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山中天門開，唯此才能見羅浮。

清澈的溪水映照出懸天之門，蒼老的聲音回在這廢棄的宗門後山。

此時此刻，就連元武真君都不由地抬頭去，深邃如淵的眸子裏泛起一抹凝重之。

「羅浮山……」

李末凝神去，便見天門之中，似有一座神山沉浮，不在天地之間，不在之，不在寰宇之側，幽幽廣大，卻籍籍無名。

他們所在的羅浮山，不過是這座神山的一道投影罷了，垂於人間，如驚鴻一瞥，似鏡花水月，難以恆佇長留。

「這座山竟有如此氣象，橫人間，卻有仙相！？」

猴子眼中金大盛，他子一抖，立刻顯出法天象地，高過萬丈，頭如神山，腰如峻嶺，眼如日月，口似池，牙似門扇，手中黑棒，便要直天門，及那神山真貌。

嗡……

天門震，雷火織，仙漫漫人間，竟是擋住了猴子前行的步伐。

「開！」

猴子一聲暴喝，渾金豎起，寶熠熠驚龍，手持黑鐵棒，參修廣大神通，浮現混世之相，盪顯魔王真功。

「通天門下，碧游一脈……果是一頭混世魔猿！」

眼見如此氣象，知這般神通，就算是昔日天下八大妖仙之一的【元武真君】都不流出異樣的神，眸子裏泛起駭人的芒。

玄天大劫之後，天下高手寂寥，故人凋零，就連元武真君唯一看重的白劍仙都已然化道隕落……

他意興闌珊，不免小覷天下高手，卻未曾想到，十五年渙散，江浪卻有新人起，猴王妖相已證仙。

「殺！」

猴子一聲暴喝，恐怖的氣象破碎漫漫仙，竟是直接踏天門之中。

然而，他神通廣大，法天象地，縱有無量之，卻始終與那座看似近在咫尺的仙山隔著天地之距。

「羅浮……羅浮……大羅浮空！」

就在此時，李末了，他看著天門之中那座神山，口中喃喃輕語，一抬手，便將猴子給拉了回來。

剎那間，一切氣象盡都消彌，仙聚合，如同一道屏障，橫檔在天門之前。

「大羅者，無量至高……羅浮，羅浮，大羅浮空，終究差了一籌……」

李末立地不，口中卻有言語響徹。

鐺……鐺……鐺……

話音剛落，一陣鐘聲響徹，古老悠悠，廣大無名，回在人間上空，回在天門之前。

「通天教主不愧是通天教主，自神宗以降，天地唯你可稱異數。」

就在此時，一陣蒼老的聲音從天門之中傳來。

下一刻，漫漫仙消彌，天門震，神山降臨，眼前景再也不同。

李末，猴子，元武真君似乎踏到了那座神山之中，然而周圍景卻依舊是人間羅浮，草木青蔥，斷壁殘垣。

「我們還在人間？」猴子疑道。

「真空生妙有……這裏便是真正的羅浮，包羅萬象，無所不同，所見便是所想。」

李末一眼道破玄機，他看向元武真君，便見後者神異樣，牽緒，顯然他所見到的羅浮山，與李末所見有所不同。

「神宗大帝之後，你們是唯一進羅浮的存在。」

蒼老的生意再度浮，李末抬頭去，便見一位邋遢老者走來，後跟著一位年，淳樸自然。

「貧道緣道人。」邋遢老者走到跟前，稽首輕語。

「緣道人！？」

「一切因緣聚散……諸位今天能夠落到這裏，便是因為緣分所至。」緣道人淡淡道。

「羅浮一脈……這才是真正的羅浮，上通於天，下接於地……」

「古老歲月，這便是飛升仙界的通道之一。」李末打量著周圍虛空，凝聲輕語。

「通天教主，你已經悉了人間大。」緣道人點了點頭。

古老歲月，人間與仙界相同，凡俗修行，渡劫見我，便可飛升上天，就無量仙道。

只不過後來，一場變故，絕地通天……

至此，人間與仙界便斷了往來。

所謂一山一海，便為絕之境，從來不在人間顯現。

當年神宗鎮封地，共有九十九道口，不過都是進仙界的小道而已，並非大道，充其量，也只能允許【合道者】往來而已。

進仙界，也就是神宗地的真正大道，唯有一山一海，也就是【歸墟】與【羅浮】。

只不過，羅浮比歸墟多了一重造化。

歸墟，藏於東海之眼，無盡無量，為境，卻無傳承。

可是羅浮一脈，法有度，傳承古老。

「羅浮，乃是地九大古老傳承之一，與太，太，九幽等齊名。」李末沉聲道。

「通天教主，伱果然是那亙古未有之異數，未地，便悉天機。」

緣道人深深看了李末一眼，流出異樣的神。

「通天……通天……這個名字冥冥之中，奪了那最古老的造化和天命……」

「天命？」李末聞言，不由笑了。

「我年時最不信天命，總覺得天地廣大，自己便是這一方主角，只要心意如恆，便可以逆天而行……」

「後來，漸知世事艱難，許多事卻從來遂人願，方曉天命難違……」

「只是現在……」

李末角微微揚起：「我總覺得，我命便是天命！」

轟隆隆……

話音剛落，天地震，浮空便有仙破碎，卻有玄機隕落。

「好鋒芒，不愧是通天教主，言語之外，便超法理之上。」

緣道人死死地盯著李末，上下打量，不由發出了一聲嘆。

「羅浮，乃是地九大古老傳承之一，可惜佔了那天大的因果，守在這天人之界，生生世世，不可超，以至於香火零落，漸至斷絕。」

「可悲啊。」李末嘆道。

「你說的不錯，再過多年……只怕羅浮便要與歸墟一般，為過往，再無香火傳承，更無門人道了。」緣道人搖頭輕嘆。

古老歲月，歸墟一脈，也曾有道法傳承，與羅浮同為地九大傳承之一。

可是如今……

「算起來，教主與我羅浮一脈也有香火之。」緣道人沉聲道。

人間羅浮山的開山祖師，名為羅非魚，乃是真正羅浮一脈所收外門弟子。

「前輩說得有理……正因如此，我才客客氣氣……」

李末眸凝如一線，看向緣道人。

「你應該知道我親至此，所謂何事。」

「九鼎！？」緣道人角輕啟，吐出了兩個字。

此言一出，李末還未表態，倒是旁邊的元武真君出異樣的神，一抬手，掌中虛空浮，顯出一尊小鼎，荒古蒙昧，著妖鬼之氣。

「妖鼎！」

「元武真君，你倒是識時務。」李末笑了。

「所謂鼎主，也不會是暫時保管鼎的存在而已……它本就屬於任何人。」

元武真君神複雜，眼中卻沒有毫的貪，一抬手，便將【妖鼎】送出。

事實上，就算他不識時務，也留不住這尊鼎。

別說李末在此，就連旁邊的猴子，他也未必過得去。

「妖鼎！」

轟隆隆……

李末一抬手，便將【妖鼎】收，恐怖的氣象在其部激。

八團古老的波彼此合浮。

神鼎，仙鼎，帝鼎，藏鼎，蒼鼎，靈鼎，命鼎，妖鼎……

八大鼎，如今全部都落到了李末的手中，他也是自神宗之後，唯一一個能夠聚集八大鼎的可怕存在。

「如今便只剩下最後一尊鼎了。」李末看向緣道人。

「天鼎！」

「神宗曾經來過！」李末沉聲道。

「不錯！」緣道人點了點頭。

神宗不來過羅浮山，甚至將九鼎之中最重要的一尊鼎留在了這裏。

那是鎮進地口的最後一道屏障。

「他將歸墟留給了自己的紅知己，開此一脈，又將【天鼎】留在了羅浮……」

「從此絕地天通，仙不與人聚，龍不與蛇。」

緣道人眸一挑，似有深意地看向李末。

「通天教主，你想要取走天鼎，開啟地嗎？」

地雖說仙界，可是對於人間而言，卻並非福地。

那些仙人高高在上，視人間為葯圃，僅僅合道境強者對於人間而言，便是生殺予奪的無上存在。

更不用說合道之上，還有長生者。

「我會進地，解決一切患。」李末沉聲道。

「通天教主，你的口氣太大了……」緣道人搖了搖頭。

「你應該知道，地之中，哪怕是長生者，也並非真正的永恆無敵……」

「我知道！」

李末略一沉，旋即點了頭。

道者，分為虛道境，真道境，以及合道境。

再往上，便是長生者。

合道稱王，長生稱尊。

然而，即便是長生境也並非修行的極致，再往上，還有傳說中【不朽境】的存在。

那才是真正的恆佇不滅，常存劫罰不朽。

更不用說，不朽之上，還有更加虛無縹緲，從未存在過的【至高大羅】。

「通天教主，你雖縱橫人間無敵，可若是真正進地，只怕也會捉襟見肘，有生死大險。」緣道人似有深意地提醒道。

「任你言語千萬，也擋不住我進地的步伐。」

李末神如常，凝聲輕語道：「那位天下第一不在這裏吧……」

話音剛落，緣道人麵皮一，卻是流出凝重的神。

「神明至高而不顯其名……天下八大妖仙鎮怖於世，玄天七絕屹立當世絕巔，可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卻無人知曉其名諱……」

「這樣的行徑近乎於道，不愧是羅浮掌教。」李末淡淡道。

十五年前，玄天大劫，歸墟之主萬宗流現之際，便有人言，當年他敗在那個男人手中，曾經立下誓言，絕不踏出歸墟半步。

要知道，萬宗流乃是歸墟之主，窮究萬法之宗流，神通廣大，在玄天大劫之前，幾乎稱得上是天下第一高手。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曾有敗績，只是知道者寥寥無幾。

後來，李末曾經聽他說過，那個將其擊敗的男人，出羅浮，乃是這一脈真正的傳人，也是其至高掌教，只不過他名聲不顯，幾乎從不在紅塵走。

那個男人的名字做……

「羅睺！」

李末角輕啟，吐出了一個名字。

此言一出，就連旁邊的元武真君也不由容，他之所以世不出，追隨羅浮山蹤影而至，便是因為他也曾經敗在這個男人手中。

「他的名字……世上知道的人可不多了……」緣道人不由嘆息道。

「他早已進地了？」李末開口詢問。

緣道人未曾說話，只是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不在，誰能攔我。」李末輕笑道。

「通天教主，你還有一句話沒說吧……」緣道人眼皮輕抬，似有深意道。

「什麼？」

「他若在，也無人可以攔你。」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李末笑得越發燦爛。

「時也，命也。」

緣道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揮手，天地震，一道玄浮，托著一尊古老的大鼎，橫絕虛空，它的後彷彿藏著無盡深淵，煌煌不可測度。

「天鼎，這便是九鼎之中，最後一尊鼎了。」

李末抬頭去，便覺得八團氣流變得躁不安，氣機牽引，不可違逆。

「去吧。」

李末心念一，被鎮的八尊鼎衝天而起，與天鼎聚合一。

轟隆隆……

神綻放，無窮無盡，九大鼎恍若神明一般，浮現長空，橫立。

如此偉岸的力量非人力可以及，如此玄妙的法脈非凡俗所能掌控。

李末一手指天，一手向地，萬千玄盡歸其。

九鼎好似到召，合而為一，竟是化為一道奇異的影，飛向人間。

那道影，如真龍縱橫，如長城絕壁，將紅塵拱衛中央，形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九鼎合一，天道長城！」

元武真君豁然變，此時，他明顯覺到人間紅塵變得再也不同，固若金湯，縱然長生者降臨，也無法將其摧毀。

「原來這才是九鼎的妙用！」

「我以九鼎鎮人間，哪有仙神敢凡！？」

李末神平常，看向蒼天那虛無的深淵，便是地口。

他一步踏出，便帶著猴子進其中。

「等等我。」

元武真君見狀，也隨著李末踏到了那不可預知的仙界之中。

「命運的車終於開始轉了。」緣道人著李末消失得方向，不由輕嘆。

「師傅，什麼意思？」旁邊，年不解，開口詢問。

「九大古老的傳承，乃是地的基，築就了仙界的架構……」

「然而……九大古老傳承之中，有一個名字最為特別……」

「他不存在於過去，也不存在於現在……」

「只存在於未來，存在於虛無縹緲的天命之中……」緣道人的目漸漸渙散。

「那是什麼？」年追問道。

「那個名字做……」

「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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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