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言，這廝定然是時在永州待過，而且也曾醫館之恩。

墨承影眉頭微擰。

“卿卿！我！烏達！”

同樣是喊卿卿。

有人溫似水，喊的是心尖尖上易碎的珍寶。

有人渾似張飛喊哥哥，力拔山兮氣蓋世。

聰慧如沈晏，自然曉得男子喚子卿卿，其意微妙。

可烏達壑每次喊卿卿，不是像來上門挑戰的，便是像要帶著沈雁歸去要別人命的。

聲音純粹得沒有半點雜念。

便就是因為他，沈晏也沒去糾正別人喊自家妹妹卿卿。

烏達壑敲著自己的右口，試圖勾起沈雁歸的回憶。

墨承影心冷哼一聲：管你是誰，卿卿才不記得！

“吳大！”

沈雁歸想起來了，“原來你不吳大，烏達？！”

墨承影：“……”自己果然是沒人疼沒人的小白菜，誰也記不住。

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墨承影有多傷，烏達壑便有多歡喜。

他嗯嗯點頭，那猙獰的面貌莫名多了幾分憨態。

故人重逢，沈雁歸也不必刻意端著王妃架子，握拳剛想捶烏達壑的胳膊，覺到一道寒。

拳頭自然松開，手指撓了撓臉頰。

“那時候只有你堅定說自己真名吳大，我們都以為是吳家老大，跟張三李四一樣，沒想到還真是烏達。”

烏達壑沒瞧出沈雁歸的小作變化，他歡喜道：“都一樣，一個名字而已，卿卿想什麼就什麼。”

“我還以為你小時候提前長完了，沒想到你還能繼續長，長這麼壯！”

沈雁歸抬頭瞧著烏達壑，“所以你是故意讓丹珠挑戰我，好試探我的份？”

“以我的子，本來想直接問的，可我聽說你們夫婦不和，也沒住在一起，怕說多了對你不利，便想著讓丹珠出手。”

當年沈雁歸在永州蒙面各種遮掩份，這套槍法，比的臉更有辨識度。

也因此，沈雁歸離開永州后，輕易不會用自己的獨門招式。

這次也是沙屠魯態度倨傲，丹珠打法又格外野蠻，為了大夏面才出手。

“可你怎想起要來試探我的份？”沈雁歸好奇問。

“因為……”

幾乎快要喪失存在的墨承影，沉聲搶白：“南褚赫連玨告訴你的吧？”

“是！”

烏達壑王眼睛都不帶看墨承影的，繼續對沈雁歸道：“他說大夏攝政王妃就是我們當年的永州小霸王，還說……”

墨承影板著一張臉：“還說本王待，各種凌辱，用娘親和妹妹要挾，為本王做事。”

烏達壑本就不是個擅長言辭的，大夏話又說不順，被墨承影搶了話。

角落下、張張，看了他一眼，又堆起笑容繼續：

“他還希……”

“還希你能夠倒向他，你們二人聯手，拿下大夏，救出……”

墨承影想說卿卿，可現在「卿卿」已經不是自己的專屬，反倒了一個尋常名字。

他得顯示這是自己的夫人，便道：“救出本王王妃！”

丹珠眼眸閃：“大夏的王果然厲害，什麼都知道！”

墨承影哼一聲：這很難嗎？

沈雁歸握著他的手：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同樣去過永州，同樣多年未見，赫連玨能想起來、烏達壑也能想起來。

偏想不起他來。

沈雁歸曉得自家夫君現在心似滾粥，百般不是滋味。

烏達壑翕，要說的被說完了，“……對！”

難怪南褚那玩意兒說起大夏攝政王咬牙切齒，滿眼殺氣。

這玩意兒，確實令人討厭。

興致被掃，他又重啟興致，“若不是因為知道這個，我沙屠魯定然死戰到底，絕不會跟姓孟的投降。”

“卿卿，你老實告訴我！他對你好嗎？”

丹珠先笑了，自家哥哥這子，只怕王妃現下說個不字，他能立刻了王爺的頭。

“哥哥，我的好哥哥！你瞧瞧兩位王上的手！”

沈雁歸與墨承影十指扣，鄭重道：“夫君待我極好，只是京中況特殊，我們不得不……”

時隔多年，敵友難分。

墨承影認為沒必要告訴烏達壑，他側臉看向沈雁歸，眼神里寫的是：

「你好像很相信他？」

沈雁歸眉眼含笑：自家夫君快要酸沒了。

抬手遮了，“夫君莫急，回頭我細細告訴你原因。”

此時外頭通傳：“臨安長公主到——永嘉郡主到——忠武將軍到——”

三人院，給沈雁歸和墨承影行禮。

烏達壑看向桑妞，“你是山牛對不對？”

“呵？永州來的人？”

桑妞目打量、努力回想，忽而一拳捶在烏達壑口，“捅不死的吳大！”

“強取豪奪的山大王！”

接著兩人仰頭大笑。

桑妞驟然變臉，笑聲戛然而止，罵道：

“狗娘養的！人你昨兒還害王妃？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知道。”

沈雁歸只怕桑妞立刻火打起來，連忙招呼大家座，“今日都是自己人，便沒那麼多講究，大家坐——”

昨日丹珠忽然收手，便是釋放好信號，所以沈雁歸今日才敢設私宴邀請，但的目的不止于弄清丹珠收手的原因。

整個天下，再沒有比沙屠魯更擅長培養暗衛的。

而在以實力為尊的沙屠魯，也沒有人有能力可勝過烏達壑王和丹珠公主。

沈雁歸此次擺宴的目的，便是想讓烏達壑王幫自己訓練一支特別的暗衛隊伍——

專門為帝服務的影衛。

今兒一大早，和墨承影還在商量，該如何與這對兄妹談判，才能用最小的本獲取最大的利益，并確保信息的安全。

現在，一切都變得簡單起來。

烏達壑自己便是沈雁歸的忠實擁護者。

只是沙屠魯不可無主，烏達壑無法在大夏久留，他讓丹珠留下。

丹珠舉杯保證，“兩位王上放心，丹珠定不辱命！”

臨安長公主耳聽著，烏達壑王提起王妃，總是不經意會用“卿卿”這個稱呼，中八卦之火越燒越旺。

待酒過三巡，眾人皆有醉意。

終于問出口：“烏達王為何會王妃嬸嬸‘卿卿’？”

墨承影也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