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過後,天氣更為和暖,漸漸地萬復蘇,百花綻放。
近來季淑也無他事,每日梳妝打扮一新,不是去給老太太和家後請安,就是同秋霜紅嫣相會。 其他時候,就在院子裡頭閒逛,早上起來照例在花園裡頭逗留一陣,有時候賞花,有時候拿扇子撲那早出的小黃蝶,興致來了便喝幾杯酒,若是在院子裏找到個好去的話,往往會停留半天,看看風景發發呆之類,日子過得極為悠閒。
其他的,楚昭一直都不怎麼見,大概是忙著照料祈卿。 一直沒有聽到祈卿的消息,對季淑來說,他沒有消息,也就等於是好消息了。
府這邊,上直大概是心有愧疚,囙此一直也不曾來擾季淑,多半時候就歇在暮歸那邊,聽聞蘇倩已經大有不滿,可一哭二鬧無非是那幾種把戲,何况暮歸子溫順,或者說表面溫順,囙此蘇倩越哭,上直一兩次還能心,次次如此,便覺得無趣,反更偏向暮歸了。
另外,也不知上直同上青之間是怎麼解决的,這幾日上青也一直都未曾怎麼樣……季淑頻頻在院子裏走,自會同他遇上的,上青看一眼,或者怪氣地說聲“嫂嫂大好”之類,也並不見格外的惱怒或者憤恨。
他不來生事,季淑便只當未曾見過他,該說便說,該笑便笑,就算是上青在側,亦是如是。
生的絕,舉止之間,風流曼妙,任是無也人,單看那神態,竟似比往日更快活自在三分。
這一日,季淑抱了只波斯長的貓兒,著在院子裏看景,不知不覺,漸漸地閒逛到前頭,那猫自懷中噗地跳到地上,季淑慌地道:“哎呀,猫跑了,快把它捉回來。”丫鬟們便急著分頭去找。
季淑看看周圍,自己卻往前而行,前頭是一大片的湖水,水岸兩邊,各有屋宇,這邊的只一間水的閣子,那邊卻是連綿的幾間房,季淑看了會兒,說道:“這邊兒沒有的話,保不准就跑到那邊去了。”就只帶了個小丫鬟那邊繼續走。
將走到湖那畔,卻見個小厮站在那院落外頭,一抬頭看見季淑,頓時驚了一驚,趕忙低頭說道:“大,大怎麼到這兒來了?”
小丫鬟道:“的猫不見了,疑心是跑到這裡來了。”
小厮說道:“奴才在這裡守著,並沒見到什麼猫。裡頭是老爺的書房,尋常不許人進去的。”
季淑說道:“老爺此刻在麼?”
小厮點點頭,道:“正在裡頭。”
季淑著他,說道:“前幾日我好似看老爺同相爺進了此,是不是?”
小厮說道:“正是,有時候相爺來到,老爺便會同相爺一併在此議事。奴才真個沒見到大的猫。”
季淑說道:“別急,我那貓兒頑皮,頂會爬牆爬樹的,許是從那邊兒爬進去了,你沒見到也是有的。”
小厮也有些吃不准,便半信半疑地說道:“大如此說,或許也有的……”
季淑說道:“不如你同我的丫鬟去這周圍找找看?”
小厮微微抬頭,對上季淑的盈盈雙眸,一時之間神魂顛倒,哪裡能拒絕? 臉紅耳赤低頭,便道:“這個,奴才就儘量找找就是了。”
那小厮便同丫鬟沿著院子旁邊去尋,季淑看了會兒,便邁步走到裡頭,卻見這院子有三間大房,中間那個,開著窗扇風。
季淑便沖那門走去,到了門口,遙遙一看,果然見裏頭上緯正握著一卷書,坐在書桌前頭,全神貫注的不知在看什麼。
季淑脚步放的輕了,上緯若有所覺,抬頭一看,沒想到竟是季淑,一時急忙起,道:“你怎麼來到此?”
季淑站在門口,微微一笑,說道:“淑兒方才在外頭找只跑了的貓兒,聽說老爺在此,就想過來請個安。”說著,便緩緩進來。
上緯將手中的書放下,說道:“你有心了。跑了貓兒?可有人去找了麼?”
季淑說道:“在外頭遇到個小厮,正同我的丫鬟在尋,是我擾了公公清淨了。”
上緯微微搖頭,說道:“不必這樣拘泥,左右我也無事的。”兩個說了幾句話,無非是你來我往,客套之流。
片刻之後,季淑耳邊聽到幾聲淺淺的響聲,兩聲長,一聲短。
上緯掃了一眼那臨水的窗子,窗扇閉著,並未敞開。
季淑便說道:“也耽擱了不時候,我就不擾公公靜修了,我在此,們都不知道,省得們找到了貓兒,卻找不見我了又著急。”
上緯說道:“也好。只是若是找不到那貓兒,就多幾個小厮幫著。”季淑說道:“多謝公公。”便轉出外。
季淑走到外頭,正巧那小厮跟丫鬟回來,果然沒找到貓兒,季淑便說道:“也不知去了哪裡,罷了,讓它自己跑就是。”
賭氣一般離開此,往回而走,將走到對面的水閣之時,卻見夏知跟春曉兩個,從水閣旁邊的竹林裏出來,夏知懷中卻抱了個白的長波斯猫,笑道:“為了這小東西,竟跑到恁麼遠去找,卻不料它就伏在這林子裡頭,連也沒有呢。”
季淑上前抱起來,說道:“可不是,這貓兒倒是靈,自己找個地方藏起來,卻勞的主人為它四轉悠心。”
季淑說了會兒,便又看看那水閣,道:“這裡頭無人麼?”
夏知說道:“方才為了找貓兒,就進去看了看,是無人的。”
季淑笑道:“走了這半天,也乏了,如此正好兒,進去歇息片刻。”
如此便同一干人進了水閣子,坐定之後,季淑說道:“這個地方好,又亮,又有風,靠著水,人也覺得神很多。說起來,近來許是天熱的緣故,不知怎地總覺得口悶悶地,方才又走的口了,就想喝碗酸梅湯。”
春曉說道:“奴婢吩咐廚房去弄就是了,立刻給端來。”當下出外,就命小丫鬟到廚房去傳信。
裡頭便只剩下夏知跟季淑兩個,夏知走到門口,將門扇掩上,說道:“奴婢看這幾日一直都是懨懨地打不起神,吃東西也吃的,不會是……那樣兒了罷?”
季淑說道:“什麼那樣了?”
夏知猶豫了會兒,便說道:“會不會是有孕了?”
季淑吃了一驚,說道:“什麼?不會罷?”
夏知道:“怎麼不會?前些日子……爺不是、不是歇在屋裡了麼,或許真的是有了孕,讓奴婢說,不如去請個大夫來把把脈,或許是喜脈呢,倘若是的話,看那些背地裡說不能生的人臉往哪裡擱,老爺家後知道了,也一定很是歡喜。”
季淑遲疑說道:“我看還是算了,這麼久了都未曾有個准信兒,忽然轟起來說有了孕,轉頭卻又撲了個空的話,我的臉才不知道往哪裡擱呢,一準要被人笑話。不行,不准請大夫。”
夏知說道:“可是……好不容易的要有個信兒了……”m.χIùmЬ.CǒM
季淑不高興地說道:“罷了,我心頭有些作嘔,想要吐似的,休要再說了。”
片刻春曉回來,廚房裏也快快地弄了酸梅湯過來,季淑便要喝,夏知便說道:“,這裡頭多放了恁般多的冰塊,恐怕……不大好的。”
季淑不以為然,說道:“什麼不大好,我口著呢,又熱,正好用它來噁心,清清燥熱。”
夏知說道:“奴婢是說,對的子……萬一……真的是……”
季淑不耐煩地皺眉,厲聲喝道:“我說不用就不用,我要喝口酸梅湯你也說三道四的,哪裡有那麼巧的事兒就有了?到此為止,不用再提了!”
夏知就不再說話,春曉不著頭腦,見季淑不高興,卻也不敢吱聲。
如此季淑喝了一碗酸梅湯,才覺得舒坦,掏出帕子額頭,說道:“舒服多了,這功夫我卻又有點覺得凉了,嗯,這真是個好地方,改天再來,現如今先回屋罷,又乏了,想睡一會兒。”
便由夏知抱了猫,一行人出了水閣,太大,季淑拿帕子遮了遮額頭,便向著湖水那頭瞟了一眼。
將到傍晚時候,不知為何大家後竟到了,季淑正要安歇,趕地又著了裳出來。
大家後坐定了,著季淑,說道:“我看你的臉不大好,是不是最近著了凉?又或者飯吃的不好?”
季淑說道:“哪裡,近來都好的,家後放心。家後這麼晚了來,不知有何事?”
大家後說道:“唉,說起來,我是想來看看你,你替子正又納了一房妾,我又聽說子正近來都不過來了,就……”
季淑笑道:“家後勿要擔心,爺他高興就是了。”
大家後歎了口氣,沉聲說道:“以前我還覺得你是個小氣之人,如今看來,你竟大度的過了分……唉,對了,你的子真個無事?”
季淑說道:“真個無事的,家後怎麼忽地問起這個?”
大家後道:“是我這兩天覺得上不爽利,就找了個極好的大夫過來替我把脈,他果然說的極准的……我又見你這臉發白,缺了些的樣子,……不如改日,我大夫來順便替你把一把脈,免得你自己害了病,也不知道。”
季淑說道:“我年紀輕輕的,又有何病呢,還是不用了罷。”大家後說道:“行了,反正也是順便的景,免得真個病了就晚了,就算是沒病,也可以診診,讓大夫看過了,開幾副補藥給你熬著喝,把這氣補起來才好。”
季淑無奈,便說道:“那好罷,多謝家後意。”大家後這才一笑,說道:“這才好,既然如此,明兒我便那大夫過府,嗯……就中午頭好了。”
季淑說道:“淑兒知道了。”便送了大家後出外。
次日,紅日當頭,季淑洗漱完畢,用了早飯。 又換了件新鮮的水紅衫子,那衫子料子薄又敷,走起路來,裾飄然而,更添風。
季淑換了衫子,便出到外頭,照例先在花園裏逛了逛,點評這朵花開的好,那朵差了點兒,如此過了半個時辰,那日頭就漸漸地高了。
季淑抬頭看看天上烈日,手探出,遮了遮自己的雙眸,說道:“實在敗興的很……”作之間,纖腰一抹,子曲線玲瓏,極是人。
如此又流連了會兒,季淑便說道:“昨日那個水閣不錯的,我如今又有些燥熱,看時候也要正午了,我想喝兩杯,春曉,你去備些緻小菜,一壺酒,送到那裡去。”
季淑說完,便轉往外,走了片刻,到了水閣,水閣這邊兒是一圈竹子,竹子後面就是高高的牆壁,如圓弧狀護著這水閣,水閣那邊卻是一片的湖,同對面上緯的書房,目測看,相隔大概有近百丈。
季淑隻了水閣,果然凉森森地,回頭說道:“夏知,你帶人去拿點兒靠墊被之類的,這裡如此之妙,午覺也在此睡了。”
夏知就領著丫鬟回去,頃刻春曉把酒菜也送來,季淑就著小菜,喝了幾杯,外頭夏知把枕靠墊,薄薄錦被搬來,在裡面的斜靠椅上鋪陳好了。
片刻季淑說道:“我自在這兒覺得清淨,你們也別站在外頭了,就先回去吃飯,吃完了再回來找我。”
夏知春曉兩個行禮,就帶著小丫鬟們離去。
季淑喝了半壺酒,酒力上湧,就有些撐不住,昏頭昏腦地向後椅子上靠了靠,慢慢合了雙眸。
正在迷迷糊糊之中,卻覺得有一隻手輕輕地在臉上過,耳旁有人說道:“好……寶貝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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