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慈因為不孕不育焦慮了很多年,為此還去看過心理醫生,甚至吃過抗抑鬱的藥。
直到那次下江南,到了南城,遇見了樂嬈。
仿佛這個孩子天生就是來治愈的。
收養樂嬈之後,樂慈每一天都過得充實。
不單單是心疼樂嬈的遭遇才對好,而是將樂嬈當做自己的孩子,關心的心理變化,輔導寫作業,參加的家長會,教學琵琶。
從樂嬈靦腆地喊一聲樂姨,咧著笑著喊樂姨,到後來無論高興還是難過都會先喊樂姨,下意識撲進的懷裏跟撒喊樂姨開始,樂慈就已經離不開這個孩子。
那也是看著長大的孩子,是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兒。
“樂姨……”
樂嬈哭得撕心裂肺,在樂慈抱自己的時候同樣也抱著:“我好難過,我好痛。”
不知道該怎麽辦。
蘇啟明仰頭看著天花板,控製著眼淚,好一會兒才穩定緒:“錯在於我,該贖罪的人是我,我對不起你們……所有人。”
他虧欠樂青棠太多,虧欠樂嬈更多。
對不起們母的同時,他更對不起樂慈。
他曾經不止一次想要告訴樂慈這件事,可是他卻因為害怕而退。
害怕改變當時的現狀,害怕與樂慈的破裂,也害怕樂慈從此對樂嬈心存芥。
可到此刻他才明白,是他低估了樂慈跟樂嬈之間的分。
曲淮站在西院門口,風吹過發梢,他一不,就這麽靜靜站著聽完全程,他的臉蒼白著,在這之前差點控製不住衝進去抱住樂嬈,阻止說那些自暴自棄的話。
可解鈴還須係鈴人,理智將他拉回來,告訴他這件事必須他們一家人自己解決。
從蘇家回到錦園,樂嬈不吃不喝,甚至沒有說一句話,曲淮要抱,也給抱,要親,也給親。
隻是吻輕輕落在哭腫了的眼睛時,又止不住地掉眼淚,一遍遍地問他該怎麽辦。
-
夜微涼,蘇家西院裏,蘇啟明倒了一碗中藥給樂慈遞過去,聲音很沉,帶著深深的疲倦:“先把藥喝了吧,別讓孩子擔心。”
他作小心翼翼,拿著湯匙攪拌著吹涼,坐在樂慈邊麵關心。
樂慈了,拿過藥三兩下就喝完,裏苦的藥味蔓延到心口,跟蘇啟明對視著。
“阿慈,對不起。”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道歉。
樂慈垂眸,深吸了一口氣,著自己苦的心,責問他:“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你跟我說對不起,可是你對不起我什麽?你應該告訴我的啊。”
半個月來樂慈都在等蘇啟明跟自己解釋,可是他除了對不起之外什麽也不說,要不是今晚聽到他跟樂嬈的談話,仍舊不知道他與樂青棠有過這樣一段過去。
“樂青棠生下孩子卻與你撇清關係,證明對而言重要的是嬈嬈而不是你,從來沒告訴過嬈嬈親生父親是誰,那就證明嬈嬈從始至終都沒有父親。”
樂慈停頓,深吸了一口氣:“嬈嬈當過我一天的兒,就一輩子是我的兒。”
“不是你的私生。”樂慈攥著指尖,一字一句地強調,“是我的兒。”
是先發現的,是執意要收養的,跟樂嬈的緣分既然注定了,那便誰也無法改變。
樂慈從來都是明理之人。
蘇啟明不知道樂青棠懷孕,和平分手的兩個人不存在拋妻棄子一說。
樂青棠一個人生下孩子將其養長大,這期間從來沒讓孩子與蘇啟明產生羈絆,那樂嬈便是樂青棠一個人的孩子,是活著的希。
蘇啟明又有何錯。
樂青棠又有何錯。
樂慈從來都不怪任何人,隻怪造化弄人。
尤其是知道這段往事之後,唯一怪的也隻有蘇啟明沒有一開始就跟坦白。
隻是在怪他瞞了這麽多年。
蘇啟明,又怎麽會不到。
不可能質疑蘇啟明對自己的。
“是,是你的兒。”蘇啟明淚目,慢慢閉上眼將樂慈擁懷裏,“是我們一起收養的兒。”
“你虧欠樂青棠的,我與你一起還。”樂慈抓著他的角,眼神中著堅定,“你虧欠嬈嬈的,我也與你一起還。”
蘇啟明,也樂嬈。
心疼樂青棠,更心疼樂嬈。
蘇啟明腔一震,兩片都輕輕抖著,眼淚落,他閉眼,重重點頭:“好。”
-
樂嬈出車禍的消息蘇家上下都知道,這段時間更是讓人細致檢查了蘇家的每一臺車,將每年一檢的檢修時間改每三個月檢查一次,避免未來再有這樣的事發生。
吃飯時,蘇老爺子關心了樂嬈幾句,看著蘇啟明和樂慈憂慮的神,忽然提到族譜的事:“到底是養了十幾年的孩子,雖然沒有緣,但是你們今後唯一的倚仗,是為你們送終的人。改天有空讓回來族譜吧,就跟說,我這個當爺爺的,願意承認這個孫。”
一旁聽到的蘇曦玉渾僵,警惕地看著蘇啟明。
一場車禍,反倒讓老爺子心要將樂嬈寫上族譜。
要是知道樂嬈其實是蘇啟明的親生兒,是他蘇家的脈,那一定不單單是上族譜摁手印那麽簡單,還會在祠堂舉行認祖儀式,從此,蘇家這一輩,就不再隻有蘇曦玉一人。
蘇家份會被分走,老爺子名下的財產會被分走,甚至蘇啟明和樂慈擁有的一切也都會變樂嬈的。
蘇曦玉了筷子,因為害怕被搶走這些原本隻屬於一個人的東西而陷崩潰。
蘇長庚上回很反對這件事,可是現在卻一言不發。
他知道這件事沒有回旋的餘地,再吵起來,隻會惹得老爺子不痛快。
可是沉默半晌,蘇啟明卻回絕道:“不需要了,曲家也有族譜,比起做蘇家,更樂意做曲家媳,是我跟阿慈的孩子,與蘇家無關。”
老爺子看著他,最終擱下筷子,沒有再說話。
終究是他固執己見,傷了這一家子的心。
如今想彌補,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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