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來溫府,是因為一個振的好消息。
他的父親,鎮國公顧承業不日就要歸京。
那時他聽了念兮和……裴儉的建議,去信給他父親,請他多多留意北梁靜。
原只想著有備無患。
卻沒想到這一探,當真探出北梁的狼子野心。
顧承業為人謹慎,派出幾路暗探深北梁,其中一人拼死回報,北梁太子呼延拓麾下有一支騎兵,舉傾國之力供養,戰馬健壯,士兵勇猛,日夜練不休。
不如此,太子殿下竟也遣人刺探到更確切的報。
呼延拓此人野心不小,早有南下之心。此前一連吞并西域大小諸國數個,俘虜戰俘,充盈國力。并非連年天災下的孱弱之姿。
呼延拓麾下騎兵,驍勇無匹,戰無不勝,只瞞著大景。在景朝籌措糧草,預計大舉進攻之際,呼延拓也時刻準備南下奇襲。
對此,顧承業已有應對之策。
當然這些軍國大事,顧辭并未多提。
他原當父親最快也要明年初才能回京,如今回京計劃有變,也就意味著他與念兮的好事將近。
顧辭已經想好,念兮年歲還小,這回先定下婚約,等到父兄大敗北梁凱旋之際,他們再婚不遲。
只要定下婚約,有了名分,再沒人能破壞他們。
顧辭將父親要回京的消息第一時間與念兮分。
念兮顯得十分激,“那就不會有意外了是嗎?”
顧辭含笑點頭,“那是自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咱們顧將軍絕不會敵人的計謀得逞。”
提起父兄,顧辭言語間都是滿滿的驕傲。
念兮高興拍手,“那就太好了。”
那樣,顧辭就不用再承父兄殉難時的苦痛,背負孤寂悲苦的命運,能夠永遠如此刻這般耀眼,明亮。
像天上懸掛著的灼灼驕。
顧辭那雙燦若晨星的眉眼近在咫尺,他俯下,含笑與額頭相抵,“是啊,真是太好了。”
天不早,顧辭從溫府出來。他從來都是走儀橋街的大道回府。可今日心實在太好,便想要去尋秦朗小酌兩杯,這才拐小道。
誰知這一臨時起意,正好到裴儉從溫府的角門往外走。邊走,邊回頭跟門里的人說話。
某一瞬間,顧辭的都像是被冰封住,整個人僵在原地,一也不能。
裴儉與他迎面撞上。
只一眼,裴儉便看穿顧辭的心思。
他們自一長大,本就彼此了解。何況顧辭現在簡直將心事寫在了臉上。
“好奇我如何知道角門?”裴儉撇他一眼,不不慢道,“念兮能帶你來,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氣氛瞬間繃,劍拔弩張。
顧辭盯著裴儉。
忍得牙都疼了,才控制住沖上去搞死他的架勢,冷聲道,“念兮不是你能的名字。”
裴儉扯了扯角,譏諷道,“不是我的,我也多次了。你才認識幾天?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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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馬不停蹄,從蘭郡趕回京城,只求見一面而不能。顧辭可以明正大坐在溫府的會客廳吃茶,他卻在狹小的角門如同做賊一般。
現今,連賊也不能做,要被顧辭堵在這里質問。
所有的疲憊,委屈,難堪以及尖銳的難,裴儉愈發刻薄:
“說起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心思?當時為什麼不拆穿?別跟我講什麼兄弟,那現在怎麼不顧,還是你本就是怕我將念兮搶走?”
顧辭這會兒已經恢復理智。
他知道裴儉是在自己生氣。他不肯承認心的和見到裴儉出現在角門時的剎那心慌,他不會面前這不要臉的東西如愿。
顧辭想要出一個笑,卻發現臉是僵的,尚未及冠的他還沒有裴儉的城府,對著面前的人,連裝也裝不出來。
“你還不知道吧?我父親快回來了,我也念兒要定親了。”
裴儉愣了片刻。他才回京,尚未拜見太子,更不知,不過鎮國公能回京,該是派去北梁的探子發現了重要報。
定親——
他不由攥拳頭,手上青筋暴起,臉難看至極。可他比顧辭會裝,盡管心山崩地裂,語氣仍舊云淡風輕:
“不說定親,便是親又如何?多年夫妻都有合離的,你怎麼保證就只你一個?”
他的輕飄飄的話和無所謂的態度,不啻于火上澆油。且是明火執仗,亮出自己完全不存在的道德底線——
我在等你們分開。
即便你們婚,我也不會放棄。
被人覬覦妻子,只要是男人,都忍耐不住,更何況顧辭還是個氣方剛的青年。裴儉的話,挑起了他所有的不安和憤怒,如萬丈波濤,只想將面前的人撕得碎。
這世上為何會有這般無恥下作之人?顧辭想不通。
“你就非要跟我爭?”
裴儉這下連眼睛都懶得抬,諷刺道,“你也配?”
曾經最好的兄弟,如今卻理直氣壯地跟他搶心上人,顧辭再忍耐不住,松開馬韁揮拳迎上去。
裴儉也早煩了顧辭這副臉。
明明搶人妻子的是他,明明賊人是他,卻還出一副遭遇背叛的可憐模樣。多可笑,他裴儉從不屑于搶奪旁人,他要的,始終都是念兮,屬于他的念兮。
就在兩人堪堪手之際,小巷里忽然傳來一陣悉的笑聲。
“時章?”
溫遠橋赴完好友之約往回走。方才席上他詩興大發,做了兩首應景應題的詩,被人一再夸耀,免不了多喝兩杯。
怕從正門進回去被夫人逮個正著,溫遠橋打算走角門直接回府,卻沒想到會在家門口到裴儉。
不止裴時章一個,還有兒的心上人,常來他們府上的顧辭。
“青野?你怎麼也在此?”
溫遠橋多飲了酒,思維遲鈍,再加上夜昏昏,并未發現兩人異樣的神和古怪的氣氛。
他扶著小廝從馬上下來,一手牽著一個,也不等這兩人開口,拉著人就往角門走,“站在門外做什麼?走走,跟伯父進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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