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這里,眸底泛起霧氣:“反正就是一生氣,寫了休書。”
阿疇:“嗯。”
他神并沒什麼大波瀾。
希錦想,自己猜得果然沒錯的,他確實并不在意這些。
覺得自己越來越了解自己的郎君了。
垂著眼,看著他那尚且殘留著一層意的膛,低聲道:“后來那休書不見了,如今看來應該是被希鈺拿走了,想借此毀了我們,你,你是不是——”
試探著說:“已經知道了?”
阿疇:“知道。”
希錦略松了口氣,果然是的。
所以阿疇知道了,他也沒那麼惱嘛,一切都是庸人自擾嘛。
霍二郎白白給自己送了那字條了。
便嘆了一聲:“至于霍二郎,他無意中知道了,也是好心想提醒我。”
阿疇那視線便掃過來,晦暗不明。
承認道:“他寫了一首詩,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人倚西樓,翠竹蔽日,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
果然,阿疇馬上道:“希鈺包藏禍心,禍在休書。”
希錦點頭:“是,他也只是想提醒我,反正也是好心吧,你也不要太計較了可以嗎?”
阿疇沉默了片刻,才啞聲道:“幫你曾經喜歡過的郎君求?不舍得他的前途?”
希錦嘆了聲:“你就這麼認為吧。”
阿疇眸底幽黑:“寧希錦,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
希錦無辜地眨眨眼睛:“我話還沒說完呢。”
阿疇磨牙。
希錦:“還有件事,我得和你詳細講講。”
阿疇:“說。”
希錦這才提起荷包:“你記得嗎,大概是我十四歲那年,那時候你過來我們家院子,我正在廊檐下拿著針線活,我是繡一個荷包。”
阿疇神冷肅。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希錦也不管他怎麼想,繼續道:“那個荷包,我繡的時候就想著,我是給我未來夫君的,我家夫君佩戴上那荷包,是要佩戴一生一世的。”
阿疇的眸銳利得能殺人。
希錦自然明白,他是很在意很在意的。
這輩子他的最痛就在這里了。
但還是故意問道:“你覺得如何?”
阿疇眸暗沉,下頜線繃,一字字地道:“自從親后,你便不再針線,定是覺得我不配,你本不會為我針線!”
希錦辯解:“也不能這麼說吧……”
阿疇:“怎麼,我冤枉你了不?”
希錦看著阿疇,看著他那俊朗眉眼間的不悅,嘆了一聲:“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呢,我剛才說了啊,你當年看到我在廊檐下繡荷包,那個荷包,是要給我命中注定的夫君的,要讓他佩戴,一生一世都要戴著。”
說到這里,自然明白,這男人怕不是要氣得把自己給吃了。
抬起手,輕握住他那攥的拳,仰臉著他。
阿疇便看到,那如水一般的眸子波瀲滟,滿是迷離的霧。
他微怔了下。
接著,他就看到,希錦卻突然抬起手來,不知道從哪兒出一個什麼。
將那塞到他的手中:“荷包,我繡的,送給我的夫君的。”
阿疇定定地著手中那荷包,疑地看著希錦。
希錦:“打開看看?”
阿疇便緩慢地打開來,果然見那是一緞繡荷包,白提花緞子,錦帶滾邊,用盤金線繡了鴛鴦,又用如意紋繡法,用紫、金黃、湖藍、淺藍等繡了鴛鴦羽,看得出是用了大心思的講究荷包。
不過那鴛鴦的都沒齊全,那里也是歪的。
這一看就是不怎麼針線的小娘子練手之作,且看那澤應該是放了幾年的,不是新做的。
阿疇抬起眼,再次看著希錦。
他不明白,需要的解釋。
希錦指著那荷包道:“反正這就是我當年繡的那個,你看看,你當時過去院子中時,我正好繡到這條,結果你去了,我和你說話,我針線就了,這條就歪了!”
阿疇輕握著那荷包,他自然是信的話。
休書都承認了,霍二郎私自送來的字條也認了,犯不著在荷包這件事上撒謊騙他。
他垂眼再次看向那荷包,想著十四歲時的那小娘子,想著那個溫暖的午后,也想著一針一線時的用心。
他的心便被那一日的太團團包裹住,幾乎要融化了。
不過他到底是道:“那……霍二郎的呢?”
他略抿了下干的:“他也有一個,當時上燈節,他為了那荷包特意回去了。”
提起這個,希錦便有些不自在:“他那個荷包,確實也是我送的,不過,不是我做的,是,是孫媽做的。”
如果不是他非要問,這種愧的事是不想提的啊!
阿疇聽這話,挑眉,看著。
希錦很不好意思地囁嚅道:“我為了那荷包,花了好大心思做的,做好了,并不舍得給,就,就自己留下了……”
阿疇一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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