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的，是付婉雯和梁家的律師，除此之外，從走廊那頭匆匆走來的是梁正國和兩三個梁家的親戚。

    麵對這些人，梁錦墨並不想開口問。

    他拿出手機，給許梔打了電話。

    醫院的走廊並不喧雜，他很快聽見許梔的手機鈴聲，約約傳來，因為距離，有些模糊。

    循聲去就是安全出口的樓梯間，他有些疑，邁步走過去。

    許梔在樓梯裏，被手機鈴聲驚到，慌忙推開梁牧之。

    這次梁牧之鬆手了。

    許梔慌忙先掏出手機按下靜音，一看來電的是梁錦墨，心口一。

    梁錦墨一定從病房裏出來了，得趕走，低聲對梁牧之說：“你別跟著我出去，聽見沒？”

    梁牧之隻是看著，不說話。

    他的長相是秀氣型的，現在臉上掛著淚痕，眼圈通紅地盯著，覺得渾不舒服，也不敢再停留，立刻拉開安全出口的門，走了出去。

    才走幾步，迎麵就撞上走過來的梁錦墨。

    剛剛和梁牧之說話時聲音得很小，但是梁錦墨已經走到這裏，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爺爺現在這個況，不能在這個時候再生事端了，如果他知道剛剛被梁牧之拖進樓梯間，不知道又會做什麽……

    心跳很快，腦中也哄哄的，麵有些蒼白，問他：“爺爺和你說完了？”

    梁錦墨看著，掛斷手中的電話塞進風口袋，過了兩秒，才輕輕地“嗯”了一聲，“你怎麽去樓梯間了。”

    “我……”許梔抬手臉，決定等兩人離開醫院，再和他細細解釋。

    說：“我剛剛看到爺爺那樣子……就有些難，我在樓梯間哭了會兒。”

    的眼神微微閃爍，並不擅長說謊，尤其是在他麵前。

    梁錦墨抬眼，向樓梯間的門。

    許梔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那……我們要走嗎？”

    他收回目，然後說：“我以為你會想要留在這裏，一直送爺爺最後一程。”

    許梔心慌，抿幾秒，說：“可是，梁家人都在……我怕你和他們待在一起會不自在。”

    梁錦墨又看了一眼安全出口的門，視線收回時，落在許梔肩頭，的棉外套肩頭有一點水痕，他往下打量，看到手腕紅了一片。

    許梔本就心虛，循著他目看到自己的手腕，慌裏慌張地就將袖往下拽，試圖遮擋。

    腦子是空的，本想不起，現在遮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他都看到了。

    梁錦墨的臉瞬間就冷了，他想起，剛剛在病房門口，沒有看到梁牧之。

    他一言不發，直接繞過，要往安全出口走。

    許梔六神無主，一把攔住他，“錦墨哥哥！”

    梁錦墨還在往前走，低聲：“求你了……別過去。”

    至現在不行，老爺子在彌留之際，這個時候梁錦墨和梁牧之鬧起來算怎麽回事？

    病房裏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那也是看著長大的老人，實在不願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梁錦墨推開了的手，又追過來，一把抱住他，“真的不行，不能在這個時候鬧……你們都把爺爺忘了嗎？”

    梁錦墨渾迸發出冷冽的氣場，垂眼睨，眼神森冷，“他疼了梁牧之多年，梁牧之不管不顧，你要我顧忌他？”

    許梔急之下道：“他不懂事，你不能也這樣啊，你最明白事理……”

    話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推開。

    這一次他用了力，腳下踉蹌了下，才站穩，就看到梁錦墨已經大步過去，推開了安全出口的門。

    的手立刻攥起，沒有勇氣跟過去。

    梁錦墨站在門口，樓梯間空。

    而他站在那裏，巋然不。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許梔鼓足勇氣走過去，站在他側，向空無一人的樓梯間。

    心底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有些虛。

    梁錦墨收回手，任門“砰”的一聲合上，他轉大步朝著電梯間走去。

    許梔覺得自己這口氣鬆早了，扭頭也快步去追梁錦墨。

    經過病房門口，梁正國看到梁錦墨一副要離開的樣子，喊了他一聲：“錦墨。”

    梁錦墨仿佛沒聽到，他徑直往電梯間走，許梔跟著他，一路小跑。

    梁正國讓付婉雯先看著這邊，他臉難看，也跟去了電梯間。

    梁錦墨和許梔在等電梯，他出聲：“錦墨，梔子……你們爺爺現在這個樣子，你們這是要走？”

    許梔這會兒心裏七上八下的，窺梁錦墨冷冰冰的臉，生怕他這個時候和梁正國起衝突，趕忙說：“叔叔，我、我和錦墨哥哥還有事，就先走了。”

    梁正國呼吸有些重，確實是被氣到了。

    這要是平時也就不說了，現在人命攸關的時候，梁錦墨和許梔說走就走。

    梁錦墨就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一直盯著顯示樓層的LED燈。

    他幹脆看向許梔，“我家老爺子過去對你也沒有不好吧……牧之和你的事，也是他一直給你撐腰，你在這個時候要走？”

    許梔本來就混的腦子，被這個問題攪得更了。

    為什麽所有事都撞到了一起，理不了，本想不到辦法，說：“我……我還會再過來的。”

    梁正國語氣重了幾分：“你再過來就是葬禮了！”

    許梔覺得自己腦中繃著的那弦都快要斷了，為什麽所有人都在？

    電梯門開，梁錦墨毫不遲疑地邁步走了進去。

    他沒有等許梔，也沒有一起。

    剛要往前走，跟進去，就看到他按了關門鍵。

    其實是可以擋住門的，但是他這個作，讓愣在了原地。

    知道他們之間缺乏信任，這些天一直在努力，想要讓他更有安全，不要再猜忌，而且今天的事也打算要解釋的，隻是……

    電梯門閉合，看著他的視線也被阻隔。

    他垂著眼，沒有看一眼。

    被梁正國看到這一幕的丟人是其次，心口的疼痛更讓人窒息，無所適從地站在原地。

    梁正國著電梯顯示下行樓層，攥拳，“還以為他比牧之懂事……看來是我太高看他了。”

    說完，梁正國要走。

    許梔急忙喊：“梁叔叔！”

    梁正國步子頓了下。

    說：“我……我代錦墨哥哥留在這裏守著可以嗎？他……他隻是太難過了……”

    也知道這樣的理由不一定站得住腳，但想不出別的，梁錦墨在梁氏還有自己的計劃，他這個時候離開，梁正國必定會追究，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他在梁氏的工作。

    不知道這一團混的局麵要怎麽挽回。

    梁正國沒回頭，“牧之和他媽媽都反對你們在一起，但我本來已經接了你們的，現在看來，或許是我錯了。”

    說完，梁正國走了。

    許梔站在原地，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