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儀當然不敢復述自己妹妹說的那些話，在李銘山的調和下，又向江瑤安道了次歉。

許是從未過如此折辱，李明儀無地自容，紅著眼離開。

楊氏和其他眷的臉也都很不好看。

誰都不曾想到，衛家大爺會在和離兩年后，還這樣護著他曾經的妻。

李銘山倒是神如常，席間和衛景推杯換盞，相談甚歡，對衛家要與同安鏢局合作的事也是大力支持。

宴席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李銘山親自送兩人出門上的馬車。

半路，衛景停了馬車，江瑤安剛掀開簾子，就看到衛景沖到路邊吐了起來。

夜幕已至，月亮還沒升起，只有馬車上掛著的兩盞燈籠散發著微弱的，衛景的影被夜吞掉大半，整個人都變得單薄脆弱起來。

今天李家的幾位爺也在，他們番敬酒，衛景確實喝了不。

江瑤安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心頭了，到底沒有下車。

他帶了隨從，不會沒人照顧。

不想回去做衛夫人，那就該知道分寸，不該再招惹他。

想到這里，江瑤安放下簾子阻絕了視線。

衛景吐得天昏地暗，眼眶也因為的本能變得潤，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偏頭卻發現江瑤安安安靜靜坐在馬車里，半句關心都沒有。

真是白費他幫撐腰說話了。

衛景的眸子暗了暗，隨從遞來水囊和絹帕，低聲勸說“主子，這些日子你的脾胃一直不舒服，大夫說了要忌辛辣，更不能飲酒，還是休息一下吧。”

這幾日他忙得腳不沾地，頓頓都有應酬，就算沒有病也會喝出病來的。

衛景漱了口，慢條斯理的掉上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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漬，淡淡道“沒事，我得住。”

隨從還想再勸，對上衛景寒涼的眸，頓時沒了聲音。

主子決定的事，誰也勸不住。

馬車很快繼續往前行駛，江瑤安暗暗松了口氣，到了家門口卻遲遲沒有見到衛景下車，見那隨從傻愣愣的杵在馬車旁，江瑤安忍不住問“你家主子喝醉了，你傻站著做什麼，還不快扶他回去休息？”

“主子沒有吩咐，小的不敢輕舉妄。”

“……”

那他要是一直不說話，你還讓他就這麼在馬車里睡一夜麼？

江瑤安無語，上前拍了拍馬車門“衛公子，到了，可以下車了。”

車里安安靜靜，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江瑤安覺得不對勁，單手一撐躍上馬車。

車里，衛景雙眼閉，早已昏睡過去，渾卻滾燙如火燒。

江瑤安一驚，連忙讓人去通知府醫，又和隨從一起把他扶回院子。

剛進屋，衛景又吐了一次。

距離近些，借著屋里的燈火，江瑤安才發現他臉慘白，冷汗淋漓。

“你家主子剛剛有沒有與你說什麼？他今日在席間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江瑤安第一時間想到了中毒。

衛映辰年紀越來越大，衛家過不了幾年就要到衛景手上，他要是出事，衛家必然會到重創。

江瑤安

如臨大敵，卻聽到隨從說“主子這幾日犯了胃疼，本應該清淡飲食好好休養的，卻一直在奔波應酬，這會兒只怕是難得不行了。”

“你怎麼不早說？”

江瑤安想到衛景早上出門險些踏空，那時他應該就已經不舒服了，可他今日還喝了那麼多酒。

“主子不讓小的聲張，小的勸了也沒用。”

那也不能這麼強撐啊，搞壞了該怎麼辦？

江瑤安有些生氣，又怕這人照顧不好，只能留下盯著。

隨從幫衛景了外衫，準備解腰帶的時候，衛景醒過來。

他沒有急著說話，只直勾勾的盯著江瑤安。

目灼熱滾燙。

江瑤安頓覺臉皮發燙，輕聲說“大夫在熬藥了，你再忍一會兒，你剛剛吐了不服弄臟了，需要換一下。”

衛景還是沒應聲，像是醉懵了。

可他睜著眼，江瑤安沒辦法坦然自若的盯著隨從他的服，正想繞到屏風后面去，衛景低啞的聲音耳“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好躲的？”

他醉得厲害，嗓子也是啞的，有些頹靡，著蠱。

像極了兩人同床共枕那五年，他時在耳邊的低語。

江瑤安的耳朵也開始發燙。

沒回答，快步繞到屏風后，等藥熬好送來才又進到里間。

衛景沒讓隨從喂，等藥放溫就一口氣喝完。

那藥約莫很難喝，衛景喝得痛快，眉頭卻擰麻繩。

江瑤安立刻吩咐人去取餞，衛景卻冷淡開口“我不吃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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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還有事麼？”

他的態度陡然變得疏離冷淡，和在李家為撐腰說話的時候截然不同。

許是被的漠然傷到了吧。

江瑤安呼吸一滯，卻也只能說“你喝了藥早點休息，后面的應酬我已經幫你推掉了，若是有哪里不舒服隨時去找府醫。”

“嗯，我知道了。”

衛景說完合上眼，眉頭皺得更，像是忍著巨大的痛苦。

江瑤安不免心，忍了又忍還是說“今天謝謝你幫我說話，其實我現在能應付這些事，我……”

“所以呢，你這是在我以后不要多管閑事嗎？”

衛景打斷。

不知是不是吐過兩回的緣故，他的眼尾泛著紅，還有水浮，明明語氣散發著冷意，整個人卻像是要碎掉了。

江瑤安沒辦法看著他的眼睛說狠話，只能了語氣說“我沒有覺得你多管閑事，你能幫我我很激，我會記得這份恩的。”

如果早知道他有胃疼的病，不會讓他這幾天這樣勞，更不會讓他到應酬喝酒。

早上他要摔倒的時候，也不會那樣著急的退開。

……

“你記不記得跟我有什麼關系？”

言下之意，他不接口頭謝。

江瑤安噎住，想了想說“接下來你有什麼事，我想辦法找人幫你去辦，你可以安心休養。”

衛景垂眸，沒說好與不好，只道“周云益的傷還沒好，你還能找誰幫忙？”

“……”

好端端的，提周大哥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