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麵上神卻與曾書書不大一樣，言又止，猶豫了一會，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們繼續走下去再看看吧，在這裡胡猜測也沒用。」

說著，他向二人又道：「你們也歇息一下，我回去看看那些師弟們。」

曾書書點了點頭，道：「李師兄請便吧！」

李洵又囑咐了兩句小心一類的話，轉向後走去。

待李洵走的遠了，曾書書這才轉過頭，向著陸雪琪的背影，忽地微笑道：「陸師姐，剛才你莫非是在罵我麼？」

陸雪琪冷哼一聲，既不承認卻也不否認，看那意思，倒是預設的意思多一些。

曾書書苦笑一聲，沉片刻，緩緩走到陸雪琪旁，卻是低了聲音，道：「陸師姐，我有件事要問你一下。」

陸雪琪看了他一眼，微怔了一下，隻見曾書書此刻麵居然十分嚴肅正經，與平常大為不同，當下道：「什麼？」

曾書書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隨後低聲道：「陸師姐，你老實跟我說，本門的誅仙古劍，當真是損毀了麼？」

陸雪琪麵刷的一白，眼中一閃，盯著曾書書，就連手中的天琊神劍，那秋水般的淡藍輝，也似發出無形的嗡嗡之聲，瞬間展，然後緩緩又收了回去。

曾書書麵微變，隻覺麵前這個白子前一刻似冰，這一刻卻似乎瞬間了尖銳之極可怖的針，不自退了一步，低聲苦笑道：「陸師姐，不用這樣吧！」

陸雪琪冷冷盯著他，道：「你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曾書書微微一笑，道：「怎麼說我也是青雲弟子，這種事怎麼可能不關心呢？文敏師姐臨時回山，隻怕就是為了向諸位師長回報此事吧？」

陸雪琪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看著他。

曾書書點了點頭，道：「好了好了，陸師姐，你看，我並非惡意，隻是此間有些事大是可疑，一路上有機會，正好現在與你說一說。」

陸雪琪看了他一眼，道：「什麼事？」

曾書書咳嗽一聲，低聲道：「你覺得焚香穀穀主雲易嵐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雪琪眉頭一皺，道：「你什麼意思？」

曾書書微微一笑，道：「這麼說吧，你覺得雲穀主他是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呢？要不或者是一個疾惡如仇，以天下正道為己任，對同為正道的青雲弟子就一點沒有防備的人呢？」

陸雪琪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但臉上不屑之意溢於言表，顯然對曾書書這些問題完全是否定的意思。

曾書書也不生氣，看來早就知道了陸雪琪會有這種反應，接著又道：「既然我們都知道雲穀主他不是這種古道熱腸或者頭腦簡單的人，那他當日在山河殿上貿然向我們三人問出了誅仙損毀這句話，不是很奇怪麼？」

陸雪琪深吸了一口氣，一言不發看著曾書書。

曾書書有些尷尬，道：「好吧！我知道背後這麼說一位德高重的長輩，的確有些不妥，不過你看，這些事細想起來，真的有些奇怪……」

「沒有什麼不妥的。」陸雪琪清冷聲音截然道，似乎本懶得管曾書書微微張大的，冷冷道：「說便說了，有什麼好顧忌的，從青雲山到現在，我看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呃……」曾書書又是吃驚又是好笑，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一向循規蹈矩的陸雪琪居然比自己更出格，徑直就將蔑視某位德高重的前輩的話說了出來。不過回頭想想，這位清麗無雙的絕子，與那位德高重的前輩還有他的門下弟子之間，似乎還真是有不的過節啊！

看著陸雪琪的臉，曾書書不知怎麼脖子後麵有些發涼，直覺上暗想，難道無意中捅了馬蜂窩？當下咳嗽一聲，連忙岔開話題，道：「這個，呃，唔，我們先不管他的人品了，我是說，這件事上，雲穀主至有幾個大異平常的地方……」

「他是如何知道誅仙古劍損毀的訊息的，這是其一。」陸雪琪截話道，麵上神不變，但眼神之中卻出一亮，如耀眼的水晶一般，「其二，他知道之後，為什麼要告訴我們。他明明知道這個訊息從他口中說出來，我們必然要回報給青雲門諸位師長，那麼焚香穀與青雲門之間，豈非立刻就要生變？」

曾書書連連點頭，道：「我就知道以陸師姐之聰慧，絕不能發現不了這其中要乾係。」頓了一下，他繼續道：「照此細想，則雲穀主不外乎兩種況，第一，青雲門有給他通風報信的細，這個連我這樣的青雲弟子都瞞得嚴嚴實實的訊息，他竟然知道了，可見這細分地位不可小覷。但他這麼一說，豈非是有可能反而暴了那細分？」

陸雪琪哼了一聲，道：「第二，他告訴我們這些話的目的又是什麼？是提醒青雲門，他已經知道了這個，還是警告諸位師長，焚香穀已經不再懼怕青雲門了？」

曾書書深深看了陸雪琪一眼，嘆了口氣，道：「我心中所想，原來你也早想到了，枉我還想提醒你的。不過想想也對，當日你讓文敏師姐臨時轉回青雲，就是將這些事稟告諸位長輩吧！」

陸雪琪默然，點了點頭。

曾書書角了，忽的一聲長嘆，聲音中竟是十分慨。

陸雪琪微怔，道：「你怎麼了？」

曾書書苦笑了一聲，道：「我、我是為本門那柄誅仙古劍而嘆的，老實說，這幾日我雖然想到這裡，但心中卻還是萬分不願是真的，寧可自己猜錯了。」

陸雪琪沒有說話，隻默默轉過了頭，著前方。林深，幽幽暗暗，前途竟是沒有半分亮。

曾書書長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算了，反正再想也沒有什麼法子了，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倒要看看，那位雲穀主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陸雪琪沒有回答，目不經意間轉到剛才發現的那個模糊痕跡上。

曾書書在一旁低聲說道：「其實你說的神雖然也有可能，但我總覺得應該不是他。」

陸雪琪道：「那你以為是什麼人？」

曾書書沉片刻，低聲道：「如果那個李洵說的都是真的，果然不是他們焚香穀其他弟子的話，我隻怕這些痕跡，多半乃是魔教那邊的餘孽留下的。」

陸雪琪子一震，轉過頭來，一向清冷的麗容上第一次容，道：「你為何如此說？」

曾書書指著那個痕跡，道：「你看，這個痕跡雖然模糊，但顯然乃是人類經過此地留下的痕跡。焚香穀既然沒來過，那麼天下正道之中更沒有其他門派比他們更悉十萬大山了，也很難想像會追查到此。但是魔教就不同了，當年正邪大戰之後，魔教被正道逐出中土，似這等窮山惡水的地方，隻怕他們也會來過。所以說是他們，我覺得大有可能。」

「你說呢！陸師姐？」曾書書轉頭問道，但看著陸雪琪的麵，卻是不由自主的一怔。

那麗子，怔怔看著那個腳印痕跡，麵微微顯得有些蒼白，卻意外的有腮紅，從深幽幽出著。在這荒僻幽冷的古老森林中，幽幽而立，竟彷彿是陷了一場異樣的夢境之中，再也聽不到旁邊人的話了。