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阿疇和自己說話的樣子,明明聲音也不大,很平很冷,但讓覺得心慌,覺得不過氣來。
有些怕了,求助地看向希錦。
希錦卻對求助的眼神視而不見:“穗兒不見了,我們得報,再找幾個幫手去找人,你得說清楚,不然滿城那麼大,去哪兒找?”
孫嬤嬤:“這,這……外面到都是燈火,我老眼昏花的,哪兒記得!”
希錦:“你說不清楚,那就是你的責任,到時候我們報,府還不是拿你是問。”
孫嬤嬤:“啊?可,可我不知道啊!”
到底是給人當奴的,并不知道府規矩。
希錦看這樣,心里也大概猜到七八分。
一時不免心涼。
這時,阿疇卻對希錦道:“希錦,你今天累了一晚上,先帶著芒兒回房休息,這件事我會理好。”
他看著道:“你不必心這個。”
希錦有些茫然地看著阿疇。
這時候,庭院里彩燈璀璨,星斗增輝,阿疇著月白曲領錦袍,形頎長,眉眼沉靜,竟別有一番安定人心的氣勢。
希錦沉默了一會,到底點頭。
之后,沒再說什麼,從阿疇懷中抱過來芒兒,徑自進屋。
孫嬤嬤有些絕地看著希錦背影:“我說娘子啊,你得做主啊,家里的事,你不做主哪個做主!你不能不管啊!”
希錦已經邁上臺階,聽著這話,看向孫嬤嬤:“家里有阿郎呢,阿郎難道就做不得主?”
孫嬤嬤一怔。
希錦卻已經進屋了。
進了屋后,閉著眼睛,回想著今夜種種。
想,阿疇其實是一個很能頂事的阿郎呢。
***********
阿疇竟然還真從孫嬤嬤口中出話來了。
這孫嬤嬤帶著穗兒出去逛街,看到那邊出子,便沒管穗兒,自己往回跑,把穗兒丟到孫家燈籠店門前了。
阿疇當然不敢耽誤,馬上帶了陳叔和周福,又了寧家幾個往日相的郎君,就要出去尋找穗兒并準備報。
當然大家心里明白,報也白搭,今晚外面,誰顧得上誰。
等他們忙完了,估計人都找不到了。
鬧哄哄的燈市,又是節日,人口雜,正是拐子四奔忙行事的時候,穗兒這樣的小丫鬟,長得也算水靈,年紀又小,弄出去賣到勾欄院,那也是一筆銀子。
孫嬤嬤嚇得不輕,哭啼啼的,旁邊秋菱也是后怕。
當時也要跟著孫嬤嬤出去的,如果不是自己鬧肚子,自己也就去了,去了后還不知道怎麼樣。
哪想到孫嬤嬤竟然這麼狠心!
希錦聽了,把芒兒給了陳媽,讓陳媽哄著睡覺,自己則跑過去審問孫嬤嬤。
孫嬤嬤跪在那里,哭著說:“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這丫頭實在是不聽話,刁蠻得很,眼里哪有我呢,我不過是嚇唬嚇唬,誰知道就不見了!”
竟然還?
雖說是家里的老人,但是事做到這個地步,那就是起了歹心。
這孫嬤嬤素日張狂,時不時在自己眼前攛掇,說阿疇的小話,挑撥自己夫妻關系,許多事希錦也都忍了,想著到底是老人,自己爹娘在時就伺候自己的。
但這起了歹心害人的嬤嬤,是萬萬姑息不得!
今日起了歹心能害一個小丫鬟,明日就能害自己,或者干脆抱了自己芒兒去給人牙子呢。
希錦想想這種可能,真是遍生寒。
花枝葉下猶藏刺,人心怎保不懷毒!
突然想起娘錦書上所寫,做壞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狗如果咬了人嘗到甜頭,那就必須打死!
當下一咬牙,直接命秋菱道:“拿咱們家灶房那燒火來,給我打。”
秋菱握著燒火,試探著要打,卻下不去手。
畢竟孫嬤嬤權威在那里,平時吆五喝六的,連家中阿郎都看不上,輕易哪敢打孫嬤嬤。
希錦自然看出來了:“怎麼,你還手?”
秋菱一個哆嗦,忙給了孫嬤嬤一子。
孫嬤嬤哀嚎連連。
秋菱瞪大眼睛,不敢下手了,沒打過人的,一子下去能覺到子敲在皮上的覺,又聽到這孫嬤嬤慘,手都了,本不敢打。
希錦見此,隨手撿起來一錦帕,上前一把塞到孫嬤嬤口中,吩咐秋菱:“你打啊,你不打,趕明兒把你也給賣了,賣勾欄院,天天被腌臜男人騎!”
秋菱聽得傻眼了,哪能不怕呢,當下一咬牙,對著孫嬤嬤又是一子。
第二子下去后就順手了,兩只手掄起子繼續打,這麼一口氣足足打了十幾,孫嬤嬤蜷在那里,兩眼發直,渾哆嗦。
秋菱累得氣吁吁,兩只手都沒勁兒,抬不起來了。
希錦想著這就算了,將那錦帕掏出來,誰知道那孫嬤嬤卻哭著道:“大娘子若是知道了,在天之靈,怕不是氣死,娘子,你這是了阿郎的蠱啊,他的話你能信嗎?”
希錦一聽,幾乎不敢相信。
竟然還要挑撥?這人是不是傻了,阿疇再不濟,那也是自己的良人自己的贅婿,是自己兒子的爹!
就算有一天他也面目可憎好了,但再怎麼著他也不會坑了芒兒!因為他是芒兒的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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