去了。

池鏡吩咐石媽媽抱仙哥回去睡，坐在床沿上和玉商議過幾日滿月酒的事，“老太太的意思是要大辦，將親戚朋友都請來。你的意思呢？”

“自然是聽老太太的，這事給誰去辦？”

“早上才了大嫂去商議，怕大嫂不懂，多去問問大伯母。”

這話有意，兩個從沒生養過的人被迫商議著給人家的孩子辦滿月酒，何況還有個病重纏，自家都顧不過來。可見老太太的心，就是不要這些人好過。當時迫于金鈴的力解放了桂太太，但到底心里還記恨。

不過既然桂太太在府里的待遇又恢復如常了，況且當初剛生產時還特地打發人來瞧過玉，玉也不好不去瞧，因此趁著上大好了，預備去探的病。

問池鏡去不去，池鏡一口便推過去，“我去做什麼？也不會樂意見我，大家本來不過只是面上的家人，我一去，還要累得撐著病敷衍我。”

他和桂太太一向不大打道，其實年時還過一陣母親，最終這段緣分也沒能長久。

玉笑道：“我更是場面上的人了，我還不是要去。”

“你不一樣，你是人，又是侄兒媳婦 ，按孝道來講推不過去。”池鏡仰面倒在上，有些狡黠地笑著，“男人就是這點好。”

玉心下不服 ，推了他一下，“你倒逍遙。快起開，得我麻。”

他翻了下，手卷進被子里，“我給你。”

著著就不安分，翻起來，反將玉倒下去 ，眼睛里流著纏綿貪婪的，馬上要決堤的樣子，滿是迫不及待，“滿月后總能讓我一了吧？太醫說了，你養得好，這時候沒什麼妨礙。”

玉沒作聲，心里不大愿，自從有個孩子從那地方生出來，總覺得給了似的，有些別扭。翻過去，將被子拉到下頦，蜷曲著子，這才能到點安全。

漸次暖和起來了，屋里有暖烘烘的空氣，風也攪不散。池鏡從后頭擁著，窺看的面，笑了笑，“你不愿我也不你，躲什麼？”

“我沒躲。”回過頭來，和他商量，“我就是覺得怪怪的，晚些日子不行麼？”

“晚些日子是哪日？”

玉嗔他一眼，“這種事還要定日子麼？又不是房花燭夜。”

“我只怕你這‘晚些日子’是遙遙無期。”池鏡嘆了一聲，稍一沉默后便摟了，像是自我安，“就依你，夫妻也不見得就是這事。”

“那你忍得？”

“忍不得也只好忍了。”他無奈又縱容地嘆息一聲，又故意點心不甘不愿的憾出來。

玉明白，是要知道他為了多委屈。也沒有心，畢竟是自己的，一切會也都是自己的。對凡事先考慮自己這一點，從未覺得有愧。

近近地盯著他笑，“我不會為這種事就覺得對不住你。”

池鏡笑得撼了床架子，“我也沒有要你覺得愧疚。”

“哼”了聲，表示早就看穿他的伎倆。

兩個人嘁嘁噥噥地說話，都怕給人聽見，聽見外頭有靜，聲音馬上頓住，別有一種的暗昧的意趣。玉想到當初和他也總是這樣避人耳目，說一些只有彼此能領會的暗語。臉上不由得紅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那時候，只是這時候多了彼此的心跳聲。

順勢窩在他懷里，額上的包頭蹭掉了，索解了它。池鏡盯著額上看，抬手上去，“老戴著這個，捂出顆痘來了。”

“是麼？”玉趕去，著才發現有點疼和，“天氣熱起來的緣故，不戴又怕落下頭風病。小芙就常頭疼，說是月子沒坐好。是不是丑得很？”

池鏡道：“我給你了？”

“你拿鏡子來看看。”

他去拿了柄橢圓鏡來，那痘發了白，一就能出東西。他去洗手，坐起來給他。他稍一用力，得疼了，生了氣，這一晌就不再同他說話了。他來搭訕，也不理，正好下晌翠華打發人來請，便藉故躲到桂太太房里去。

桂太太如今都是住在床上，那架久違的暗紅的雕花大床了的整個世界，不是睡著就是靠著，絕不輕易下地，好像是給老太太“打冷宮”怕了，再放出來，也不太能適應外面的熱鬧喧囂。

西的太照著床，那猩紅的帳子仿佛在中褪了，變得古樸和鬼魅。桂太太的神也似有點恍惚，看見玉便問：“你太太在屋里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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