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心裏很想罵爹。
天殺的薑清慈,又拉他擋刀。
“是我。”
他抬手握住刀,使其遠離自己的脖子,迎上帳中人的視線,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同時瞳孔地震。
帳中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又看了看他上的服,轉頭去看他邊的薑清慈,握著刀的力道鬆了鬆,柳如煙便趁勢奪走刀。
因為是孿生兄妹,兩人長相高都一般無二。
但柳如煙皮更白皙些,上的氣質也更偏向於和溫婉,柳如鶴在沙場磨礪了三年,皮早被風沙洗禮古銅,糙朗,英氣十足。
倘若不是早就知曉了這兩兄妹的別,薑清慈覺得自己肯定也會不辨雌雄。
柳如鶴顯然還沒從柳如煙穿裝來找自己的震驚中回過來神,薑清慈笑笑,一手一個,將兩人推進營帳中:
“這裏人多口雜,我們進去說。”
柳如鶴諱莫如深地看了眼薑清慈,忍不住靠近柳如煙,低了聲音問出來:
“哥,你怎麽會在這裏?而且還……”
皺著眉頭,嫌棄的眼神在柳如煙上上下打量,“穿這樣……你該不會穿的我的子吧?”
“你變態吧!”
“你還好意思說?”不提倒好,一提柳如煙就氣不打一來,手指著的腦門,咬牙切齒,“要不是你了我的軍書,擅自參軍,我至於這樣?”
麵對自家兄長的質問,柳如鶴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虛了。
小聲嘀咕:
“我那不是不想嫁人嘛。隻要你一參軍離開,阿爹就要把我賣給那個老員外當妾,你都不知道,那老東西有多變態,死在他手上的孩說也有十七八個了,我尋思著,我就算死也得死得其所一點兒是不是?”
“說什麽死不死的,上沒個把門兒的。”
柳如煙頂著子的份了三年的登徒子的擾,早就明白知道在而今的世道裏,子要有立足之地簡直難上加難,慢慢也就理解了柳如鶴當初的心,若是換了他,他肯定也要逃走。
即便是死在戰場上,也比死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宅中要來得好。
但他為妹妹的安危提心吊膽了三年,現在最煩聽到“死”這個字眼,沒好氣擰了胳膊一下。
柳如鶴連忙告饒:“我錯了我錯了哥,我知道錯了,我不說了。”
像是又想起來什麽,驚恐地回頭看了眼後推著他們的薑清慈,不可思議地又看向柳如煙:
“那哥,我走後,你該不會替我嫁給那老員外了吧?但是我看我那……姐夫,嗯,嫂子,也不對,男嫂子,看著也不老啊?要嫁的人是他的話,我也不至於逃婚了。”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的薑清慈:……
眨了眨眼,開玩笑說:“你現在要嫁給我也不是不行,相府的正妻之位給你坐。”
柳如煙如臨大敵,轉頭兇地嗬道:
“你閉,我警告你別打我妹妹的主意。”
薑清慈無所謂地聳聳肩,十分自來地坐到主位上,撿了個看起來沒有用過的茶杯,倒了杯茶自顧自喝著。
柳如鶴眨眨眼,大腦有些超載:“相府?不是員外嗎?”
柳如煙便把走後的來龍去脈都和說了,隻是去了薑清慈的子份。
柳如煙愣了一瞬,旋即捧腹大笑:“你是說,我走之後,你等了三年,把自己賣給他當外室了?”
“死士!是死士!”柳如煙暴躁地強調,“老子賺的錢都是幹幹淨淨的!”
薑清慈瞇眼看著這倆兄妹爭吵,莫名有些羨慕。
如果兄長還在,和兄長應該也是這樣,吵吵鬧鬧,關鍵時候卻能統一戰線。
但往事不可追,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就被強行了下去。
柳如煙和柳如鶴兩人吵夠了,一同在薑清慈邊坐下,三人共坐一張桌,柳如鶴翻找出來一包瓜子和前些天曬的牛幹給兩人,邊剝瓜子便問:
“那你過來找我,應該也不是單純地想幫我哥見見我吧?”
“你也很聰明。”
柳如煙如臨大敵地盯著看。
“煙啊,稍安勿躁。”薑清慈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出去,我和單獨聊聊。”
柳如煙言又止,薑清慈挑眼看他,道:
“你放心,我不會打你妹妹的主意的。”
柳如煙這才離開,守在營帳外,耳朵卻始終關注著帳的靜。
薑清慈了牛幹放進裏,有點鹹了,但很有嚼勁,“我看了你這三年來立下的戰功,柳如鶴,我其實很好奇,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封加爵更進一步,為什麽卻要將這些軍功全部拱手讓給別人?”
“你真的願意隻做一個小將軍?”
薑清慈口中所說的“別人”指的是陳飛。
雖然兩人之間有薑清榮這一層關係在,但薑清慈也不避諱,畢竟就是來撬牆角的呀。
柳如鶴眼神躲閃:“我的份不方便。”
“因為你是子?”
“這是欺君之罪!”柳如鶴盯著薑清慈,神嚴肅,低了聲音,“樹大招風,如果被發現,是要誅九族的。”
“你還有多九族可以誅?”薑清慈掰著手指,“你那個賣求榮的賭鬼爹?然後呢,你哥,他現在已經是我的死士了,可能早晚都是要死的。而你自己,沙場上刀槍無眼,指不定哪天也死了。”
柳如鶴一噎,這話說得,可真難聽啊。
兄長在他手下辦事,沒折磨吧?
“我覺得你可以閉。”
薑清慈不以為然,繼續說:“所以你覺得,你把軍功都讓給陳飛,那天如果出了什麽意外,他會保下你?”
柳如鶴僵地點頭。
薑清慈嗤笑一聲。
那笑掛在清冷平靜的麵容上,並不會讓人覺得刺眼,“你怎麽就會覺得,陳飛能保得住你。”
“你這是什麽意思?”柳如鶴的表僵住,不明所以。
“天子和攝政王奪權,首先要搞的就是陳飛,他如果聰明的話,不過多久就會主放權。屆時,你覺得他無權無勢,還能顧得上你嗎?”薑清慈單手撐著腮,慢條斯理地,“你與其把希寄托在他上,為什麽不換一個更值得寄托的人呢?”
柳如鶴如醍醐灌頂,明白過來的意思了:
“比如呢?”
薑清慈食指指了指自己: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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