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安做了個噩夢。

夢到秦淑怡死后變厲鬼，纏在衛景邊不停的說自己的壞話，夢的最后，是衛景掐著的脖子質問為什麼要藏衛家的脈。

夢里衛景眸子猩紅，怒火沖天，像是要生吃了。

江瑤安醒來灌了三大杯涼水也沒能把狂的心跳下去，當即決定趕啟程回郴州。

眼下剿匪功，丟失的貨也尋了回來，就算不在，鏢局的人也能理好后續的事。

只是周云益傷的很重，如此舟車勞頓必然會影響傷勢恢復。

江瑤安準備找周云益商量一下，一進門卻看到衛景坐在床邊，正在幫周云益換藥。

江瑤安眼皮一跳，心頭的不安越發強烈，面上卻還十分鎮定:“衛公子，你怎麼在這里？”

江瑤安問著便要走過去，卻聽到衛景提醒:“男授不親，還請江小姐回避一下。”

江湖兒，哪里講究這麼多，況且這兩年周云益幫了江瑤安很多，江瑤安早就把他當兄長看待。

江瑤安不以為意，下一刻聽到周云益說:“衛公子說的有道理。”

衛景份特殊，江瑤安也不想讓周云益為難，遲疑片刻退出房間。

屋里，衛景托起周云益的背幫他纏紗布，周云益低聲說:“東家兩年前就與公子和離，如今是自由，公子沒有權利干涉的事。”

周云益傷的重，養了這麼幾天，臉還是蒼白的，加上一路奔波，頭發糟糟的，面上還有青黑的胡茬，很是獷豪放，相比之下，衛景就俊好看多了。

衛景抬眸，意味深長的掃了周云益一眼:“我若是沒有權利干涉，你又是以什麼份與我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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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衛景的語氣溫和，面上甚至還帶著笑，氣氛卻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周云益輕咳兩聲，低低道:“周某無親無故，是將軍救了周某，讓周某過上了如今的安穩日子，將軍命周某好好保護東家，東家就是周某的新主。”

周云益的姿態放得低，話里卻全是對江瑤安的維護。

他認了江瑤安做新主，便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

哪怕對方是衛家家主。

兩人視線撞，無聲的鋒。

片刻后，衛景移開目，幫周云益穿好服才去開門。

江瑤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學著衛景的語氣道:“我和周大哥有話要說，請衛公子回避一下。”

衛景徑直出門，走出幾步遠又停下說:“那些貨還在府，需要你與我一同前去，當面清點。”

江瑤安不大想再和衛景相，晃了晃自己傷的手說:“我傷了需要休養，讓其他人帶著清單隨衛公子一起去也是一樣的。”

江瑤安說著蹙眉，裝出痛苦弱。

衛景盯著看了一會兒，一陣見道:“你在躲我？”

“怎麼可能！？”江瑤安立刻反駁，發現自己的聲音很大，反而顯得心虛，又補充道，“和離的時候，該說的都說清楚了，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躲你做什麼？”

江瑤安說完干的笑了幾聲。

衛景沒笑，就這麼看著，目犀利如刀，像是穿皮把所有的心思都看得明明白白。

江瑤安手心冒出汗來，快要撐不下去時，周云益的咳嗽聲傳來。

江瑤安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砰的一聲關上門，躲進屋里。

周云益見一臉慌張，小聲問:“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這麼害怕？”

“沒有啊，我怕了嗎？”

江瑤安并不擅長撒謊，上否認的很快，張卻都寫在臉上。

周云益看得分明，卻沒穿，也沒有繼續追問，又掩咳了兩聲。

江瑤安松了口氣，連忙倒水給他，等他喝完才試探著問:“周大哥，你的傷口愈合了嗎？這兩天可有再裂開流？”

周云益的臉還是很蒼白，江瑤安又有些搖。

周云益上過戰場，極能忍疼，若開口說要回郴州，他肯定是不會拒絕的，要是路上傷口發炎，他必然要多遭很多罪。

“東家讓大夫用的都是上好的藥，我這傷自然都是好了的，”周云益語氣輕松，隨后主問，“東家準備何時啟程回郴州？”

江瑤安握拳頭，最終還是說:“這里還有好多事沒理完，再過幾日吧。”

衛景已經懷疑在故意躲避了，若急著回去，反而更讓他起疑，多待幾日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吧。

江瑤安努力安自己，并未注意到周云益眸底一閃而逝的黯淡。

為了打消衛景的懷疑，江瑤安還是和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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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府清點貨。

東西確實沒，但好多被淋了桐油，需要仔細清洗晾干才能再運往瀚京。

江瑤安自知理虧，當即把這件事攬到自己上，剛說完，就看到衛景挑了挑眉。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江瑤安直覺不妙。

夫妻五載，對衛景多有些了解，衛景每次這麼看人的時候，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衛景勾了勾，溫聲說:“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人怪好的。”

“……”

這話聽起來不像夸人，第二日江瑤安才知道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

雪蠶貴又氣，稍有不慎便會損壞，得懂這些技藝的匠人才知道清洗方法，而整個云州，竟然沒有一個繡娘敢接這個活。

左思右想，江瑤安還是敲開了衛景的門。

“有事麼？”

衛景看著書，頭也沒抬。

江瑤安想到自己這幾日的態度，不太好意思直接開口求助，拐著彎兒說:“這次丟了貨是我們鏢局的錯，現在貨找回來了，我想請衛公子吃個飯，好好的向衛公子賠禮道歉。”

江瑤安的態度很好，衛景終于抬頭，問:“今日？”

既要賠罪，便該提前相邀才是。

江瑤安放低姿態，懇切道:“我隨時都可以，只看衛公子什麼時候有時間賞臉吃飯。”

這話好聽多了，衛景舒展了眉頭，淡淡道:“明晚我沒事。”

“那就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