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戚小洲暗錄二

    戚淮州八歲的時候，在謝家見過四歲的初姒，那之後，雖然他們同在京城，但本沒有再見的機會。

    所以這十年過去，他們一麵都沒再見過，去年戚淮州偶然聽說初姒出國讀書了，就更加遇不到了。

    但隻是一樁商業聯姻，本也不需要有什麽基礎，等到他們都到了合適的年紀，把流程走完，將彼此的餘生捆綁在一起，使得戚謝兩家的利益永遠穩固，這樣就算功德圓滿。

    其他細枝末節，本不重要。

    ——戚淮州一直是這麽想的。

    .

    這種心態的改變，是在那年的元宵節。

    .

    京城每年都會辦元宵燈會，戚淮州向來不湊熱鬧，但戚父戚夫人今年回國過年了，與其留在家裏，不如跟沈子深出去眼不見為淨。

    燈會的重頭戲是花車巡遊，長達百米的花車會按照規劃好的路線環繞一圈，最佳觀景地是京華大道，是以，大道兩邊早早就被遊客圍得水泄不通，連帶著周圍的餐廳、茶樓等等商鋪靠窗的位置，也被人高價預訂滿了。

    當然，最佳位置的那個包廂，沈子深隻需打聲招呼，老板就會為他們預留，他們直接過去，就能邊吃著致味的食，邊看花車經過。

    戚淮州不理解：“你喜歡看這個？”

    “什麽啊，初姒和嫋嫋在花車上，我是來看們的。”沈子深推開窗戶，底下突然人聲鼎沸，原來遠花車到了。

    不得不說，這個花車巡遊，辦得十分盛大。

    最前麵是兩個敲鑼的和四個扛旗的，之後是十二個穿漢服，手持宮燈的孩，們像從瑤池仙境來的使者，引著花團錦簇的花車緩緩而來。

    八輛巨型花車上載著打扮各種神話人的演員，他們和遊客們熱烈互，遊客也被帶著歡呼雀躍，現場喜氣洋洋，縱然是子冷清的人，也會被染。

    戚淮州走到沈子深的旁邊，沈子深指著：“在那裏，蓮花形狀的那輛車上。”

    那輛花車上有七個個頭差不多的孩，看得出來們扮演的是神話故事裏的七位公主，們穿不同的服，在花車上跳著舞，飄飄，很是好看。

    “穿紅服和青服的那兩個。初姒是跟著嫋嫋上去的，嫋嫋是學跳舞的，經常會參加這種活……”沈子深沒說完，忙著拿手機拍照。

    戚淮州看向那輛花車。

    這是他和初姒十年來第一次見麵。

    沈子深隻給了個“紅服和青服”的範疇，他不知道是哪個是初姒，隻是看到那個穿著紅子的孩第一眼，他就聯想到於堯總掛是在邊的——京城最漂亮的玫瑰花。

    可能是因為剛好穿了紅，也可能是因為手裏拿著兩盞小宮燈跳舞，瑩瑩的燈照著的臉，那眉眼鮮豔又明，的確像熱烈盛放的玫瑰。

    奇怪。

    之前明明連長什麽樣都忘了，這一眼卻讓他想起十年前在謝家的初見。

    當時趴在謝母的上睡覺，下被得扁扁的，臉頰上嘟嘟的，和這個已經條長大的小姑娘，一樣，又不一樣。

    戚淮州一直注視，直到花車遠去，他還看了初姒的脖子一眼，輕輕地想，確實不長不短的。

    絕了。

    “花車還會不會再繞一圈？”他問。

    沈子深拍好了照片視頻，分到家族群裏，隨口答道：“應該不會了，繞完就結束了。”

    戚淮州便離開窗邊：“下樓看看吧。”

    “看什麽？”

    “看花車。”

    沈子深訝然：“你不是最不喜歡太人多的地方嗎？”

    戚淮州已經開門出去。

    那一晚京城徹夜狂歡，延綿十裏的花燈璀璨，他隨著人向前移，跟著花車環繞一圈，由下至上地著初姒，圓月也是的背景。

    按照路線的規劃，花車環繞一圈，再開回京華大道，遊行就結束了。

    隻差最後兩百米，結果意外突生，初姒那輛花車的子，從一塊翹起的青石板上過去。

    這種大型花車，保持平衡的重心很重要，車過青石板後，整輛車傾斜，車上站著七個孩，本就是頭重腳輕，一旦發生側翻，本扭轉不回去，整輛花車就在滿街的遊客注視下，轟然倒塌——

    戚淮州當時就在人群裏，瞳孔一，馬上推開擋路的人群衝了過去。

    花車倒下，七個孩都摔了出去，花車還直接住了初姒、王嫋嫋以及一個穿著黃子的孩。

    花車重達數百斤，初姒才那麽點兒大，臉當場就白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和熱心群眾，都連忙幫著將車抬起來。

    王嫋嫋被初姒著，看起來沒有初姒那麽嚴重，急忙去看初姒：“你怎麽樣？你抱住我幹什麽？！”

    摔下來的一刻，初姒抱住了王嫋嫋，所以花車隻在初姒的上。

    初姒說不出話，捂著自己的左，發白，不停抖：“……好疼，好疼……”

    沈子深已經跑到的邊，不敢的，懷疑是骨折了，回頭喊：“把擔架抬過來！”

    這裏哪有擔架？

    戚淮州皺眉，四下看了看，直接拆了花車上的護欄，扯下花車上的綢緞，蹲在初姒麵前，先將的固定。初姒當時疼得自顧不暇，加上周圍糟糟，本沒有去看戚淮州。

    很快救護車來了，將七個孩都送去醫院。

    這一場原本可以圓滿完的花車遊行，最後以五個孩輕傷，初姒踝關節扭傷，黃子孩關節位作為結尾。

    .

    踝關節扭傷，說嚴重不嚴重，說不嚴重，但也要坐幾天椅。

    戚淮州去醫院看過初姒一次，當時在病門口聽到跟王嫋嫋說話。

    王嫋嫋得稀裏嘩啦：“你是不是為了救我才抱住我？你替我扛住了那輛花車，姐妹，你是我的親姐妹！”

    初姒誠懇地說：“不要腦補，我親的姐妹，你要相信，事發突然，我真的沒有想那麽多，我都不記得我抱住你了，可能隻是條件反吧。”

    王嫋嫋繼續地道：“你可以不要破壞氣氛嗎？”

    初姒便坐直了：“好的，請繼續你的表演。”

    .

    戚淮州最後沒進去，再之後，初姒被接回謝家養病，他就完全沒有機會去看了。

    直到元宵節後一個月，沈子深又約戚淮州出來談事，空閑時，他提到初姒跟王嫋嫋去捷克布拉格旅遊，旅遊完初姒就要回波士頓繼續上學了。

    戚淮州手指一頓，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喝茶：“就們兩人去？的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