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2章白貓浮綠水

人活著累，所以『人累』，貓在什麼地方都能瞇一會兒，所以『貓瞇』。

這句話是黑寶石貓趴在臨鍾湖畔假山石上的時候，腦海中突兀飄過的一句話，卻不知本是從哪裏聽到的。

這話太有道理了。

想到這句話的同時，它對本莫名升起一憐憫。

那個可憐蟲，原本每周還有幾個小時當貓的悠閑，但自從自己誕生后，他就再也沒有變貓的理由了。每天使用黑寶石貓牌『力藥包』，給了他一個自由，卻又剝奪了他另一個自由，只能說這就是一個九有人真正的宿命麼。

撲通！不遠湖邊傳來低沉的落水聲。

像是有人把一塊石頭丟進臨鍾湖裏。

黑寶石貓瞇著眼去，看到掌大的白玉貓正歡快的在湖面刨著爪子，好一副『白貓浮綠水』的畫面。

下一秒。

回過神的黑寶石貓從假山石上跌了下去，連滾帶爬到白貓落水之。

青大狐貍正好整以暇的蹲在岸邊，看著湖中撲騰的白玉貓，四條茸茸的大尾在後招搖，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怎麼掉下去了？怎麼就掉下去了？」

黑寶石貓聲音尖銳到變形，腦海中浮現了一連串宮闈案，從被沉井的珍妃到被削人彘的戚夫人——而他的腦海閃過『戚夫人』三個字的時候，也同時閃過了它的讀音。

欺負人。

太欺負人了！就在黑寶石貓義憤填膺之際，耳邊傳來大狐貍略帶玩味的聲音：「——怎麼，你覺得是我把推下去的？我在你心底就這點兒量？」

瞇著狹長的狐貍眼睛，原本在微風中搖曳的大尾們也紛紛凝滯在了半空中，的語氣沒有一惱火，卻讓黑寶石貓後背一陣發涼。

能讓一塊石頭後背發涼，可見此刻怨念多衝！

「不…不是，沒有。」黑寶石貓結結否定了自己腦海中的猜測：「我就是，就是有點擔心……一塊石頭，怎麼就掉下去了呢？」

「每塊石頭都有打水漂的夢。」大狐貍撇撇，收回視線，卻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看上去興緻不佳。

黑寶石貓乖巧的蹲在旁。

此時他仔細打量湖面上撲騰的白玉貓，才意識到確實是在玩水，而不是落水后的掙扎。眼去看大狐貍時，愈發覺得心虛。

「我昨天去接了一個共鳴度測試，據說跟邊緣學院那個項目有關。」黑寶石貓清了清嗓子，試著從另一個維度補償一下被自己冤枉的大狐貍：「——那個共鳴室里有這麼大一塊石臺，坐在上面，面前就會出現一個圈，然後共鳴度越低，圈形狀越扭曲，共鳴度越高，圈越趨近於一個正圓。我最後測試出的共鳴度是百分之六十，據說是個合格的數值。」

他終究還有幾分職業道德，沒有把應該保的事項全抖落出來。

大狐貍歪著頭，上下打量他一番。

「邊緣學院的項目？這種事……他們沒有讓你簽沉默契約？」的表帶著一狐疑，這很符合一隻狐貍的子。

「自然是簽了的，但你知道，有時候沉默契約對我不是那麼有效。」黑寶石貓稍稍直子，語氣帶著幾分矜持。

「不，我不知道。」大狐貍收回視線，目重新落在湖中那隻小白貓上，心平氣和的猜測：「——我猜應該知道吧，你是不是記岔了。」

聽著這話，黑寶石貓只想自己幾個。

為什麼廢話就那麼多呢？

嘩啦！伴隨著清亮的水花聲，幾秒鐘之前還在數十米外的湖水裏撲騰的白玉貓，已經拖著漉漉的子爬到了岸邊。

「夏天在湖裏玩一會真舒服！……看你們聊的開心？你們在聊什麼？」語氣不帶一點兒好奇，似乎完全就是順口問問。

鼓著，努力讓自己呼吸不那麼急促。

「聊一些只能寫進沉默契約里的事。」

大狐貍笑的答道，把兩隻小貓玩弄於鼓掌間——黑寶石貓覺得脖子有些發，回過頭，才察覺狐貍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搭到自己背上了。

「就是聊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參加共鳴度測試的事。」他著頭皮，把剛剛給大狐貍的說過的話又簡單解釋了一遍。

「下午符籙課的時候，你不是說昨晚是『匹配度』測試嗎？」白玉貓歪著頭，語氣單純，似乎真在好奇兩個詞之間的差別。

啪！黑寶石貓約聽到背上那條茸茸的尾間炸起幾顆細碎的火花。

……

……

呼！鄭清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從睡夢中驚醒。

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下意識去了枕頭下的噩夢娃娃，梅林在上，它們的腦袋都還在，這意味著自己沒有做噩夢，也沒有被魘咒。

但是沒做噩夢為什麼會被驚醒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六點，天已經微亮了，臺窗戶的左上角已經有一抹金黃過，在屋子裏留下一條狹長的、溫暖的斑，窗戶右上角卻還看得見淡白的月亮的殘骸。

窗外鳥鳴錯，一如這日月之。

迪倫的棺材蓋子大開著，這意味著吸狼人先生還沒結束晚上的課程。蕭笑與辛胖子床上帳子都閉著，區別在於蕭笑帳子裏只有一個呼嚕聲，而胖巫師帳子裏有兩個呼嚕聲。

還有黑寶石貓，渾漉漉的趴在書桌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彷彿幹了一晚上苦力。

等等。

黑寶石貓？

回過神來的年輕助教陡然清醒過來，彷彿被電擊了一般從床上跳下來，三步並兩步，躥到書桌旁，一把抓起黑寶石貓。

「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語氣帶著幾分不安，正常況下，這貓沒有被強制召喚，很會主回家，所以昨晚一定出了什麼事！

等不及黑寶石貓開口，男生掐著手訣，收了分變形。

黑寶石貓重新變了寶石。

屬於貓的單調卻不無聊的記憶像冰水般澆灌進了男生的腦海，讓他在這個溫暖的早晨打了好幾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