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很有主見，本不在意別人說什麼嗎？”

太后反駁，眼神極冷，有著視死如歸的決絕。

當年能舍下夫妻，廢了太子，如今也能斷絕母子。

皇帝被太后的話刺痛，只覺面掃地。

但他更明白太后當著江瑤安說這話的用意。

皇帝如果要保全面，就得囚太后，殺了江瑤安滅口。

江家人一直都很重重義，皇帝當真這樣做了，江家必然不會再效忠皇室，說不定還會和衛家勾結做臣賊子。

江臨松和江臨翊是年輕臣子中才能非常拔尖的，皇帝不想失去他們。

空氣凝滯，許久之后，還是皇帝服了“并非兒子行事毫無顧忌，實在是衛景太桀驁不馴了，若不降服他，兒子的威嚴何在？”

衛景先是當著百的面拒絕了皇帝的賜婚，后又遁逃無蹤，把朝廷的兵馬戲耍著玩，事鬧到這種地步，帝王威嚴到挑釁，皇帝怎麼能善罷甘休？

太后反問“陛下說他桀驁不馴，他是面圣的時候不曾行跪拜之禮，還是欺上瞞下，未曾繳納賦稅？”

皇帝噎住，掃了江瑤安一眼說“當初他與李尚書的兒相談甚歡，朕才好心為他們賜婚，他卻當眾拒婚戲耍于朕，母后難道不覺得他過于膽大妄為了嗎？”

秦氏一族被抄家后，皇帝便意識到衛家不是那麼好拿的，他特意派人旁敲側擊了一番，確定衛景沒有抵之意才下旨賜婚，誰曾想衛景竟然臨時變卦擺了他一道。

太后深居后宮，消息有些閉塞，但李湘靈經常進宮，太后對皇帝做的一些事也是有所耳聞的。

若不是皇帝暗中派人搗，江瑤安和衛景也不至于走到和離這步。

太后沒有袒護皇帝，涼涼道“衛景為何會如此，皇帝心里難道沒有數嗎？”

江瑤安就坐在這里，太后不用說的太皇帝也心知肚明。

皇帝不覺得理虧，只是不愿意相信太后會為了外人和自己作對，皺眉問“母后是覺得兒子做錯了嗎？”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九五至尊自然也會犯錯。”

皇帝抿。

其實一開始他也不想把事鬧這樣大，只是想借反叛之名，衛景出衛家家產，給衛景一個教訓，是衛景一步步把事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的。

可現在衛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個爛攤子只能他來收拾。

第二日，朝廷頒布告示。

史臺已經查清真相，周錦朝并沒有造反之意，是朝中有人嫉妒他，故意往他上潑臟水，衛家也不是臣賊子，朝廷不再通緝衛景，而是全力搜救。

為了補償衛家，皇帝還賞賜了很多東西。

江瑤安剛從宮里出來，就看到了衛家的馬車。

本來想躲，李湘靈卻奔下馬車，紅著眼撲向“你這孩子，說好要與我寫信，還要帶元寶回來看我的，如今怎麼見了我還要躲？”

李湘靈說著說著就落下淚來，委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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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瑤安到底心虛，連忙幫淚“伯母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您要打我罵我都可以，可別氣壞了自己的子。”

李湘靈氣得捶了幾下江瑤安的口，把人拽上馬車。

兩年過去，衛家的布局沒什麼變化，江瑤安之前住的院子還在，屋里的東西也都保持著原樣，府中下人經常打掃，屋里并未落灰，唯一不同的是，房間多了許多小孩兒用的東西。

“……你和元寶走了以后家里冷清的不像話，我總盼著你們回來，看到好看的服和好玩的東西就都想買回來放著，景也買了不。”

李湘靈的聲音戛然而止，小心觀察著江瑤安的表，歉然道“這臭小子一天天就知道惹禍，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咱們別管他。”

朝廷已經頒布告示，江瑤安也沒瞞著，低聲說“他沒死，伯母不用擔心，等告示傳到越西，他應該就會回來了。”

李湘靈頓時兩眼放，熱切的問“你見到他了？”

“嗯，”怕李湘靈誤會，江瑤安又補充道，“我們只是草草見了一面，并未來得及敘舊，伯母別誤會。”

“我知道我知道。”

李湘靈連連點頭，角卻高高揚著無法下。

瑤安見到景的時候，景可還是通緝犯呢，但沒有報抓那臭小子，還幫忙瞞了行蹤，這不是還念著舊是什麼？

李湘靈命人給江瑤安準備了接風宴，還邀請了江臨松和江云騅。

父子倆是前后腳到的，兩人都冷著臉，誰也不搭理誰，席間全靠李湘靈和江瑤安活躍氣氛。

宴后，李湘靈想留江瑤安住下，江瑤安一再拒絕，卻還是抵不過的熱挽留，正想松口留下，江云騅開口“衛夫人，按照常理，瑤安該隨我回府里上柱香的。”

這個理由很充足，李湘靈只好依依不舍的放江瑤安離開。

江瑤安跟著江云騅出門，江臨松也跟著一起。

上馬車時，江云騅掃了江臨松一眼，問“你跟過來做什麼？”

江云騅語氣極為冷淡，江瑤安拽了拽他的袖子“三叔！”

這是多好的緩和父子關系的機會啊，三叔你怎麼能不珍惜呢？

江臨松倒是早就習慣了江云騅的態度，邦邦的答“我上也流著江家的，自當隨阿姐一起回府上香。”

往常他都是趁江云騅不在家去上的香，今天非要跟著回去，無非是怕江瑤安被訓斥。

江云騅沒再說什麼，三人一同坐上馬車。

父子倆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冷冰冰的，江瑤安憋了一會兒就憋不住了，沒話找話“今日多謝三叔為我解圍，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江云騅眼皮一掀，幽幽道“藏孩子的時候不是有主意的嗎，不過留宿一夜，有什麼不知道的？”

“……”

江瑤安手心冒汗，和小時候做壞事被發現一樣。

底氣不足的問“三叔，您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我不該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