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2章『破壁』效果

鄭清自是不可能用自己的符槍與符彈，去轟自家分的腦門。

但這種低維干涉高維的魔法問題，他也很興趣，而這堂課的教授恰巧是為數不多可以解答這個疑的巫師。

與周六下午另外兩門課——收斂的原則、阿不思多猜想——相同，維度派概論這門課的教授也是來自有關部門。

所以，這位教授對班上某位份特殊的同學了解更多一些。

在聽到鄭清的問題后，他大有深意的看了年輕巫師一眼，並未直接開口，而是走下講臺，來到牆邊，攥起拳，砰的一下敲在了牆壁正中央。

作乾脆利索。

咔嚓！

整座教室都被這一拳打懵了。

潔白的牆壁上驟然出現了一個小點兒，以他落拳點為中心，蛛網狀的裂痕飛快的向四周擴散，牆發出不詳的咔咔聲，似乎下一秒這座屋子就會崩塌。

正胡思想的鄭清頓時被驚得目瞪口呆。

其他幾位學長的表現也並不比他強許多，大家張口結舌，都下意識站起了子，有人向教室門口的方向挪了挪，有人扶著桌子似乎猶豫要不要鑽進桌底，還有人的胳膊半舉不舉，好像在遲疑要不要詢問教授發生了什麼事。

一群穿著灰袍子的小靈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卻見站在牆前面的巫師背對著它們揮了揮手。

「都是教學安排，下去吧。」

教授語氣輕鬆，彷彿剛剛沒有砸壞教室的牆，只是摁死了一隻蚊子——但這種『正常』的態度也讓班上同學悄悄鬆了一口氣——說話間，教授還順手把旁的一張椅子變黃皮獅子，丟出了門外。

小靈們遲疑著，面面相覷，最後老老實實退出了教室。

走廊里約傳來黃皮獅子、校工、以及其他班上同學的聲音，但最終也沒有人再次進教室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很快。

站在牆前忙碌了片刻的教授轉過，出後的『大作』——他在雪白的牆壁上畫了一幅畫，描述的是一座被巨人木棒砸中后正緩緩崩塌的山峰，剛剛那一拳砸中的地方，正是木棒與山峰接的地方，也即崩塌的核心。

整幅畫里，巨人、木棒、山峰等等，所有畫面都在牆上，只擁有長度與寬度。

唯獨那些崩塌的裂痕，擁有了真實不虛的『高度』。

「看懂了吧？」

教授的目在學生們上一一過，見大家都若有所思，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沒有等任何人開口，自顧自解釋起來：「……就像我在這堂課上反覆強調過的那句話——當我們無法理某個未知概念的時候，我們不妨把這個概念歸納為一條維度——這個歸納的過程，你們既可以理解為『收斂』，也可以理解為『降維』。

降維是讓低維理解高維的最簡單直白的方式。

剛剛有同學詢問低維對高維的干涉效果，我想讓你們看看這幅畫。大家可以很容易把這幅畫代進某個二維世界，那麼畫上的一切容理論上應該都是二維的。但我這一拳……」

他的手指點在了拳痕的中心。

敲了敲。

「——這一拳，給予了這幅畫不曾擁有的『高度』，讓這個二維世界的戰爭產生了『破壁』效果，彷彿它衝破了法則的束縛，在更高維度上生效了。相似的，我可以在這頭巨人上抹一真實不虛的巨人之，或者在山崩塌的地方嵌一顆黑曜石，都會讓這場原本發生在二維世界的戰爭餘波擴散到三維世界裏。」

「而這，就是我對鄭清同學剛剛那個問題的第一個回答。」教授慢悠悠走回講臺，提筆寫了一個大大的『一』字：「……低維世界想要在高維世界留下痕跡，必須通過『高維』的方式。否則，就像那幅畫，你在畫布上留下再像立的圖案，終究也只是一種視覺錯覺，只是一種『幻』……我們可以說幻是理解更高維度的一種有效方式，但決不能混淆虛幻與真實之間的距離。」

就像符彈。

鄭清在心底默默念叨著，突然有點好奇，自己現在的狀態。理論上，自己還只是個貨真價實的低階巫師，但另一方面，自己又擁有很多『高維特徵』。

他不由再次轉頭，看了一眼牆上那幅畫。

「——但另一方面，高維世界對低維的影響確是不可控的！」

講臺上，教授稍稍提高聲音，加重了語氣，鄭清連忙挪回了視線，卻見教授不知什麼時候拎起了一張桑皮紙，正在向左右展示，見男生回過頭，才打了個響指。

一滴墨水憑空出現，落在白紙上，迅速洇開。

「……三維世界的一滴水，落在二維世界——這裏我們用一張紙來代替——不考慮阻力的況下，會自然洇開。如果紙張無限薄，直至沒有高度，變真正的二維，那麼那滴水也會隨之無限擴散開，直至填滿整個二維世界。

用通俗的話來理解，這就是『降維打擊』。

高維世界的一點存在或者概念，落低維，坍塌后，崩散的能量會填滿整個低維世界。站在二維世界的角度，大概相當於世界上的某個點突然發出令人難以置信的巨大能量，釋放出可以填滿整個世界的質……」

鄭清下意識想到了高中學過的『宇宙大炸理論』，教授剛剛滴在紙上的那滴水，像極了大炸理論里的『極點』。

「——這就是維度影響的不可控。」教授把那張被一團墨污染的紙了，丟進垃圾桶，看了一眼鄭清，語重心長道：「所以，我說這麼多，是想提醒諸位，不要好高騖遠，輕易你們無法掌控的力量。否則很可能你們無心的一個舉，就會毀滅一個世界。」

鄭清腦海閃過大一校獵賽時那座近乎融化的二維進化實驗室的紅，閃過夜下吐著倒飛走的譜拉諾的影，閃過被一細長紅柱切開的黑獄城的畫面。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

用力了耳朵。

掛在他耳朵上的青小龍任憑，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